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大家都觉得老宋精神可能不太好,毕竟回来都快半个月了,很多事情都注定了,可看到他那个样子也纷纷安慰,‘肯定的,那丫头肯定是福大命大的,肯定活着还活的很好呢。’
老宋当时说,“那就让我多病一些时候吧,换那个丫头以后幸福康健。”
如果唐心就是那个姑娘,那老宋的愿望就真实现了,不仅如此现在她还成了怀洲的媳妇儿,当年的救命之恩就用未来的照顾来回报。
冯雪珍这么想着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现在就等唐宁和唐心确定了。
唐宁和唐心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唐心是完全记不得了,唐宁当时年纪倒是不小,可也没跟着去桐源,只知道妹妹回家都还病着,父母也没说过这件事。
“这事儿我们还真不清楚,我只知道小妹当时从桐源回家生了好久的病。”
其实赵秋筠已经有些肯定唐心就是那个小丫头了,毕竟丈夫说过唐心的声音特别像那个小丫头。
虽然那会儿小这时候长大了,不管是容貌和声音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但是声线会差不多保持一致的。
“心心肯定是那个小丫头。”赵秋筠抓着唐心的手还有些颤抖,不仅是因为知道那个小丫头还活着,现在竟然还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总觉得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不然这样吧,我打电话回家问问我爸妈。”唐宁看着赵秋筠如此重视,想必这件事很重要,虽然秋筠姨已经很确定了,可她还是想弄的更清楚一些。
唐心也这么觉得,毕竟也算是救命之恩,而且那个小姑娘为此还生了那么重的病,到底是怎么样还不清楚,万一她真是冒领了这份功劳,多少对真正的那个人不尊重了。
宋怀洲和刘存志本来在客厅里,听到刚才母亲激动话也站到了厨房门口,父亲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那会儿他已经十岁了,早已经记事儿了,虽然对那个小姑娘素未谋面,但在父亲的讲述中还是很佩服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的胆量。
现在那个小姑娘如果就是他的妻子……
宋怀洲看着她站在一旁的身影,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缘分太奇妙了,有种上天故意把她送到自己身边的奇妙感觉。
“那我们现在能去打电话吗?”
海岛条件肯定不如大院,打电话要去专门的地方,好的就是唐心家在厂里,他父亲职位还不低,虽然家里没有电话,但是办公室里是有的。
宋怀洲看了一眼手表,自己那个岳父是个热爱工作的人,这会儿肯定还在办公室不是研究图纸就是研究别的,“现在去吧。”
得到儿子这话赵秋筠就要往外头走,宋怀洲陪着她一块儿,唐心又叫了丈夫,“存志,你也陪着去一趟。”
刘存志“嗳”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厨房里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赵姨虽然激动但是也没忘记锅里的东西,倒是冯雪珍念叨了几句。
然后开始询问唐心小时候到长大的事情,“你应该就是那个小姑娘了,不然怎么就有这么多重合的事情呢,我听老宋说当时桐源山下就没几个村子,那阵天又冷,恰好走亲戚的应该没几个的。”
唐宁这会儿都被说的有点确定了,不过也没应承下来,只说,“还是要等秋筠姨回来才能确定。”看着她们在意的样子,这个人对她们肯定是非同寻常的,还是要弄清楚。
倒是唐心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凑到赵姨跟前,赵姨也就更宠着她了,炒好的菜第一筷子肯定是夹给她吃,说是让她尝味道,其实就是想让她吃一口解馋。
冯雪珍听到唐宁的话又看到唐心的样子,也知道两姐妹的想法,自此又更高看了两姐妹一眼,说实话这样大的恩情放在任何人身上,可能都免不了会激动一番,更何况秋筠已经那么肯定了,但两人还是要实实在在的弄清楚。
这份沉着冷淡也说明两个姑娘大度善良,不肯侵占不属于的东西。
以前冯雪珍对唐宁就很有好感,后来唐心又嫁给了怀洲,再看到唐心后来做的事情,就知道这两个姑娘的家教非常好。
现如今又因为这事儿冯雪珍就更觉得两姐妹好了,如此这般就更羡慕自己的好姐妹了。
赵姨手脚麻利得很,虽然最后又加了几个菜但是没一会儿就做好了,做好之后大家也没闲着,开始把菜端出去,才刚摆上桌子的时候宋怀洲他们也回来了。
冯雪珍听到开门声率先问,“秋筠,怎么样了?确定心心就是那个小丫头了吗?”
