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加重一成,可以让中毒者重新容光焕发,但代价便是从原来的不惑之年无疾而终转为……而立之年。”
    徐瑾瑜听后,也不由一怔,随即道:
    “若是,我再接触到无疾会如何?”
    “若是以前的大人,会死。”
    陈为民毫不犹豫道:
    “当然,那是在遇到我之前,现在我为徐大人已经调养好了身子,若是能得无疾之毒激发毒性,正好可以拔毒。”
    陈为民这话一出,随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徐瑾瑜,道:
    “徐大人今日这般问,莫不是已经寻到了无疾之毒?若是找到的话,我还要准备一二,到时候已经竭尽全力,为徐大人您根除沉疴!”
    徐瑾瑜听了陈为民的话后,不由一顿,他深深看了一眼陈为民,道:
    “陈大人果真能将那无疾之毒从我身上根除?”
    陈为民听了徐瑾瑜这话,还以为徐瑾瑜有些不信,当下便急急道:
    “当然了!旁人我不敢说,但是徐大人乃是过毒之体,只能以此法子来拔毒。”
    “过毒之体?”
    徐瑾瑜看向陈为民,陈为民立刻解释道:
    “徐大人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可是这毒却不是在娘胎里才有的!”
    徐瑾瑜听了这话,眸子动了动,随后脸色微变。
    第239章
    随后, 陈为民还低声道:
    “除此之外,我还猜测,若是这般过毒, 即便成功,可也会导致中毒者再无生育之能。”
    想也应知道,那般霸道的无疾,岂是能正常过毒的?
    过毒之时,即便其只是短暂的在一处聚集,可焉知不会对那处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而徐瑾瑜听了陈为民这话,突然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在原著之中, 原身会被那般对待。
    原来从一开始, 原身便是作为弃子的存在。
    他被生出来, 便是为过毒。
    他的天赋才华, 因为过毒的存在,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抹杀。
    因为注定无子, 所以临安侯不吝将所有的资源交给楚凌绝。
    从始至终, 临安侯这个罪魁祸首,都在以高高在上的态度, 蔑视着自己这个本该作为工具出身的存在。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临安侯此前一直都是那样高傲的态度, 临安侯能知过毒之法, 他知道的绝不会比陈为民慢慢摸索来的少。
    一个性命都掌握在他手中的工具,便是他再如何锋利又如何?
    徐瑾瑜的神情一下子沉静下来,整个人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雾气笼罩。
    那一瞬间, 陈为民几乎要以为, 眼前少年不是此间中人, 随时会踏云归去。
    回到,属于他的仙宫楼台。
    “陈大人, 今日之事劳你告知,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哦?徐大人竟真的拿到无疾了?!”
    陈为民难得眼中绽放出华光,他不由碎碎念道:
    “无疾之毒,举世难寻,我这辈子也不过有所耳闻,若是能亲眼得见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徐瑾瑜看向陈为民,在那层温和平静的皮下,有着难言的狂热,仿佛做官非他所愿,医道才是他毕生所求一般。
    “若是有机会,定让陈大人亲自过目。”
    “欸?”
    陈为民有些奇怪徐瑾瑜这话,但徐瑾瑜却不再多说,他敛起眸中的欢喜,随后又交代了徐瑾瑜一些应注意的事项,这才离开。
    徐瑾瑜等陈为民走后,许久他都坐在桌前未曾挪动身形。
    他从未想过,原来还有人在还未出生之时,便已被赋予了几乎可以覆盖一生的苦难。
    徐瑾瑜忍不住抚了抚自己胸膛,那里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着。
    可曾几何时,那个回到高门侯府的少年,却在心怀忐忑中,死在了今岁的寒冬。
    如若,这一来的不是自己。
    如若,这一次没有结识庆阳兄、思武兄等人。
    如若,他不曾早早知道无疾之毒。
    如若,他一直只当自己体弱。
    是否,数年之后,他便成了那一抷黄土?
