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打量后认出来他就是成亮带回来那个风水先生,还要再说话,就被楚逢月慢悠悠打断。
“不就是烧了你家的骨灰坛子吗,这有什么的。”她看着安真人,一字一句道:“这种害人的东西,你祖宗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安真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和竹村的蛊坛一样,他们的蛊坛不仅有先人的骸骨,还有蛊虫。
竹村的蛊坛是为了封印蛊虫,他们则是滋养蛊虫。
所以才会找到山上的道观,把蛊坛埋在下面的结穴之处。
“楚小姐——”
胖驴友他们三人一路从山上小跑下来,看到安真人过来找麻烦,前者顺手抄了条板凳,挡在楚逢月前面,恶狠狠瞪着安真人。
他眼角的疤鲜红充血,哪怕平时笑眯眯的,可现在这模样一看就是个凶狠好斗之徒。
马师傅和侯师傅手里也拿着法器,一左一右站在楚逢月旁边。
“真人。”严先生从外面进来,语气沉稳:“发生什么事了?”
安真人阴郁的眼神从几人身上慢慢扫过,他一甩袖袍,冷笑道:“没什么,碰上几只不知好歹的臭虫。”
“没什么本事,还敢和我叫板,也不怕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严先生眉心皱成川字。
这是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嘴角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坚定地站在安真人这一边。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马师傅手持铜钱剑,下巴傲然抬起:“像你这种阴沟里的东西,特殊部门关了不少,多你一个不多。”
他们果然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安真人神色晦暗不明,心里多加了一个小心。
这个胖子不足为惧,反倒是两个老家伙身上的气场浑厚,让他有些忌惮。
“一次性解决了吧。”楚逢月不甚在意:“搞完收工,我们该回家了。”
“得嘞。”胖驴友嘿嘿笑道,神色有些怪异:“楚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些东西好恶心啊,烧的时候一直叫,就像是小孩的哭声。”
“好多条虫子拼命地往外爬,最后都被烧成焦黑的虫干。”
安真人的脸色扭曲,恨不得将眼前的胖子扒皮抽筋丢去喂蛊。
看出不对劲,严先生打电话让留在成亮家的保镖过来,怕人手不够,他还另外叫了人。
“各位,”严先生冷静道:“我不管你们和安真人有什么仇恨,你们事后一拍屁股就走了,想过留在这里的成家人吗?”
“那位叫成渝是吧?在首都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从小学习不错,算得上天之骄子。”
“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因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回家,把自己的前途断送了,何苦呢。”
“还有成家这位老哥,”严先生倨傲道:“我知道你以前下海经商攒了一点老本留给儿孙,辛苦大半辈子转瞬成空,你真的能接受吗。”
成父脸色铁青,成渝恼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小伙子,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所谓的朋友远没有自身利益重要。”严先生放缓声音,劝道:“何必把一家的未来都搭在他们身上呢。”
成母心里很乱,但她没有出声,而是紧紧地抱着小孙女。
楚逢月冷眼看着他的所作所为,问旁边的即墨:“这样的人在南洋你会怎么处理?”
“剥夺所有财产,丢进平民窟。”即墨轻描淡写道。
在南洋,任何人对他有言语上的不敬都算是冒犯,不用他出手,自然会有无数人替他解决问题。
南洋的平民窟也可以叫做贫民窟,那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像严先生这种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被扔过去,恐怕活不了两天。
严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那个长发男子,在他看来这种阴柔之气过盛的不过是会所里的少爷,很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包养的。
看这几人围着女人就知道,她应该是有点家世,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
那个胖的是保镖,至于另外两个很有可能是江湖骗子,专门坑这种傻瓜的钱。
因为有鸭舌帽遮住眉眼,对于楚逢月的相貌他也没有细看。
“狂妄。”严先生淡淡吐出这两个字,身边围了一群保镖,成亮也赶了过来
看到气到脸涨红的成父,再看看他旁边差不了多少的成渝,成亮眸光闪烁不定。
“安真人,严先生,他们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吗?”男人狗腿问。
“没什么,以后你最好不要跟这家人往来,以免受了牵连。”严先生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说了几句话。
过了半分钟,成渝的铃声响起。
“领导……什么?我被解雇了?”成渝有些茫然,“我是组里的核心成员,你们没权力……喂?”
