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幼稚。”
顾南岐感觉有些自讨没趣,“那好吧。”
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场合里出现,却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岑烟品着酒,陆景辞提醒她这酒后劲大,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端起杯子的手顿了顿。
走到后面无人处的花园里,她倚在后面的秋千上,耳边传来陆景辞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过了许久,岑烟恍惚听到身边的人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不来?”她抬眼看向他,唇角轻轻撩着,听上去有别的意味。
陆景辞面上笑意顿住,好像突然明白岑烟为什么会答应。
她特意过来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只是朋友。
成年人之间,很多事用不着挑明。
陆景辞笑了笑,但脸色看起来有几分难看。等差不多散场时,他礼貌地送岑烟上车。
陆景辞没跟她坐同一辆车,只是站在前方朝她挥了挥手,尚未反应过来,车门被摁住,高大的身影站在车前朝内看着。
连岑烟也怔了几秒,还未说什么他就已经坐了进来。
狭窄的空间里顿时被他的淡淡雪松味充斥,“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车厢前的人还想继续打量,司机已经往前驶去,两人的侧脸映在车窗玻璃上,渐渐地在他视线里消失,隐隐约约地他似乎看见两人的侧脸有所重合。
岑烟抬眼看向他,神情比那天理智了不少,“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你?”
晏然川许久没说话,两人之间的空气一寸一寸地被沉默填满,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沉声开口,“刚刚那个人,新欢?”
他想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但岑烟偏偏喜欢模棱两可,“你很关心吗?”
岑烟设想过无数句他会说出的话,但没想到的是半晌后他摘下眼镜,用一小块布慢慢擦拭着,“如果他不是的话……”
他想了想改口,“即便他是,那个位置只能是我。”
岑烟抬眼却对上那双认真而又微微染着病态的眼睛,她问,“凭什么?”
晏然川戴上眼镜,眼神深沉,“凭我喜欢你。”
她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了许久耳边才响起自己的声音,“什么?”
“只要你想,我不介意那份合约无条件续到无限期。”他深邃的眼神透过镜片传递过来,“即便是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你身边,你都要拒绝吗?”
他想,既然她不喜欢他,那么最起码让他们能延续从前的关系。
她讨厌他,喜欢看着他怎么样那都随她去。
岑烟仍旧回不过神,她以为晏然川是想看她笑话,那种成人配合小孩演戏其实把对方当玩偶一样逗弄的态度,可现在听完,他所要表达的却完全不一样。
以他的矜贵自傲,肯被她折辱就算了,竟然敢说无限期?
她许久没说话,等快到地儿的时候尚未反应过来,唇上是轻柔的触感。岑烟瞪圆了眼睛,抬起的手还未动作就被他紧紧攥住按在车窗上。
侵略性的吻继而深入,男人的舌尖抵着她的上颚,顶得她心尖跟着发颤。放在腰上的手也不安分,顺着她衣服下摆往上。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却用尽了所有技巧,弄得她眼尾泛粉,眼前蒙了一层雾。
她什么也看不清,微微喘息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你考虑考虑,嗯?”
第49章 笨蛋
◎晏然川看见,他告白用的戒指正戴在她手上。◎
再睁开眼时, 他已经起身离开,但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独属他的味道。
岑烟回去后换衣服、卸妆,躺在浴缸里每根神经都放松舒展开的时候, 她闭上眼, 眼前又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直到此刻,她好像才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那个吻,并不是调情。
他好像是在认真地和她提议并用行动劝服她,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要契合她的人了。
所以,晏然川如果真的要耍她,他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他不是她, 他的心性更加地成熟, 时间对于他来说也就更加宝贵。
即便是想争这场游戏的输赢, 他也已经心甘情愿做她的手下败将。
洗完澡后, 岑烟站在镜子前看自己这张略微陌生的脸。
仔细回想, 好像她曾经或枯燥乏味或精彩闪耀的生活里, 始终想要的是晏然川败给他。如今他走到她面前,将所有矜贵折断亲手递到她手里。
她却突然发现。
原来赢这件事,还没有和他亲吻、没有听到他说那句喜欢让她心口沸腾。
岑烟伸手, 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扯下来放在掌心, 上面还残留着胸口带的余温,在指尖慢慢灼热起来。
她垂着眼,不知道想了多久。
隔日岑烟去参加了个饭局, 对方是圈内有名的导演,因而不好推脱。回来后已经是下午, 她因为头有些疼的原因随便卸完妆后就上床躺了一会儿。
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似乎要下雨。
岑烟走到窗前擦了根火柴, 香薰慢慢燃了起来,淡淡的香味朝四周扩散。她原本想看会儿书,看到窗子上的雨滴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拉开窗帘。
那辆车还停在那儿,晏然川站在车前,似乎没感受到雨滴的存在。
她没多想,打开卧室的门往外走。
岑烟随手拿起一把黑色的伞,等走到他面前才意识到什么,“你为什么不上车?”
