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罗公学校友会’上,欧文子爵觉得很有意思,仿佛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薇薇安——普罗公学是和礼兰王国所有公学的模板,这里多的是达官显贵的子女就读,包括欧文子爵,年少时也是在此就读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多的人谈论,大概和劳伦斯大肆谈论起了‘米切尔’发生的事有关吧。‘劳伦斯’就是那位要护送薇薇安去玛丽公主包厢的男士,处在他的位置,可以说是全程围观了薇薇安和博比莱斯、福波斯他们的‘辩论’,或者说‘撕逼’。
而且还是最近的特等席。
劳伦斯也是‘普罗公学’的毕业生,这次看完‘女性健康杯赛’之后就赶来参加校友会活动了。将这件事当成是一个谈资分享给了校友们,由此引发了他们这些人对‘薇薇安·奥斯汀’的谈论。
“奥斯汀小姐确实是个让人意外的人,说实话,我完全能够理解有些人不喜欢她,甚至畏惧她。就连我,一个读过最新的社会学理论,和女性学者也能相谈甚欢的人,也会觉得她过于‘出格’了,并不是一个让人有好感的人。但是——”
“但是,如果纯粹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能够忽视奥斯汀小姐的‘性别’,不得不承认,她非常有魅力。就是那种时代的浪潮中,与众不同的那种人…一个时代里,有趣的人本来就是极少数,至少奥斯汀小姐是真的很有趣。”
“我不能忽视奥斯汀小姐的性别,但依旧承认她的魅力。甚至我有时候会觉得,厌恶她和迷恋她可以共存,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这甚至不是因为美貌,第一面被她的美貌吸引的人,会因为她的性格大倒胃口。等到美貌的吸引力消磨掉了,反而能看出她最根本的吸引力。”
“她很复杂、很矛盾,我一直认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女性,不,应该说,过去绝大多数时代的女性,都很浅薄。当然有出众的、有智慧的女性,还很多呢,但她们是极少数,对吗?”
“我听过奥斯汀小姐的理论,也差不多被她说服了,这是教育的问题,而不是女性天生比男性差很多…不过这改变不了我们这个时代,女性浅薄无知的事实。”
“这些女士们最擅长的是妆点自身,让人不得不陷入女性独特的魅力之中,然后就昏了头了。就我所知,一些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求婚,就是这样来的。而这些男人,如果本身并不是那种浅薄的人,未来肯定会后悔。”
“因为他们会发现,当他们想要和自己的妻子讨论任何一个问题时,得到的回答都会大倒胃口。今后的生活,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根本无话可说,只剩下琐碎平庸——当然,有人就喜欢这样是不是?也不指望妻子能成为精神上的慰藉…”
“奥斯汀小姐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一旦能够接受她精通化学,擅长社会分析,辩论优等,无论什么都学的很好,思维方式完全不是女性化的,呃,也不能说是男性化的…一旦接受了这些,她就是最宝贵的财富了。”
“她太复杂、太矛盾了,即使是最善于发掘的男人,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恐怕也无法将她探索完毕。真的,我只要看到奥斯汀小姐那双眼睛,便明白为什么即使是厌恶她的人,在她将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时,也会激动得心跳加速、手足无措。”
“那双眼睛澄澈得像是天空,又深邃地像是大海,是一望无际的旷野,永远不能被征服,令人畏惧,也永远不能探索完毕。”
用人话来说,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人总是对于可望不可及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兴趣,所以要在幻想中飞上蓝天、下潜深海,要去摘星星,要去找宝藏…薇薇安上辈子时,还有一句很低俗的理论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心态就是这个心态,现在基本也是这样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赞同奥斯汀小姐说的那句话‘如果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也没有资格拥有那样的我’。不能接受奥斯汀小姐与众不同的一面,那她最受世俗喜爱的那些特质,也就没资格拥有了。奥斯汀小姐显然是不会为了其他人的期待,将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改掉的。”
“当然,我也觉得没必要改变,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够多了…反正我也没希望成为奥斯汀小姐的丈夫,那我倒是希望她更有趣,越有趣越传奇。”
“是的,你的想法我完全赞成,如果不打算竞争做奥斯汀小姐的丈夫,她的性别对于我们这些人其实并不重要。而一个这样有趣又聪明的人,对于社交圈是一笔多大的财富啊——所以我才不能理解博比莱斯、福波斯他们。”
“现在好了,他们完全是大家嘲笑的对象了。”
必须要说的是,很多人其实并不关心博比莱斯、福波斯这样的人去逼逼薇薇安,这些对薇薇安‘颇有微词’的男男女女,并没有因为博比莱斯、福波斯出头了,就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嘴替,自己的代表。
他们内心或许有一些支持,并且乐于看到薇薇安遭到挫折。可一旦博比莱斯他们这样的人失败了,完全被薇薇安打压了,他们还要立刻和‘博比莱斯们’划清界限呢!他们根本不承认自己会和这样没用的人是‘一伙儿’的!