电话被对方挂断,看着熄灭了的屏幕,成渝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严先生对安真人说:“这些事交给我,您在旁边看着就好,免得脏了您的手。”
这是想要讨好他,在严先生看来,眼前这群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安真人冷哼一声,拭目以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严先生知道,今天如果不能把这几人搞定,安真人恐怕也会迁怒于他。
心里兀自叹了口气,他给警察局打电话:“民警同志,这里有人在传播封建迷信,我把定位发给你。”
楚逢月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让她看看这位严先生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吧。
失去了工作的成渝有些恍惚,成父没想到这群人真的这么厉害,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在楚逢月这边。
远近亲疏还是分得清的,人如果因为一次威胁就被迫弯腰,以后脊梁骨再也挺不起来。
更何况自家媳妇儿是楚逢月出手帮忙才好转的,做人应该要有良心。
不仅是成渝,成绪也收到公司的解聘信息,他脚步震天响从楼上跑下来,惊惶道:“爸,这到底怎么回事?!”
成父却把目光落在他领口锁骨的红痕上,脸色难看。
成渝看向楼梯上紧接而下的老婆,嘴唇差点咬破。
“爸,我爸妈说他们突然就丢了工作,问主管是什么原因,他说让我爸妈问问自己的好女婿……”
冯茹还没说完,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让眼皮子耷拉的即墨瞬间清醒。
成绪脸上浮现清晰的手掌印,半边红肿起来,他没缓过神,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亲妈。
“妈!”冯茹捂着脸尖叫:“你疯了?!”
成渝神色麻木:“你们在楼上做什么?”
“我们……”成绪后知后觉,眼神躲闪,“没干什么,就是去楼上转转,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即墨在楚逢月耳边小声道:“他等下不会说是蚊子咬的吧?一看就是嘬的。”
“……”楚逢月眼神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这什么场合,有病吧。
原本想在回去之前点一下成渝,让他亲眼看一下弟弟和老婆做了什么,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提前揭穿了。
冯茹显然也发现了什么,从原先的气焰嚣张到现在不敢出声。
成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仿佛这些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越是这样,冯茹和成绪越害怕,圆圆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成母心疼孙女,抱在怀里轻哄,骂骂咧咧带她回房间。
严先生也没有阻止,对于这种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他也嫌烦。
“成渝,只要你现在立刻和他们划清界限,说不定还能继续找工作,”成亮狗仗人势道:“要不然严先生一声令下,没有人敢再接你的简历!”
成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比起老婆弟弟的背叛,兄弟这副恶心的模样好像也算不了什么了。
楚逢月全程没说话,想看他怎么选。
这个她也不是很在意,选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因为害怕就罔顾她对他母亲的恩情也算是正常。
但她绝对是看不起这种软骨头的。
“你们做梦。”成渝说:“从我家滚出去,现在,立刻!”
从来没和人动过手的男人,从厨房里抽了两把刀出来,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冲向严先生。
被他的保镖一挡,手里的刀也被夺走。
成父心里有些绝望,再怎么样都斗不过有钱人的,他们手眼通天,想整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谁报的警?”身穿制服的警察从门外进来,亮出警察证给他们看,“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在这里搞封建迷信骗钱。”
“警官同志,是他们。”成亮立刻指向马师傅,“您看他这身衣服,还有手里那个铜钱什么的玩意儿,不就摆明了是个骗子吗!”
看向成亮,马师傅眼风不善,对于这种二狗子他向来嗤之以鼻。
“没有,警察同志,您别听他瞎说。那才是个骗子,还什么真人,就是个练法□□的!”成父反应也不慢,立刻反呛。
警察皱眉:“我看你们都不像什么好东西,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调查。”这一个个的,穿的就像个骗子。
“等等——”门外又传来声音,是陌生脸庞。
那人拿出证件:“我是本市玄学分处的处长,这位是楚小姐,那两位分别是陵城的马师傅和侯师傅,都在玄学协会办了证。”
“这是复印件。”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把手里的资料交给警察,看向楚逢月:“楚小姐您好,温部长让我送您回陵城。”
楚逢月的踪迹在玄学部门向来是重中之重,一个破坏力强的风水宗师到处窜,谁都怕她在自己的地头上整事。
出了问题还是他们这群当孙子的去总部领罚,然后一撸到底,上辈子白干。
从温部长的车到达本市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在注意了。
确认复印件是真的后,警察的态度有了变化,看向安真人:“你们跟我走吧。”
人家有证有协会的算什么骗子,玄学部门都来了也不可能不给面子。
“警察同志,这是一个误会。”严先生示意保镖拿出自己的证件,“这位是我家请的设计顾问,不是什么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