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罢,”贺夫人道声,“改日去家里坐,和你的兄弟们聚聚,今儿还得让你赔伯母赏花,辛苦了。”
“应当的。”贺勘道声,便知这门亲是断干净了,“天黑路滑,伯母和小妹早些回家才是。”
贺夫人一笑,眼中有欣赏也有无奈,亏着最?后,这个侄儿还替她着想?,护着关希蓉的名声。说到底,就是那个什?么姓诸的。
这厢贺勘离开了客房,房门重?新关好。
“哼,”贺夫人脸色一沉,白皙的手往桌上一拍,“给我拿住那个姓诸的浑人!”
婆子从内间?出来,弯了下腰,遂快步走出去。
贺夫人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又?心疼自己?的侄女?儿,这厢走进内间?,就看着姑娘家的眼眶泛红。
“这事儿是姑母没做好,希蓉受委屈了。好在?贺勘懂事理,里外维护着你的名誉。”
方才外面的话,关希蓉听了个清楚,那洛州贺家郎君把过处全揽去他自己?身上,后面更说她是贺家的妹妹,这厢的维护她怎会听不出?
“我只是不明白,一个跟随先生如此大胆,直接管起主?子的事了?”
贺夫人往人身旁一坐,攥上关希蓉的手:“还不是洛州贺家那几个老头?子?总是想?把人都控在?他们手里,是以,安排着着姓诸的跟的。”
如此,关希蓉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完全是那大胆的奴子自作主?张,倒不是那贺家郎君的错。想?起那个楚馆娘子,便觉得心中难受,她堂堂世家贵女?,居然遭受如此羞辱。
没一会儿,婆子进来屋中。
“夫人,那浑人已经捆起来了。”
贺夫人嗯了声,往侄女?儿脸上看了眼:“先送姑娘回去罢。”
随后站起来,自己?走出了内间?。
外头?院子里,诸先生被捆了个结实,两个强壮的家仆将?他摁在?地上。正是雨大的时?候,他整个人浸在?泥水里,口?鼻里塞满的泥浆。
“夫,夫人饶命……”他抬起一张扭曲的脸,嘶哑着嗓子求饶。
之前肯定是被家仆狠狠地收拾过,诸先生的脸上全是血,一只眼睛肿的张不开。
贺夫人面上不变,心中的火气可是什?么都压不下的,一个奴子如此大胆,敢坏她的事儿。听到求饶,也只是冷冷勾了下唇角。
诸先生挣扎着,怎会想?到自己?惹下如此大祸?拼力的解释着:“我不会说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求贺夫人……”
“咳,”贺夫人手往嘴边一挡,道,“你都说出来我是谁了,还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哎哟……”诸先生想?说什?么,但是背上被狠狠踹了一脚,当场疼得鬼叫一声。
那家仆道声老实点儿,使得力气可一点儿也不含糊。姓诸的在?他手里,弱的跟个小鸡子一般。
贺夫人厌恶的皱了眉,只是给了两个家仆一个眼神。
到这时?,诸先生再也顾不上别的,大喊:“是贺家老太爷,我是替他做事。”
“哦,”贺夫人才想?转身,闻言脚下一顿,“那有如何?我京城贺家,还需看洛州本家的脸色不成?”
诸先生还想?嗷嗷乱叫,身后的家仆手持一根粗棍,高举起后狠狠落下,直接敲上他的后脑。下一瞬,人就这么没声没息的趴在?泥水里,抽搐两下。
血随着雨水蔓延开,很快地上红了一片,煞是触目。
贺夫人收回目光,将?这恶心东西处理了,心里这才爽快些。只是可惜,这桩亲事没成,后面也不好再给贺勘安排,毕竟娘家那边也会在?意。
“收拾干净。”她留下一句话,便轻巧离开了庵院。
两个家仆并不因为弄死个人就惊慌,而?是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好像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已经死透的诸先生被套进了一个破麻袋,后脑一个血窟窿,死不瞑目。他大概到死都不知道,从他跟着贺勘上京起,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这次,他也是真的破了一桩亲,并且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雨还在?下着,地上的血迹很快被冲洗干净,这样清净的庵堂,仍是供奉神灵的地方。
贺勘撑伞从青阳庵出来,临了在?庵门处折了一枝玉兰花。
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疏淡,走出庵门后,也就清楚,京城本家不会再给他安排什?么亲事,剩下的就是全力春闱。
大概,他将?伞面往后一掀,抬脸看着阴沉的天:“或许顺利的话,夏日来临时?,便可相见了罢。”
当祁肇悠哉的到了青阳庵时?,已经什?么都结束了。人去院空,所幸还有盛放的玉兰供他观赏。
。
三月的京城,春光大好,繁花锦簇。人们留恋于这样的美景,陶醉其中。
比起春景,京城还有一件重?要的热闹事,便是三年一届的春闱。整个大渝朝的仕子们,此时?全部聚集在?京城,想?要荣登金榜。
三场考试,总共用去九日时?间?,考中者为进士。
待到放榜之日,那才更是热闹,因为考生前来看榜,在?榜下守着不少富贵人家,想?要“抢”回去做女?婿者,有之。
士族子弟想?要光耀门楣,寒门子弟想?要鱼跃龙门,寒窗苦读皆为这一朝。
此时?榜下,聚集了众多仕子,有人榜上有名,欢欣鼓舞;有人名落孙山,神情颓然。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下,一群家丁上来便将?拥挤的榜下清出一条道儿来。随之,马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神态威严。
他先站了一瞬,才迈着步走上那条清出来的道儿。走到一半,便停下不再往前,身旁的先生却是快步跑去了榜下,一个个名字仔细看着。
“是宁周候,”有人低声道,“小侯爷也是这届的仕子。”
一旁的那人哦了声:“一个纨绔世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