他们厌恶薇薇安,因此更不能接受被薇薇安压制的‘博比莱斯们’是自己的代表。
“他们不应该选择和薇薇安辩论的,纯粹的辩论,我从没见到谁在薇薇安那儿占上风。”回头欧文子爵就和霍夫曼说。
嗯,霍夫曼也是普罗公学的校友,也接到了校友会的邀请。因为这天的确有时间,所以接受了邀请,准时到了现场。相比之下,欧文子爵还要比他晚到很久呢。
显然,没什么人会和霍夫曼说‘八卦’,还是后到的欧文子爵和他复述了一遍自己在外面转了一圈,听到的故事。这看起来只是欧文子爵常见的八卦,这个小房间里的另外两位校友没人在意,但欧文子爵到底是什么想法,谁知道呢?
“噢…奥斯汀小姐,那确实是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年轻女士。这话说的很不同凡响,‘如果命运真的要叫我悲苦,那我必定要去扼住命运的咽喉’,对吗?这简直象是个饱经沧桑的艺术家说出来的话,很浪漫,也很有力量。”一位校友抚弄着手上的纸牌,笑着说道。
之前他们这些到的最早的在小房间里玩纸牌来着,这位校友也是几个普罗公学毕业生里年纪最大的,有四五十岁了。身上有一种年长者的轻松和宽容,反而更能客观看待薇薇安这样‘出格’的年轻姑娘。
“薇薇安确实有些时候会更像艺术家,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气派,也很有才华,但她没那么神经质…呃,这也不一定,或许只是没到她的底线?但不管怎么说,我是很喜欢薇薇安的,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欧文子爵诚恳地说。
“和一位年轻漂亮的未婚女士做朋友?说实在的,会有很多人怀疑你的友谊是否纯粹,欧文。”另一位校友扔出一张牌,抽空‘嘲笑’了一句。
欧文子爵瞥了霍夫曼一眼,呵呵一笑:“或许,或许原本我是有机会在做朋友的过程中,真正爱上薇薇安小姐的。毕竟奥斯汀小姐真的非常有魅力,我在听到她那美妙的歌喉时,甚至想过,如果她是那种会接受我求婚的姑娘,我就求婚了。”
“反正结婚嘛,总会结婚的,为了一个可爱的姑娘,提前几年时间结婚,也不是问题。”
“但现在,现在不可能了。”
“为什么?”两位校友都好奇了,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哦,因为一些意外…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非常爱慕薇薇安小姐,你们知道的,出于友谊,我自己先否定了这种可能。”
有些爱是明知道不应该,会让自身陷入麻烦,也无法拒绝的。但这样的爱其实非常少,大多数都是欧文子爵这样,有一点儿好感,将来也有可能相爱。可如果一开始就‘心存芥蒂’,那就不可能了。
两位校友当然不会知道欧文子爵话中的另一个当事人会就在现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欧文子爵众多朋友中的一个,反正他朋友到处都是,谁知道是哪一个呢?
霍夫曼始终一言不发就更不是问题了,他一向如此,不是么?
