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抱歉地道:“孙姐姐,我所知的方子和你这个差不离。”
穆婶和孙可听到这话,失望至极,眼皮都耷拉下来,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
许久,于婶叹了口气,道:“阿岚,我们再给小可想想别的法子。”
穆婶严肃着脸,没有说话。
孙可勉强笑道:“谢谢你,杨妹子。”她以为这次会有所收获的,她刚刚认出杨伊伊的时候,就有种莫名的信心,觉得自己这次找对了人。原来,是她过于奢望了。
杨伊伊看她这样,不忍地多问了几句:“孙姐姐吃这方子,吃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停的?”按理说这是滋补驱寒的方子,吃了后人脸色不该这么蜡黄才对?
孙可强行打起精神头,说:“一年前开始吃的,头3个月肉眼地感觉到小腹暖和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可是第4个月开始,效果就不明显了。”
“然后到8-9个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些微头痛、胸闷,我爱人就说什么都不让我吃了。”
“那最近孙姐姐有服用什么药吗?”杨伊伊又问。
孙可听到她的问话,轻咳了几声,偏着目光道:“就各种土方子。”一些她自己都知道没依没据的方子,但为了怀孕,她瞒着爱人去试了。
“?”杨伊伊。
穆婶绷着脸,看杨伊伊疑惑,尴尬道:“就那些什么土,什么虫的,我让她别乱试,不科学,她不听。”
“……”杨伊伊实在想不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她有些无语,但又不好指责,只能继续问:“你后半截服用那个药膳的时候,脸色就像现在一样了吗?”
“嗯,停用药膳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过我肤色本来也是偏黄的。”她爱人当时还强烈要求她上医院去看看,说她这样不对劲,她给拒绝了,那么多年了,医院里来医院里去的,她早就对去医院厌烦透了。
杨伊伊仔细盯着她看了又看,忽然道:“我怀疑孙姐姐你是中毒了,那个药膳方子本身应该是滋补身体的,就算吃了不怀孕,对身子也不该有损坏。”
“什么?”穆婶和孙可异口同声道。
不怪她们大惊小怪,因为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方面去。
只是杨伊伊对这个药膳有信心,上辈子平阳城里有几个贵夫人都用过这个药膳,脸色红润有光泽,一看就被滋补得很好。
“你确定吗?”穆婶恢复镇定后,严肃地问。
“孙姐姐是不是还曾有呼吸不顺的时候?”杨伊伊不答反问。
“嗯,偶尔会。”孙可还记得有次睡到半夜,因呼吸不顺,脸被憋得通红,是她爱人及时发现了,给她刺了人中才缓过来的。
穆婶猛地站了起来,拉住女儿的手,“你现在就跟我上医院。”她就觉得女儿的脸色越看越不对,以前虽然泛黄,但还是有些光泽的,不至于这么糟糕。
“娘,你等等。”孙可看向杨伊伊,她还有问题想问,“杨妹子的意思是说有人后期在我的药膳方子里下毒了?”事关自己的身子,她反应得很快。
前几个月是没问题的,后头才出现问题,她还以为是方子不适合自己,从没有想过是有人把方子药性给改了,现在有人点出来,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不一定是下毒了,有可能是药材的分量不太对,比如细辛的量过重又没有熬煮到位的话,有可能会导致中毒的。”杨伊伊想过是加入了药性相冲的药材,但那样一来膳食的味道就变了,孙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谢过杨伊伊后,孙可跟着穆婶走了,于婶因为担心,也跟了上去。
莫郁宁这段时间都是在卧室里看书,把客厅空间留给她们,等她们走后,他才从卧室出来。
他耳朵尖,即使不是有意的,也听到了不少,他走到杨伊伊旁边,安慰道:“别担心,毒性应该不大。”不然早该出问题了。
“就是觉得孙姐姐有点可怜。”万一真是在药膳中做的手脚,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她家里的人,不然怎么能接触到她的药呢?
