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炫目的炽光,她向着光圈走,视线逐渐明朗。
最后的定点,舞台下喝彩掌声抵挡不住,她立在人声鼎沸中,和来自二楼露台的目光对视。
跨越水汽,翻腾烟云,穿梭过喧嚣,一瞬间的宁静。
男人双手搭在栏杆,松懒地挑起眼尾。
是否,她跟天上的星星又近了一点。
与从前无数次人海中的寻觅一样,她总能精准地找到他。
是否我足够闪亮,某天星星也会为我停靠。
温岁落下眼。
国风盛典圆满结束,温岁卸完妆打算收拾东西回去。
她乖不惹事,小怡可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文璐璐身边经过。
阴阳怪气:“哟,不挺牛掰嘛,怎么蔫了?我说大明星你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哦不对大明星三个字都是抬举你,稍微有点名气就兴风作浪,迟早害死你。”
文璐璐凶狠地瞪大眼睛,“我用不着你个助理来指手画脚,你算什么身份,靠着温岁就来对我颐气指使,她也就空有一副漂亮皮囊。”
“总比你连漂亮皮囊和健全大脑都没有的人强,”小怡不示弱地回怼,“潜你还潜出优越感了,我祝你们悦词早点倒闭!”
“你!”
温岁背着包单手拉住小怡,“好了,别吵了。”
女孩面容白净,杏眼圆润可爱,对文璐璐说:“成为明星不是你自觉高人一等的理由,还有,也请你不要再抹黑悦词和....悦词老板的名誉。”
她浅浅颔首,头顶一撮打乱的卷毛乖巧地立了立,又服帖回去,“最后,还是祝你星途璀璨吧。”
说完,温岁登上回家的轿车。
她落下了课程,之后的日子都在学校和寝室里恶补,几乎没回过几趟樨园,而盛典不久网上有人匿名曝光了文璐璐的黑料。
悦词忙着处理公关,虽说它并不是祁鹤的主公司,但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月温岁都很少碰到他。
春末,气温逐渐回暖,温岁撕了一张日历。
她站在新日历前,驻足许久。
很快,就是她的生日了。
女孩拿着红笔,笔尖犹豫地停顿在某个数字,红色氤氲一点。
日历挂在玄关的墙壁。
她知道,祁鹤出门前有看日历的习惯。
重要的日子他都会画出来,以防忘记。
纠结良久,温岁还是在13号上画了个圆圈。
会不会注意到呢,温岁不知道。
不过最近,她和祁鹤的关系,应该算......
步入正轨吧。
温岁摸了摸嘴唇。
日子一天天地临近,寝室的室友们都在商量去哪儿开生日party,叶棠说要在酒吧包场不醉不归,温岁不会喝酒,提议请大家去吃饭。
她坐在车里搜索着探店视频,列了几个备选,感觉司机老徐打了个转向,车子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小姐,晚上您要代表温家出席提薇安的珠宝发布会,我送您去更换礼服。”
这么突然?
老徐歉意地开口:“原先定的是您姐姐的,但她今天临时有些事情抽不出空,只能麻烦您了。”
“没关系。”温岁理了理长发,“我去吧。”
——
她事先没有准备,来的匆忙,而且礼服根据姐姐温如故的体形定制,穿在她身上并不合身。
温岁走两步就不得已去扯肩带,她太瘦了,而礼服稍稍过大。女孩只能时刻都提着心,忐忑地踏上台阶。
珠宝晚宴,各界名流齐聚,温岁不擅长社交,躲去角落的位置翻看着名品册子。
提薇安以翡翠闻名,温岁对此一窍不通,她坐了一会儿就看见不远和友人攀谈的母亲崔素。
崔素将女孩拽到身边,笑吟吟地介绍:“这是我女儿温岁。”
“温小姐名气很大的,”友人持着香槟酒笑说,“你有这两个女儿真是好福气呐,我听说如故下半年就要和方家的二少爷订婚了。”
“是啊,”提到温如故,崔素脸上的骄傲和笑容掩不住,“如故性子活络也有头脑,这门亲事都是她自己作主的呢,半分都不需要我们操心,两个人每天如胶似漆的,那方家二少爷呀可被我们如故拿捏的死死的了。”
“那是如故有本事,今天怎么没来?”