这话问完所有人都朝三人看过去,赵秋筠缓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心心真的是那个小丫头。”
其实刚才离开前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就是百分之百确定了,此时屋里的人也都跟着激动了起来。
特别是赵秋筠,两步跨到唐心的跟前,一手握住她得手,一只手伸手拨了拨唐心的头发,“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这一哭倒是把唐心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赶紧帮忙擦泪,“妈~”
唐心声音好听,声线细细的,放低了声音之后听起来特别软,这让赵秋筠一发不可收拾了,索性抱着唐心哭了起来。
这要让外面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找到了自己的亲女儿一般。
大家见状也赶紧宽慰了起来,“小筠,这是高兴的事儿呢,快别哭了,等会让儿都惹得小辈笑话了。”
赵秋筠也知道,可是眼泪忍不住,听到赵姨这句话也赶紧擦了擦眼泪道,“阿姐,我这是喜极而泣。”
唐心特别严肃正经的说,“没事的,我们不会笑话的。”
这话倒是让赵秋筠真哭不出来了,只是抓着唐心的手不肯放开,当年所有的愧疚和感恩,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激动和欣慰。
欣慰小丫头还好好的,竟然还成了自己的儿媳妇,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赵秋筠才终于放开了唐心的手。
餐桌上的气氛和中午完全不一样,除了开心之外赵秋筠对唐心都带着几分那种救命恩人的尊重,这让唐心有点遭不住了,毕竟赵秋筠怎么样还是她得婆婆是长辈,这让她简直无从适应。
“你快和妈说一下,在这样我吃不下饭了。”这情况相当于一个长辈给你下跪。
宋怀洲也看出了妻子的煎熬,虽然回来的路上母亲就说了,妻子当年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全家下跪都不为过,要知道那一次不是她不仅父亲会没有,估计还会损失一大批战士才能攻下那个山头。
可是看着妻子难受宋怀洲还是小声提醒了母亲,“妈,您这样心心吃不下东西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赵秋筠一听又慌了,看着唐心都带着小心翼翼,“心心,妈……妈就是激动,你别多想,先吃东西。”
唐心立刻说,“妈,您就把我当您的孩子一样对待就好了。”
这时候唐宁和刘存志也站出来说话了,“秋筠姨,心心说的对,我们在您跟前都是小辈,心心又是怀洲的媳妇儿,您还是把她当孩子对待就可以了。”
连冯雪珍也这么说,“看你好歹还是宣传部的干部,怎么遇到事情变得这么不知变通,还不如孩子们呢。”
赵秋筠当然也知道,只是心中那道坎不知道该如何过,这些年她和丈夫内心是充满了愧疚的,才三四岁的小丫头啊,明明未来有那么好的人生,因为他一切都没了。
就是因为见惯了生死,所以才在弱小的生命面前更充满敬畏,却又无能为力一般。
所以当得知唐心就是那个小姑娘的时候赵秋筠真的是没想好该怎么相处的,这不仅是宋序霆的救命恩人还是那么多战士的。
不过在听到大家的话之后赵秋筠也反省过来了,自己现在是心心的婆婆,如此这般让人瞧见了倒是对心心的名声又影响,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就用一辈子来好好照顾她。
吃过晚饭一家人还沉浸在喜悦里,老柳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冯雪珍就先回去了。
赵姨收拾完之后出来问,“小筠,找到心心这事儿你们同序霆说了吗?”