“不得不说,奥斯汀小姐的口才确实很棒,我曾经在一个沙龙上见过她侃侃而谈的样子。那可不是随意拼凑的‘新思想’,从一些大众化的著作中抽取的、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段落…她是那种少见的,真的读过书,并且擅长表达的人。”
“这样的姑娘很少见,因为大家都觉得谦虚、文静、不善言辞是姑娘们的美德。太擅长辩论的女人,会让人觉得自命不凡……”
“很多人也觉得奥斯汀小姐就是自命不凡。”
“哦,那她至少是那种不讨人厌的自命不凡,在我看来,如果是言之有物的自命不凡,那充其量就是天才的小小骄傲罢了,必须得理解,是不是?”
校友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薇薇安·奥斯汀’,虽然大家总说女人八卦,但其实一群男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八卦程度可能会更高!
欧文子爵又说起来最近不少人对薇薇安的‘批判’,一方面,是薇薇安因为‘女性健康杯赛’大出风头,出风头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女性健康杯赛’让一些人有看法了。另一方面,就是新式运动服了。
薇薇安一半是私心,一半是公心,自从第一次穿新式运动服出现在公共场合之后,凡是打网球、玩曲棍球,又或者别的体育运动,都会穿这种‘新式运动服’。这种情况下,即使大家还是觉得新式运动服有些过于‘先锋’了,也拦不住有些人开始尝试。
不得不说,对美的追求就是此时夫人小姐们的一大日常,为此他们连砒霜都敢吃,还会真正担心服装‘有伤风化’?只要真心觉得那件衣服很美,自己穿上后会更美,‘有伤风化’算什么?
一开始,薇薇安的带货能力发挥了很大作用,她穿的够漂亮、够自信,才能将影响力真正传递出去。永远都不能忽视第一个穿某件衣服、梳某个发型的人,古今中外的历史上从来不乏这样的故事:潮流总是源于一个大家关注的,本身也确实剧本特殊吸引力的人。
薇薇安倒不能算公众场合第一个穿新式运动服的人,但前前后后她确实是最具代表性、最有影响力的人了。
然后,随着第一波人穿上‘运动服’,情况有些变了。一开始为了美丽才穿‘运动服’的,后来就被运动服的舒适打动了…穿过了之后,根本脱不下来,于是在家的时候总会假装去院子里玩儿槌球或者网球,就为了享受这种轻松舒适。
至于说,不是运动中也穿这种衣服…不行,做不到,至少短时间内做不到。
其实在运动服之前,也有一些服装为了特定的需求应运而生,其中就有更方便行动的。但即使是这样,大家也很难平常穿上那些衣服……
大家的确爱上了运动服…这就是人的本性了,好逸恶劳的本性,而对抗本性是非常难的——就像薇薇安上辈子,也能看到不少非常自律的女孩子,为了保持体重,饮食和锻炼都是很规律的。但即使是她们,看到一些富含油脂和淀粉的食品时,或者真的很累,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时,也会偶尔破例。
但也因为这样的‘风向’,让一些人将‘问题’推到了薇薇安头上,更看她不顺眼了。‘博比莱斯们’这个时候就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当众‘劝导’薇薇安,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叫她‘幡然悔悟’,回归正途,仿佛不这样,这个社会的脊梁就要被抽掉了一样。
为此,薇薇安留下了到处‘辩论’的传说,只是和那些要给她‘女德警告’‘结婚警告’的家伙辩论,对薇薇安来说真的轻轻松松——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的战绩,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原来是这么擅长唇枪舌战的。
事后她分析,这可能和她来自于一个网络时代,见惯了网络论战,各路杠精开杠是什么场面有关。那些键盘侠大师的本领,她只要学到一点儿皮毛,在这个时代就够用了。这也算是某种角度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吧。
另外,这或许还和她上辈子学过一些分析法,粗浅地接触过马哲之类的东西有关…中学阶段的政史,大学阶段的马哲、逻辑学,特别是后者,肯定没有特别认真,吃的不透,但这已经让她具备这个时代很多顶级人才才有的思维方式了。
这些东西对她的影响大部分是无形的,她自己都不见得能意识到。但这就是教育的意义吧——忘掉一切以后,还能剩下的拿点儿东西。
“…也是因为后面那些无聊的家伙,大家才能意识到,并不是‘博比莱斯’无能,纯粹是个小丑。还因为薇薇安小姐确实惊人地聪明敏捷……”欧文子爵说起薇薇安总能抓住那些人话里的问题,以无可指摘的方式去讽刺、去责备、去攻击,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笑了,包括霍夫曼…他大概是能想象那样的场面的。他见过她是何等地伶牙俐齿,当面对她的语言时,他作为一个外交官的表达天赋也会无从发挥——当然,这很难说单纯是因为薇薇安能言善辩。
霍夫曼眼睛浮现出一丝笑意,但那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沉默了下来。
那位年长的校友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奥斯汀小姐就要比过去更叫人畏惧了…虽然她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了不在乎的话,但难道真的不在乎吗?”