    “临安侯……”
    徐瑾瑜如若呢喃的让这些名字在舌尖转了一圈,随后他半垂的眼帘抬起,冷芒如电般滑过。
    倘若此事当真是他若猜测的那样,临安侯便已欠了他两条命!
    自当不死,不休!
    ……
    之后的几日,徐瑾瑜还是没事人一般的去户部上值,而顾世璋在城西的盘查其实并不顺利。
    城西主富,可堂堂京城,掉一块砖都有可能砸死一个权贵。
    而这些在京城盘踞已久的富户,自然与权贵之见有着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
    再加上,高门大院总有些阴私之事,自然轻易不愿被人随意盘查。
    顾世璋的差事办的不顺,随后他索性又请徐瑾瑜去了一趟丰登楼,觥筹交错间,他这才吐露自己为难之处。
    徐瑾瑜闻言,斟酌了一下,提醒道:
    “飞白兄何须如此?只需要放出风声,惊马案主使者尚还藏匿于京中,其勾连乌国,心怀悖逆,所犯之罪,罪大恶极,焉知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如今,城南城北两地皆已经盘查结束,若有意者可请官府上门盘查。”
    徐瑾瑜这话一出,顾世璋顿时懵了一下,随后立刻道:
    “可,这岂不是欺君之罪?”
    圣上尚且不知此事呢!
    徐瑾瑜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
    “惊马案却有主使,不过,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主使之一已经逃之夭夭。”
    “那这盘查……”
    “自然要查,查他们留下的暗棋。飞白兄呐,圣上这次让你盘查京城上下,可不仅仅是寻找那主使之人。”
    据徐瑾瑜所知,这段时间思武兄可不是一般的忙,便是那日算好了日子,黑着眼圈来寻自己时,也没敢多留,便又去上值了。
    “这……”
    顾世璋随后沉思了一下,眸子微微一缩,当初徐大人的惊马案来的突然,后面又被刑狱司直接接手,他一时没有细思。
    而这一次,圣上这般声势浩大的让他在京中盘查,只怕早就怀疑起了京中官员!
    徐大人那是什么人?
    圣上心尖尖上的红人,他自问自己办差事也算是尽心尽力,怎么会就漏了这么一个异国人?
    究其原因,恐怕……是徐大人挡了人家的路。
    至于那人是何人……顾世璋看了一眼一派从容的徐瑾瑜,犹豫了一下道:
    “徐兄弟的提点,我记下了。今日让徐兄弟费心了,愚兄敬徐兄弟一杯。”
    “飞白兄这话从何说起,今日你我只是寻常宴饮罢了。”
    徐瑾瑜含笑说着,并不欲居功。
    顾世璋一时不由汗颜,也是,徐兄弟自然看不上这小小的功劳,可能查圣意,本就是常人所不能及之能。
    若是寻常人,可不会像徐兄弟这般提点,单靠一个悟字,便已经足够很多人用一辈子去琢磨了。
    顾世璋得了徐瑾瑜的指点后,随后便直接昭告了整个京城,一时间,原本排斥官兵入府的富户们恨不得第一家被盘查的就是自己家。
    那主使人若是躲在自己家中可如何是好?
    没有被发现也就罢了,要是被人举报,反而在自己府上被抓,那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原本被排斥的衙役们一下子成了香饽饽,富户们抢破头了让他们先搜自己家。
    就连城东的官宅都有些蠢蠢欲动,等到最后,这事儿还传到了成帝耳中。
    成帝特意请顾世璋走了一趟,顾世璋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等他进了勤政殿,行礼问安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意:
    “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爱卿免礼,朕听说近来京兆尹府可是热闹的很呐!”
    成帝饶有兴致的看向顾世璋,顾世璋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
    “竟是扰了天听,是臣之过。”
    “无妨,京中这些老树皮、铁豌豆本就不好计较,饭时难为你想出这么个法子逼他们一遭。”
    成帝如是说着,顾世璋却忙道:
    “圣上谬赞,此事臣一开始确实一筹莫展,是徐大人不吝赐教。”
    成帝听了顾世璋这话,忍不住勾了勾唇:
    “原来徐爱卿啊……朕还道是你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