“别想太多,陪我去睡会。”莫郁宁说着,把媳妇打横抱起。
……
上个月的轮休莫郁宁有事耽搁了没休,给挪到了这个月。他找出自行车,在后座上绑上软软的垫子。
杨伊伊上去试坐了一下,很舒服,她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真要载我去县里供销社?”她还没做过自行车出远门呢,最多就是莫郁宁趁着下班时间载着她在附近逛一逛。
莫郁宁清楚媳妇为什么这么问,这是怀疑他的脚力呢,他无奈道:“为什么会觉得我载不动你?”
“那么远。”她之前问过男人,骑自行车得差不多1个半钟呢,这还是绕了近道,不然更久。
幽幽地看了媳妇一眼,莫郁宁觉得自己再次被小看了,他气得撸了一把她的头发,把她本不紧实的发髻弄得更加松垮。
“你怎么这么讨厌?”杨伊伊没好气挥开他的手,把自己头发重新绑了一遍。
“乖,下次别怀疑我了。”
确认过东西都没落拿后,莫郁宁载着她上路了。
6月的北方,中午日头已经有些毒了,俩人特意避开正午,出发得比较早,杨伊伊自己戴着草帽,手上还拿着一顶,是给莫郁宁准备的。
一路上都是泥土路,有些小坑小洼的,屁股垫着厚厚的用布加草缝制起来的坐垫,杨伊伊没觉得颠簸难受,还有闲情哼起了小调。
她唱起歌来调子比说话还要软糯几分,而且还有些走调,前头的莫郁宁听着,嘴角一直是弯起来的。
去到县里,还不到正午,照例先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又去粮肉铺看了看,买了些大米面粉,还幸运地抢到了一条排骨。
“接下来去哪里?”杨伊伊问道。
“去吃饭。”把东西挂在横梁上,莫郁宁车着媳妇去了饭店。
这是杨伊伊第二次来国营饭店,她正兴致勃勃地看挂在墙上的菜单,就有人同他们打起了招呼,是一个30岁左右的俊朗男子,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意。
“弟妹好,我是谭连生。”
“啊,谭医生好。”杨伊伊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了前几天第一次听说名字的人。莫郁宁说他是个军医,可看他脸上的痞笑,杨伊伊一点看不出来他是个医生。
“这顿饭我请,弟妹想吃什么尽管点。”谭连生大方道,他早从伍丽口中听说过杨伊伊了,是几度让谭可菲嫉妒得发疯的女人,就冲着这点,他就要请对方吃一顿。
他当然不是巧合在这里和他们碰面的,而是莫郁宁事先同他打过招呼,说今儿会过来县城一趟,想向他打听点谭可菲舅舅的事,他爽快地答应了,并约好了中午国营饭店碰面。
杨伊伊看他面上不见惊讶,就知道他和莫郁宁有过约定。
本是要向他打听事情,怎好让对方请客,杨伊伊推拒道:“应该是我们来请客才是,我和郁宁有事要向谭医生打听。”
“弟妹没必要同我见外,我和你家莫营长有共患难之情。”谭连生朝莫郁宁使使眼色,让他赶紧劝服一下媳妇。
“听他的。”莫郁宁对媳妇温声道。
好吧,既然男人们达成协议了,杨伊伊便不再多说什么。
等菜的功夫,谭连生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完了,“柳冰是金陵市人,有个弟弟叫柳言,她利用谭前进的名头,帮扶兄弟,把他塞入了市里的制药厂,还助他当上了工会主席。”
说这些话的时候,谭连生时不时地冷笑,他曾针对此事提醒过谭前进,谭前进还训斥他见不得人好,说柳言是靠自己的能力当上工会主席的。
也不知他是笨,还是在自欺欺人,如果有能力的话,为什么一开始只是个打零工的呢?不过他自认提醒过了,听不听是谭前进的事,哪天谭前进为此受到牵连,那也是他自找的。
杨伊伊见他直呼谭师长的名字,就知道他们关系很糟,不便对此发表言论,只说:“谢谢谭医生。”
“我知道得也不太多,具体你们得自己查。”他忽然看向杨伊伊,问道:“你确定是谭可菲找人针对你家人?”