这时却是霍夫曼说话了,他轻轻地说:“不会,奥斯汀小姐不会在乎的。”
欧文子爵挑了挑眉,跟着就说:“的确不会在乎,您不了解薇薇安小姐,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并不是为了驳倒对手嘴硬,又或者太年轻,现在替未来说话,说了大话…我相信,她说的是深思熟虑,绝对不会后悔的话。”
“这么…还真是一位叫绅士们无从下手的小姐,当一位那样富有的、有足够多‘好朋友’的小姐,真的对婚姻能这样平常心,那她会非常、非常难以打动——当然,经过这些事后,绅士们应该也退缩地差不多了吧?”
“哦,要这样说也没错,不过…”欧文子爵想了想才说:“不过原本对薇薇安小姐心怀爱慕的男士实在是太多了,当然,如果薇薇安小姐的性情能更符合大众期待一些,这些男士的数量还能增加几倍…总之,就算很多男士退缩了,剩下的男士也还是有一些的。”
“除了因为薇薇安小姐的财富足以晃花眼睛,美貌能够打动每一个说自己不看外表的男士,也因为,总有一些男士,本来就着迷于她那样的女士…有一件事,即使是最讨厌薇薇安小姐的人也得承认,她确实具备非同一般的魅力。”
“大众排斥离经叛道,但纵观历史就会知道,只要‘离经叛道’不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是疯子的行为,这样的离经叛道者总少不理自己的追随者、信徒。这个道理在这里也是一样的,薇薇安小姐的‘出格’,换一个说法不就是‘与众不同’吗?”
“有人会讨厌这种‘与众不同’,当然就会有人迷恋这种‘与众不同’,迷恋到死。”
看着侃侃而谈的欧文,霍夫曼有时也必须承认,作为‘薇薇安·奥斯汀’的朋友,他确实足够了解她——当然,作为他的朋友,欧文也足够了解他了。
他想到了薇薇安对‘博比莱斯们’说的那句话,她说‘为什么要畏惧?在我看来,畏惧这样的我,只代表了一件事,不够自信。他们知道,我比他们强’。正如她所言,这伤害到了一些‘绅士们’的自尊心。
但与此同时,人有时爱美和慕强的,她那么美丽、那么强大,强大地叫人畏惧了,反而会让一些人更爱慕她。
这是另一种魅力,一种少见的、惊心动魄的魅力。
这种魅力似乎更加恒久坚韧、百折不挠——霍夫曼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最佳范例。
他以前就深刻地意识到了,‘薇薇安·奥斯汀’不爱他,但他还是得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意——不只是因为他不小心吐露了内心的情感,不愿意她从别人口中确认他确实爱着一个人。还因为,就像每一个豪赌的人,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是想过有可能的。
拒绝更像是早有预料,那个夜晚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他以为这足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自己被爱情弄昏了头,一开始还要反抗,后来也不反抗了,愿意在爱情的昏昏沉沉中沉沦。但现在,她已经拒绝了他的求爱,这件事已经没办法了,他能怎么样呢?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他爱她,她就一定会回应以同样的感情…就算他不愿意,他遗憾怅惘,也只能这样了。
所以,这件事,还有他的爱情,就到此为止了吗——不,不是,每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他都得很平静、很平静,故作平静。
