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勘皱眉,额上出了一层薄汗,眼神就是?两把刀子。
筋骨伤了可不是?小事儿,孟元元站在几步外,同样?心中?紧张:“你手里轻点儿。”
好在下面兴安下手还算仔细,手里抓着脚板转了几下,然后突然一个用力,便?听见一声嘎巴的响声。
“好了。”兴安拍拍手站起来?,一来?二去也吓得脱了力。
他以前?只是?简单跟着秦老爹学过一些,给?那?些贺府下人正正脚踝还好,给?贺勘,自然不同。
贺勘试了试脚踝,只剩下一点点的不适感,别的已经无?碍。
兴安长长松了口气:“我去拿药油,帮着公子揉揉脚踝,今晚就别动了。”
说完,一溜烟儿的跑出了船舱,临了还将门关好。
“好些了?”孟元元走过去,看着越发肿红的脚踝,心中?实在有些不确定。
“好了,”贺勘将脚伸进鞋子里,掌控着力道?轻轻踩了下,“没有兴安说得那?么严重,可以站起来?走动。”
他双手摁着椅子扶手,身?子从椅面上起来?。
孟元元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劝道?:“还是?别动了,休息一下总没有坏处。”
她?纤细的手正抱在他的手肘处,那?一点点力道?很容易就会挣脱。
贺勘看她?,随后点下头,半起的身?子重新?落座回椅子上:“好。”
“我看后面的船还在跟着咱们。”孟元元道?,往旁边桌上一看,她?给?的那?盏水已经被喝干,“表哥他们应该会顺利离开。”
很少的时候,她?会主动同贺勘说话,甚至之?前?,她?逃避于和他说话、接近。
“嗯,”贺勘应了声,身?子靠着椅背,“祁肇不会追去权州,放心罢。”
孟元元点头:“公子,还要喝水吗?”
“元娘,”贺勘侧抬起脸,看进她?的眼中?,“不要叫公子了。”
静默一瞬,显得外面河流的水声那?样?清晰。
孟元元双手叠在腰前?,小声问了句:“不叫公子,该叫什么?”
她?的话音轻轻柔柔的,正如暖阳下的小溪,如水如歌。
贺勘也是?微怔,随后嘴角慢慢展开,越来?越弯,难以掩饰其中?的欣喜:“二郎,像之?前?那?样?,你叫我二郎。”
“可,”孟元元低垂着眼眸,不知道?为何,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耳根更是?微微发烫,“你已不是?秦胥。”
不是?秦胥,如何称二郎?
“可以。”贺勘道?声,是?不是?秦胥有什么所谓?
他还是?他,只是?名字换了而已。
孟元元摇头,始终觉得这样?不妥:“不行……”
“阿郎,”贺勘开口,眸中?带着期待,“以后叫我阿郎罢。”
阿郎,也算是?妻子对丈夫的一种称呼。
“还叫公子罢。”孟元元嘴角浅浅。
不管是?二郎还是?阿郎,眼下,总归都是?不合适的称呼。
贺勘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孟元元现在的处境。贺家和他都还没有给?她?名分,知道?的人晓得他们是?夫妻,可更多?的人不知道?。
所以,缺少了名正言顺。
“我知道?了,”贺勘薄唇抿平,伸手过去拉上孟元元的手,“我会去做的。”
对于握上来?的手,孟元元蜷了蜷手指,最终没有抽回来?,被顺着带到他那?儿。
“做什么?”她?问了声,抬眸间也就看见了他眼中?的认真。
贺勘眼色柔和,一点点的与她?扣上手指:“之?前?我说过,不会和离。”
哪怕她?那?所谓的刁钻借口,嫁的人是?秦胥,而不是?贺勘。可是?分明都是?他一个人,是?他用花轿抬回的她?,是?他与她?拜的天地。
他的话语一落,孟元元心中?泛起波澜,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突然就记起来?,上回秦尤带去贺家的那?份婚书,在贺勘的手里。
“还有,”贺勘又道?,“我回来?……”
他语气顿住,好似接下来?的话还不知如何说出,看着嘴舌有些笨拙,分明在船头上和那?吴先生斗的时候,字字句句,丁点儿不让。
孟元元问:“回来?什么?”
“咳,”贺勘颇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视线别开了些,“我以为你跟着穆课安走了。”
他声音略低,额上尤沾着刚才冒出的微汗。
孟元元愣住,所以方才他跳上穆课安的船时,那?样?的生气。没了以往的冷静自持,带着一帮人像是?要强抢一样?。
对了,他跳下来?的时候还崴了脚,为了不示弱而强撑着。
“噗。”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那?些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人做出来?的?他也会胡思乱想吗?
说出来?谁会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