不愧是我!
替嫁老婆的尊严被找回来了!
方渺又一筷子,夹了块辣子鸡塞进嘴里,她没什么忌口,什么都爱吃,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萧玉随的反应,莫名期待他的表情变化。
下一瞬,她就看到萧玉随白如瓷玉的面颊泛上了一层极淡的粉,再加上他利落的高马尾,显得格外秀色可餐。
方渺捶了胸口一下,恶狠狠地警告胸腔里那个加速跳动的小零件,并自信满满地盯着萧玉随,有两个字几乎快从她的眼睛里掉出来了——
夸我。
萧玉随:“……”
方渺眼睛眨啊眨:快——夸——我!
萧玉随薄唇微张,露出一点舌尖。
他面无表情,双眼微红,声音更哑了。
“好辣。”
第13章
◎我鸡我自己!◎
疏星孤悬,明月皎洁。
方渺翻了几次身,就是睡不着觉。
今儿晚上,萧玉随陪她吃完夜饭,坐到她身前,摆出一副和风细雨,促膝长谈的架势。
方渺也忍不住挺直腰板,正经起来。
萧玉随先是抬起左手,动了动手指,示意道:“这一日下来,除了这个,你还学了什么?”
方渺曾经是个知名学渣,拥有丰富的应对老师盘问技巧,她想要习惯性地藏拙,然而目光对上萧玉随的,竟有些支撑不住,不由得老实地交代了进度:“入门那本,都看完了。”
萧玉随又说:“不是看过,是问你学到了哪些。”
虽然这么说好像很装逼,但方渺摸了摸鼻子,仰头看着天花板,答道:“我可能真的是个朴实无华的修仙天才叭,看一遍就会了……”
这话听起来属实大言不惭,方渺莫名有些羞耻,心想这可能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和自信吧?
没想到,萧玉随只是点点头,似乎也认同她的俏皮话。
“你祖上就是不世奇才,”萧玉随很欣慰,眉眼带笑,“想来你也是青出于蓝……”
方渺拥有小动物一般的警觉,耳朵一竖,似乎有所预感,连忙摆了摆手,道:“不要闭眼瞎鸡……咳,不要吹!捧杀孩子就是害了她!你的老婆只是一个十八岁高考落榜生!”
果然。
萧玉随的眼神往靠墙的长桌上一瞥,扫过那一堆绝了版的旧书与罗盘,接着道:“什么时候能全看完呢?”
既然是看了就会——
这意思就是,方渺什么时候能全学会?
方渺还没扫过其他书籍的种类与目录,被萧玉随一句轻飘飘的询问砸在脸上,心都快凉了。
我的沉默振聋发聩。
方渺如是想道。
萧玉随见她不应声,甚至目光逐渐呆滞,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追问道:“嗯?”
方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萧玉随:“……不要不理会我。”
方渺心脏怦怦跳,唧唧哼哼地抗议道:“那你也不要鸡娃我。”
“什么是鸡娃?”
萧玉随是很谦虚的一鬼,不懂就问。
“……”方渺还被他轻揪着脸,也不挣脱,仿佛被命运揪住了后颈皮,“你刚刚那么问我,就叫做鸡娃。”
她又解释了一番‘鸡娃’的含义。
萧玉随想了好半天,目光坦荡自然:“我应该是,望妻成凤。”
方渺忍不住捂了捂脸,语气很郁闷:“……小山鸡不行吗?”
萧玉随歪着头,凑到方渺的面前,很是莫名其妙:“何必妄自菲薄?你很优秀,也很聪明……曾经有许多天师来找过我,我觉得他们都不如你。”
方渺被他一夸,心里酥酥的,故意转移话题道:“找你干嘛?”
萧玉随:“天师诛杀厉鬼,天理如此。”
短短一句话,似乎藏了许多旧事。方渺突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遗憾和难过涌上心头,却道不出个一二三四。
没等她再说话,萧玉随把话题拉回正规:“我这几天不能陪你,你要……”
方渺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勉励自己好好学习天师术法了,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委屈,她挣开萧玉随掐着她脸的手指,接着便两手抓住他的腕子,将整张脸埋进他的大掌里。
“萧玉随——”
这是方渺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声音闷闷的,“我如果不优秀,你就不喜欢我了吗?就不会这样对我好了吗?”