要向人打听事情,自然不可能不说一点前因后果,杨伊伊还没说什么呢,莫郁宁就道:“八九不离十。”
“你最好自己也注意点。”他提醒谭连生,走入极端的人根本不可能轻易放手,甚至会无差别攻击她所讨厌的人。
谭连生听了点点头,忽而脸色变了变,他问道:“她会不会还执意报复伍丽?”
第56章 去邮电所,务必把杨伊伊给我接回来
谭连生听了点点头,忽而脸色变了变,他问道:“她会不会还执意报复伍丽?”
“有可能。”莫郁宁面无表情地道。
谭连生听了猛然站了起来,急道:“昨晚伍丽说今天上午要去给表姐送贺礼,她表姐要结婚了,住的地方在县城边缘,有段路人很少,不会出事吧?”
说完又飞快地补了一句:“伍丽是我对象。”
伍丽家也在这个县城,她腿韧带拉伤比较严重,还在家里休养中,暂不能返回文工团继续跳舞。
听她说要去表姐家,他还顺便问了一下那个地址。他对县城熟悉的很,知道那个地方要路过一个废弃的工厂区。
“别乱,你先去打电话问问。”莫郁宁。
谭连生走后,杨伊伊问道:“伍丽和谭可菲有什么关系?”她想着肯定是有关系的,不然怎么会突然反应那么大。
“文工团里那个和她争执并把她腿弄断的姑娘。”莫郁宁微抬眸给她解释。
“……”谭连生真是找了个好对象,杨伊伊皱着眉头,“谭可菲应该不会那么疯狂吧?”
“不知道。”
饭菜很快做好了,因为心里担忧都没有什么胃口,但肚子饿了该吃还是得吃,且也不确定谭连生是否还回来,莫郁宁拿起了筷子,说道:“吃吧。”
这都什么事啊?杨伊伊现在厌烦透谭可菲了,处处都有她的身影,还不能把她一下子打死,她愤恨地夹起了一块五花肉,狠狠地咬下。
半个钟后,谭连生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顾不上擦汗,他道:“我给伍丽家街道打了电话,让她妈联系上了她表姐家,表姐说到现在都没有碰见伍丽。”
“伍丽腿还没好,不可能乱跑的。”且她喜欢什么事都和他说,不存在突然搞失踪。
他一时之间慌了神,“我该怎么办?”
“以被不法贩子挟持了的理由报警,然后通知谭师长让他质问一下柳冰母女,确认是否是她们下手,请求他的帮助。”莫郁宁斩钉截铁地道。
他很清楚在现在这个年头,如果真被掳走的话,是很可能再找不回了,只能在头几个小时尽量发动人手去搜索。
谭连生听了他的话,神色镇静了下来,“我这就去报警。”说完看了莫郁宁一眼,大步离开了。
“你走吧,我就在饭店这里等你回来。”杨伊伊看着男人道,她知道谭连生最后那眼的意思,是希望莫郁宁帮忙,就算他不说,莫郁宁念着朋友情,也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嗯,不要乱走。”莫郁宁握了一下她的手,“两个小时后,如果我赶不及回来,我会找人来接你。”
说完迅速站起来走出了饭店,把自行车一并骑走了。
杨伊伊看着他远去,轻阖上眼帘,她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她给他两个小时的时间。
谭家。
谭可菲躺在沙发上,吃着柳冰给她准备的果盘,小声地哼起了歌儿。
她的腿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恢复得不太好,还要再等一阵子才能拆石膏。
按以往来说,她该满脸怒容才对,但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柳冰陪着她坐着,偶尔给她扇扇风。
“妈,你说伍丽那个贱人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被运往山区的道上?”
“晚点估计就有消息过来了,妈找的人可靠着呢。”柳冰说得笃定。
那人是她前阵子去县城买东西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她就随意逛着,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议论着黑市来了个三爷,甭管你要做什么,给钱给票就行。
提前付定金,事儿办不成,后续费用不收,能力强,信用好。
她把这事记了下来,然后乔装打扮了一番,摸去了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