“哎呀,还真忘记了。”赵秋筠听到阿姐这么问有些懊恼,当时就顾着激动了完全忘记了要给丈夫说这事儿了。
宋怀洲也动了一下眉头,“不然我再去给我爸打个电话。”
赵秋筠说,“先别,现在要说了他今晚可能都睡不着了,明早我亲自给他打电话说吧。”
宋怀洲听母亲这么说也点了点头,也没多嘴了。
现在岛上是又开荒又种地,大家都忙得很,刘存志天不亮就要出门,唐宁也没多耽误,休息了一会儿就和丈夫准备回去了。
唐心怀孕了整天也疲乏得很,与赵秋筠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也先进屋了,倒是赵秋筠精神好得很,回到屋里继续和赵姨聊天。
————
远在蓉城的唐大军和周淑兰也有些睡不着,从下午接到赵秋筠的电话之后唐大军就觉得晕晕乎乎的。
“淑兰,你说咱们心心当年救了怀洲的父亲,后来怀洲又救了她,你说说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周淑兰也没想到当年女儿帮的那个人是宋怀洲的父亲,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我记得当时怀洲父亲身边的人都叫他首长了,这些年他的职位怕是更高了。”以前只知道女婿家条件好,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条件好啊,难怪连军区的总参谋说请来当证婚人就能请来。
唐大军才没有妻子这样的担心,“这怕啥,我现在好歹也是副厂长了,说起来也不差。”
周淑兰“噗”一声笑出声,“你倒是也自信得很。”
唐大军不服气了,“哼,在我看来就是差不多。”他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又小声道,“行啦,就算怀洲他父亲职位高,咱们也不差,咱们心心就更不差了,况且今天怀洲母亲打电话来语气里那可是没有半点架子,你啊就别担心那么多。”
周淑兰白了丈夫一眼,“我要像你这么心大这个家都没人操心孩子们的事情。”
“那我再努力些,争取当上厂长。”
这话惹得周淑兰笑了一声,唐大军又继续说,“再说了咱们还是要相信怀洲和他家里的为人。”
周淑兰道,“我当然是相信,这不是怕别人闲话吗。”就上一次女儿结婚那阵仗,后来还有些嘴碎的人说她们是提前攀上了高枝才同郑家退婚,真是气死人了。
唐大军说,“在意别人干什么,厂区上万人总不能人人都是那种人,再说怨人穷恨人富在哪里都有这种人,不必在意。”
唐大军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些事情早就看淡了。
周淑兰这辈子倒是没吃什么苦,所以还揣着那点矫情劲儿,不过在丈夫的话语里也逐渐放宽心了。
海岛这边宋怀洲洗漱完之后回到房间看到妻子又在看书,走上前去把书从她手里抽走,“怎么又晚上看书?多伤眼睛。”
唐心也没生气转而挽着宋怀洲的胳膊撒娇,“我还不是为了等你。”
这话在宋怀洲这里就受用了,他倾身过来抱住她,“那我明天把灯泡换亮一点?”
唐心笑道,“倒也是不用,卧室里太亮了不好,有时候突然开灯眼睛疼。”
“好,你说不换就不换。”
宋怀洲一般都挺纵着唐心,只要不是伤害到她得事情,只是她说不宋怀洲就不会反对。
唐心习惯了这样,又开始耍宝问,“咦,这么听话,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是你们家的救命恩人。”
她原本是开玩笑的话,可宋怀洲却是正肃了起来,“心心,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你是我媳妇儿,是我爱的人。”他不喜欢用恩人这种话来覆盖他为她做的事情。
不是别的原因,单纯就是他是先爱上她才知道她又是家里的恩人,宋怀洲平时都很大气,但是在爱这件事上他变得小气得很。
他的爱纯粹得很,符合这个时代更符合他这个人,唐心倒是忘了他还是那个传统又板正的七十年代老干部。
唐心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逗你玩儿的,还生气了?”
宋怀洲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难过,担心自己的爱意会被以为是报恩。
“没有,心心以后别这样说了。”他会觉得有点难过。
唐心道,“好。”她又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说完又亲了宋怀洲一下,“现在好了没?”
在爱里爱的更多的那个人往往是卑微的,在宋怀洲和唐心这里卑微的永远都是宋怀洲,所以他特别担心自己的爱会被看不到,会被误会成别的。
可是他又很好哄,只要是唐心,一句话就哄好了。
更何况唐心哄人还有杀手锏,宋怀洲无奈得很,低声道,“这哪里够?”说着又把人捞过来亲了起来,原本只是想多亲两口,可是沾染上水盈盈的唇就停不下来。
本就爱的深,又分别大半个月,这一亲起来就容易擦枪走火,当唐心感觉到腰间一凉才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把宋怀洲推开。
宋怀洲正亲在兴头上,突然怀里一空,又感觉到时妻子的逃离,那表情别提有多委屈了。
唐心这这指了指肚子,“你不担心你的小闺女了?”
随即她就听到了宋怀洲骂了一句,当然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他就立刻收声了,宋怀洲不是儒雅那一挂的,但是却不是一个会爆粗口的人,这种失态不常见,唐心抿着嘴笑了起来。
宋怀洲注意到妻子严重的打趣,伸手把人捞到自己怀里强行按着她靠在自己身上,顺道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似威胁又似无奈的开口,“还笑。”
这会儿唐心更是笑出了声,宋怀洲只得又叹息一口气,把整个头都埋在唐心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顺道平复自己躁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