萧玉随的指尖蜷了蜷,触碰到方渺的额发。
发丝细软,泛着柔柔的光泽。
他倏然忆起了曾在方家别墅的小房间里嗅企恶君羊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废文,吃肉停不下来到的那股孤独空寂的味道,指尖挑弄了一下方渺的发,缓缓重复了一遍方渺刚才说过的话:“可是,你现在只是一个十八岁高考落榜生啊,我已经很……”
他顿了一下,才改口道:“我不会对你不好。”
方渺紧闭着双眼,鼻尖萦绕着萧玉随皮肉里透露出来的香气,睫毛颤颤巍巍,搔在这人的掌心。
视力被剥夺,听力愈发敏感。
方渺只觉得耳边那道嘶哑的声音直往她耳孔里钻,一直钻进她的心窍。
在几次深呼吸之后,方渺轻声说:“我会当真哦。”
萧玉随感到掌心有些湿润,顿时了然,掌心往脸侧移了几寸,大拇指一下下地擦过方渺的眼尾。
他的声音也放低了:“嗯。”
直到把方渺的脸颊擦得干干净净,萧玉随才将缘由托出:“我有一个仇家,他很厉害。所以,你要懂得自保。”
见方渺仍是双眼通红,他揉了揉方渺的脑袋,叮嘱了一句:“……要乖。”
是夜。
云团被风推着往前跑,遮住了半圆的月。
方渺在床上滚了半天,两只手在头顶搓了半天,把柔顺的长发搓出静电,乱糟糟的。
“啊……!”她蹬了蹬腿,把被子踢到最角落,整个人在床上呈大字型,“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萧玉随不在屋子里,坛中的小纸人也已经不见了,方渺忽地一个挺身坐起来,盯着那块被划花了的牌位好一会儿,穿起拖鞋,坐到桌边。
室内,顶灯大亮。
方渺望着桌上的旧书堆和罗盘,她深吸一口气,认命地伸出了手……
都怪今夜月色撩人,撩得她心动难忍。
还能怎么办?
方渺将一本本旧书铺开,含泪道:“我鸡我自己!”
下定决心后,她的执行力发挥得很透彻,将书分了几类——除却天师咒法这一类,还有风水望气,奇门卜卦。
分拣到最后,包袱的最底下居然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册子。
它跟其他玄门书籍不同,册子很精致小巧,哪怕被岁月腐蚀了原貌,但还能依稀看出原来的印花封皮。
方渺疑惑地拾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阵子,觉得这不像是一本书,反而更像是一个笔记本,她好奇地翻开了封面,现出泛黄的第一页,一个隽正秀气的落款映入她的眼帘。
周淑云。
翻开第二页,一篇日记跃然纸上。
1917年3月12日/星期六/天气晴
玉堂要出远门做生意,小枫闹了好大一通脾气。还好他二叔今天在家休假,不用去大学,哄了他老半天才好。要我说,这臭小子揍一顿就成了。
萧玉堂说我是胭脂虎,气。
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偷偷流了泪,他过来安慰我,让我给他写信,免得他惦念家里。
我才不。
写日记吧,有空就写一些。
等玉堂那个工作狂回来了,才给他看。
吃了午饭,门外的车已经在等了。
玉堂提着行李跟家人道别,这时候臭小子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被阿随用几张折纸就哄好了。
这小屁孩,可真是好哄啊。
下午,家里来了几个人,是阿随的大学同学。
爹娘都在忙铺子里的事情,我招待了他们。
有一个叫林巽的男同学跟阿随很要好,说阿随没几个月就要出国留学了,想要约他出门玩,兴许晚上不回来。
阿随刚要拒绝,被我给应下来了。
十九岁的男孩子,就该多出去玩玩。
别整天窝在家里。
……
1917年3月13日/星期天/晴转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