雨水越来越大,水滴顺着他领口往下淌,岑烟抬起手将伞举高,将他笼在自己伞下。
晏然川那双深邃的眼看向她,“我想知道,你会不会舍不得。”
她呆愣地看向他,攥着伞的手攥紧,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
耳边的雨声慢慢变浅,好像都没有了存在感,她心头巨震,不知道自己该默认还是该说些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钻了空子。
湿润的吻落了下来,他像是走在沙漠里渴了许久的人,即便是一点儿甘甜也不肯放过。
晏然川没让她拒绝,搂着她的腰慢慢收紧。
潮湿的感觉席卷全身,男人脖子上的水珠顺着皮肤落到她的锁骨上,啪嗒一声。
攥着雨伞的纤细指尖松开,沾满水珠的黑色雨伞掀翻在地面,旁边是紧贴的高跟鞋和皮鞋,红色和黑色交缠,越来越近。
后来在浴室。
外面是雨声,里面也是雨声,混乱的声音充斥了狭窄的空间。像是被汹涌海浪拍打的船只,晃得看不清雾夜里的一切,最后被什么狠狠撞了上去,船只触礁搁浅,差点粉碎。
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岑烟抬起泛粉的眼尾,“不来了。”
他没让。
迷迷糊糊睁开眼,她看见他深邃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身上,那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眼神,里面藏着深深的占有欲。
就连她抬起手也立马被他紧紧攥住,似乎不让她身上的任何部位离开他的掌控范围。
风雨交加的晚上,一切都变得失控起来。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岑烟下楼看见晏然川在厨房,阿姨则站在一边,她倒是想帮忙,奈何晏然川不让。
“你们和好了?”她忍不住问岑烟,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大概是这些日子熟悉了,阿姨也敢就去开岑烟的玩笑了。岑烟拿起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没表态,也没介意阿姨说这样的玩笑话。
早餐放在她面前的时候,晏然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窥见里面几分愉悦的气息,他好像在说什么。岑烟垂眼,突然想到他们好像确实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她莫名没再去看他,唇角也染上几分笑意。
阳光照在窗户上,和昨日的阴沉天气完全不同。岑烟吃完饭后打了个哈欠,准备看会儿电视,还没站起来男人的手放在她靠背上。
“做什么?”
他轻声问,“什么时候让我搬回来?”
岑烟假装听不懂,“为什么要让你搬过来,这不是我家吗?”
晏然川面色微变,但那丝异样的情绪也不过在眼底划过了一秒,转瞬即逝。他敛下眸子,唇角染着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现在已经不提供员工宿舍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才让他开得出这样的玩笑话。
岑烟还记得他骗自己的事,“晏总,你不会以为自己公司没破产的事我永远不知道吧。吃软饭还吃上瘾了,知道包你要花多少钱吗,自己倒是觉得开心。”
晏然川唇角笑意顿住,他这才明白这段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给的那些钱从来都是投资,年底会连本带利地打回你的账户。”
她看着他,心想一向唯利是图的商人倒做起亏本的买卖了。
“所以这段时间算什么?”岑烟忍着笑意问他,“白嫖?”
她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倒也不一定是你吃亏。”
晏然川的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没有否认她的观点,“岑烟。”
她抬眼。
“不论什么时候。”他抬手轻柔地将她黑色的长发往耳后拨了拨,“你有支配这副身体的权利,只要你想。”
他心甘情愿地臣服。
岑烟怔了几秒钟,抬腿踢了他一脚,蓝色的拖鞋撞到他坚硬的脚踝,不疼,像是调情一样,“你倒是演技挺好,还装矜持。”
两人对视间,好像有什么冰块碎开,气氛自然而然地变得融洽起来。
但最后岑烟也没同意让他搬回来,用她的话说,仍旧生他的气。
晏然川没有告诉她。
他确实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这一点他从不否认,可那个时候那是接近她的唯一办法。就像在商场上不能错过机遇一般,他如果错过,也许这辈子都没有跟她在一起的机会了。
他当然害怕她知道,但他害怕的是没有再在她身边留下去的借口。
晏然川站在门口看她,心里又生出那日一样的阴暗念头。但几秒钟后,岑烟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她看上panpan去还在生气,但并没有那日要跟他断的意思,晏然川这才敛下眼底情绪,“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岑烟拿出手机,将晏然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顺便还放出了顾南岐以及有几个明显也是晏然川的号码。
“行了。”
那天后岑烟忙着参加各种活动以及饭局,飞来飞去很累,加上她准备接戏,要挑选剧本,没顾得上和晏然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