“有点事吧,我也管不到她。”崔素搪塞道。
友人不再深问,看向乖乖站在崔素旁边的温岁,“不知温岁小姐可有婚配?”
他不是慈城人,所以不知道,崔素默了几秒道:“才结的婚......不重要不重要。”
女人有意避开问题,友人扫视温岁两眼便识趣地岔开话题。
崔素领着温岁又见了几个人,放她去拿蛋糕吃。
温岁夹了一块,她在女孩身后转悠,嘀咕道:“奇怪,祁鹤不是也做珠宝的吗,他没来吗。”
女孩倏然回头,崔素已经走远,她眸光淡了淡。
第三块蛋糕落盘,温岁小心地尝了一口奶油,余光见右侧过来一道影子。
她ptsd地犯惊,以为是祁鹤。
不是,是个模样明艳的女孩子,她似乎在电视上见过很多回。
“嗨,你好眼熟呀,我们是不是在东区年末盛典见过?”
温岁眨了眨眼。
她反应慢,但还是记起来了,自己在东区年末盛典的卫生间见过她,还帮她捡过耳环。
她叫千吟。
温岁局促地伸手:“你好,我叫温岁。”
千吟被她逗笑,“好巧,又碰见你了。”
感觉怪怪的,对方似乎有意无意望她的脖子瞟。
温岁颤巍巍地覆手,“我...我脖子上有什么吗,蜘蛛吗。”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千吟爽朗地大笑,“不好意思冒犯你了,是我们上回见面我朋友瞥见你脖子上有那个那个。”
她隐晦地作了个手势,八卦道:“我有点八卦,就没忍住多瞟了几眼,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向你道歉。”
温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关系的。”
千吟揉了一下她的脸蛋,“有没有人说过你超乖的,就是有那种让人想亲想抱的欲望。”
温岁鼓着双颊,被千吟捧着脸,睫毛扑簌簌的,认真思考。
“没有呀。”
千吟感叹:“你老公肯定特别喜欢你,你们感情肯定很好。”
真是便宜他了。
温岁来不及否认,见千吟往自己身后抻了眼,“哇,他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嘛,每次聊不到两句就来逮人。”
千吟遗憾地放手:“拜拜啦岁岁,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见。”
温岁回头看,看见了祁鹤。
男人手里捏着高脚杯,望着千吟的背影若有所思。
温岁走过去。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酒红色西装,裤腿笔直熨帖,喉结下佩戴蝙蝠式领结,冷峻疏离之中多了几分禁欲感。
目光追随着温岁朝自己走来,他很久没见她了,但没想到她会出席珠宝酒会。
“聊了什么。”他理所当然地将手放在女孩光洁的肩膀,无名指故意轻薄地滑过锁骨。
温岁说没聊什么。
祁鹤把女孩揽进臂弯,带着她往僻静的沙发走。
那里人少,他牵着她哄她坐到自己腿上。
温岁像行走在云端,浑浑噩噩地被他抱着。
苦行僧的日子太久了。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祁鹤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微哑,“回家你拆给我看,是一件衣服。”
是生日礼物吗,他知道了吗?温岁一刹那有欣喜。
“不穿——”他痞气地笑,“我就不要你了。”
第12章 生日/
chapter 12
这是第几次和祁鹤一起回到樨园呢,两个人一起回家。
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温岁下了车,春末余寒的凉风不怜惜地扑在她裸/露的薄肩,刺得女孩一抖。
祁鹤走在前面,打开门,霎时那间冷清的房子灯光亮起,温暖如昼。
他在亮光中转身,望着浓稠夜色下的少女。
温岁迎风慢慢地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