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程朝玉抖着手把腰带系上,然后才下床气鼓鼓道:“我平时才没有想这些!”
“是嘛?”萧慕凰圈住他,凝视他眼睛,“真不好奇我身体?”
“……不好奇!”程朝玉不敢与她对视。
“那你昨晚还仔仔细细地……”
“妻主!我饿了!”程朝玉慌忙推开她,转身朝外走。
他今天不想跟她说话。
尤其不想提起喝醉之后的事。
萧慕凰一阵大笑。
小骗子。
明明就很好奇。
……
雁归很快从余家带回了消息。
余家如今势微,早已不复当年,所以雁归奉着太女的命令去一问,余家当家的就把事情真相说了。
原来,兰渝的师父林殊当年的确和余家小公子认识,而且还从贼寇手中,救过余家母子的命。
于是,余家主为了报恩,就把余家小公子许配给了林殊。
后来,大局几乎已定,萧家军率军至闽南,余家虽然知道抵抗也是无用,但也还是能够抵抗一阵子。
不过,最终余家还是决定联姻,化解这场干戈。
而余家,只有一位小公子是待嫁之身。
便是今日的宜贵君。
他与林殊已有婚约,自然不肯,却又拗不过自己母亲,只好派人给林殊送信求援。
大婚前夕,林殊赶来了。
但却被余家埋伏,身受重伤,没能救到未婚夫郎。
而余家小公子这边呢,则被余家人告知,林家悔婚了,退了婚书回来。
余家小公子看着婚书,泪如雨下,彻底死心。
从此,嫁入萧家,成为萧家侧夫。
他并不知道,他以为放弃了他的未婚妻,从未放弃过他,甚至因为下毒手的是他的母亲,所以在捡回一条命之后,没有向余家报仇。
“太、太可怜了……”程朝玉眼眶通红。
因为雁归是晚上回宫来复命的,所以萧慕凰便在寝殿与程朝玉一同听了这段往事。
“别人的故事怎么也听得落泪?”萧慕凰心中自然也唏嘘,但却不会像程朝玉一样同情到掉泪。
“想到一些事情。”程朝玉眼泪汪汪地拿帕子擦泪。
萧慕凰顿时心口一窒。
如今她与朝玉倒是很美好。
但前世……也是悲惨收场。
他大概是,想到以前的他和她了。
“别胡思乱想。”萧慕凰抬手拍拍他的手背。
“嗯嗯。”
他一时控制不住嘛!
萧慕凰安慰完程朝玉之后,就让雁归下去休息了。
然后,陷入了为难之中。
这事儿吧……她肯定不能瞒着母皇的。
但她要怎么跟母皇说,才不会冒犯到母皇身为天家的尊严呢?
头疼。
“妻主是不是在担心母皇那边?”程朝玉轻声问道。
“是啊。”萧慕凰叹了口气,“宜贵君到底是母皇后宫里的男人,中间还有我那三皇兄,如今闹出这种事来,我肯定不能瞒着母皇的,得把真相禀明。但是……”
“妻主如果不知道怎么说,就干脆把事情告诉皇家暗卫统领,让她去跟母皇禀明就行了。”程朝玉贴心地建议道。
萧慕凰眼睛一亮:“好主意!”
皇家暗卫统领:“%¥&*#%……”
第494章 陛下说这种话,是要臣侍去死。
皇家暗卫统领跪在御案前,欲哭无泪地将太女让她转奏的‘宜贵君往事’,一五一十地禀明给了女帝陛下。
然后,大气不敢出一声,低着头盯着地面。
太女让她死,她不得不死啊……
“唔。”女帝怔愣半晌之后,终于发出了声音,“故事很凄美,很动人。”
如果主角不是她萧慎就更好了。
皇家暗卫统领继续低垂着脑袋盯着地面。
陛下是不是气到咬牙切齿怒发冲冠了?
她不敢看。
根本不敢。
女帝从怀里拿出了那块古玉。
古玉的颜色,与往日有那么些许不同,透着一股轻微的淡淡红光。
女帝心想,这是她平生所见最漂亮的玉光。
“朕本来,打算退位之时,再遣散后宫。”女帝摩挲着古玉,自言自语:“但现在看来,好像提前也没什么不可……”
她早年所娶的男人之中,真心喜欢过她的两个男人,都已经走了。
剩下的,大概都是怕她怕得要命的。
总共也就十来人。
放他们自由,她也好去见悠凰。
到时候若悠凰问起,她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她没对这些旧人不好过,她连对梅烁这个凶手都是忍了又忍,等他自己一再犯错,她才动手收拾他的。
何况如今,还有个原来心里有别人的。
或许……还不止他一个男人如此。
“陛下要遣散后宫?”皇家暗卫统领愕然抬头。
“不然呢?朕带着三宫六院去找悠凰啊?”女帝瞥了皇家暗卫统领一眼,凉飕飕道。
“……是,臣愚钝。”皇家暗卫统领松了口气。
原来陛下并没有怒发冲冠。
陛下,根本不在乎。
说不定后宫谁给陛下戴帽子了,陛下还很高兴呢——又少一个麻烦!
唔……她这么想,实在大逆不道。
女帝如今心里只有悠凰,天天都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待她到后宫跟宜贵君这么一说之后,宜贵君却脸色煞白地给女帝跪下了。
“陛下说这种话,是要臣侍去死。那臣侍就去死好了。”宜贵君眼泪哗哗直流。
女帝抚了抚眉心,道:“朕没试探你,朕是说真的。”
“民间男人自可和离,改嫁,但后宫男人岂能如此?臣侍既入了陛下后宫,便终身是陛下的人,死后也只能葬入君寝园,陛下要臣侍出宫,去、去……不是要臣侍死是什么?这些年来,臣侍自认德行无亏,对陛下从无二心,陛下这般说,是要将臣侍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
宜贵君抽泣出声。
女帝看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宜贵君,默了默之后,问道:“那林殊,你就真的不在意了?她可是为你……”
“往事已矣,何况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何要在老了之后又这般?”宜贵君壮着胆子,抬眸看了一眼女帝,“而且臣侍了解她此人,她品行高洁,是绝不会做出夺人夫这种恶事的。便是陛下真的心胸宽广,她也不会接受陛下的施舍。”
女帝无言以对。
若是换作她……那自然也不会接受。
“陛下不必觉得愧疚,此事与陛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宜贵君擦了擦眼泪,道:“若说有错,错的是那乱世,错的是臣侍那恩将仇报的母亲。臣侍知道陛下仁慈,但这种事……臣侍不愿陛下这般仁慈。便是陛下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也要考虑将来太女的名声,是不是,陛下?”
女帝目不转睛看着宜贵君,片刻后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你不是很怕朕吗?怎么今日敢说这些话了?”
“臣侍是畏惧陛下的帝王威严,并非惧怕陛下这个人。”宜贵君仍旧不敢看女帝,只轻声道:“如今,臣侍和其他兄弟都知道陛下心中有一人,臣侍和其他兄弟也没有旁的想法,就是偏安一隅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谁都不会给陛下添麻烦的。”
女帝笑了笑:“可朕本就是打算遣散后宫的,让你们有孩子的跟孩子去过,没孩子的朕也会另安住处,还你们自由。”
“陛下,养在笼子里的鸟雀放回深山,它们只有死路一条。”
宜贵君这句话,令女帝心中一震!
她松开了宜贵君的手腕,眸色复杂地坐回了座位之中。
手指再度摩挲怀里那块古玉,沉吟不语。
第495章 他不是不喜陛下,是不敢喜陛下。
良久之后,女帝才问宜贵君道:“你想朕抱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