今天他听到太多次太多次她的名字了,所以前所未有地清晰认知到,他依旧爱着她,哪怕她拒绝了他的求爱,在他以为一切结束时——毕竟,相爱是两个人的事,而‘爱’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第217章 红粉世界217
‘普罗公学校友会’,今天的主角之一是安东尼。
安东尼·米斯特,一位侯爵的儿子,不过因为是次子,所以没机会继承爵位了。但他幸运地继承了几笔遗产,所以在不能继承爵位的贵族子弟中,算是无忧无虑,依旧过着优渥生活的。
他离开和礼兰王国,全球旅行了几年,一个礼拜前刚回美林堡。对于他在国外的经历,大家都很感兴趣。虽然这是一个初步全球化的时代,大家都对‘世界’有了一定认知,但这种认知也是少数人的,并且相当片面。
“…是的,远东很有趣,那里和我们这儿完全不一样。我印象最深的是远东大国在进行的‘革命’,过去王国在那里获得一些利益,但我认为这不会持久…他们的‘革命’我很难理解,和我们这里的农民暴动、工人暴动、封主反叛都不大一样。”
“那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强大的力量,我和他们的革命军接触过,他们的领袖和将军都有着非凡的活力、品德高尚。如果他们掌握那个国家,那个国家一定会再次强盛起来。而相比起死气沉沉的朝廷,他们又怎么会输呢?”
“难道我们不能介入吗?比如支持现政府?”
“哦,这很难、非常难,毕竟我们在远东的经营时间还太短,而远东又实在太远,这可不是近在咫尺的大陆啊,我们可以制定‘大陆均势’的计划。”
“别说那些无聊的了,远东实在是太远了,如果无法在那儿维持利益,那就这样吧。我想,哪怕是革命家建立了新政府,也是要同王国做生意的,过去进口的王国的木材、糖、烟草、工业品…依旧要进口,出口的茶叶、生丝、桐油、花生…难道就不出口了吗?”
“只不过,生意显然要正当一些做了,毕竟新生政权总是比较有活力、有执行力的、有武力的。”
“相比起那些,我对远东别的事情更感兴趣…那儿的男人真的可以娶好几个妻子吗?要知道,就算是在东方,也只是四个妻子,这是定额的,好像远东的男人没有这个定额…”
安东尼·米斯特看起来是真的对远东非常了解,解释说:“不,不能说‘妻子’,这和东方的四个妻子不太一样,按照远东的说法,他们是‘一夫一妻多妾’。除了一个妻子外,其他的女人都是‘妾’。”
“相比起妻子,那些‘妾’地位并不高,她们除了服侍自己的丈夫,也得服侍‘妻子’。准确的说,家里的生活,大多数都是由‘妻子’打理,所以她们服侍‘妻子’的时间还要更长。”
“而且‘妾’没有财产权,也谈不到人身自由。她们往往出身不高,至少相比‘妻子’要差得远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买’来的。这样的妾,其实更接近奴隶,如果惹怒了自己的丈夫,或者丈夫的妻子,是可能被卖掉的。”
“哦!那不就是东方的女奴吗?”
“有点儿像,但不能混为一谈…其实,大多数男人的妾,都不是真正的妾。按照远东大国的法律,妾也要去官府备案,将‘妾’登记在一家人的户籍上。但绝大多数妾都不是这样做的,她们要么是买来的,要么就是原本是家里的女仆,这些女仆有的是雇工,有的也是买来的…她们成为妾后,不经过官府登记,在户籍上她们其实不是妾,更接近女仆。”
“当然,官府是一回事,民间又是另一回事了。妾的身份只要一个大家庭里的人,从主人到仆人,都认可就可以了。”
“其实就我观察,虽然可以有很多‘妾’,但多数人并没有那么多女人。绝大多数人都只有一个妻子,甚至一个妻子也没有,有钱有势的人有妾,但也没有许多个…这一点倒是可以类比我们国家的男士们豢养情妇,也没有一次豢养很多个的。”
“财力不允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