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还?想再说?些什么,在看到主子的脸色之后,默默收回了话语。
“我从不觉得他特殊,如果?他不愿意?,就换一个人。”
“奴婢刚才?想将他引到女公子的学堂之中,但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没有一点?好奇心,奴婢倒是觉得,这样的人懂分寸……”
“是啊,是有些可惜,可我不愿意?强人所难。”淑蕊说?道:“我的驸马也可以是一个傀儡。”
“可是上次公主招亲,那人却逃走了,只怕陛下不会再同意?公主用这样的方法来挑夫婿……”
“关于逃走的那人,可有什么线索?”
“那人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姐姐,三人是于一个半月前突然来京,出手阔绰,调查下来身份倒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如今也寻不到他们的踪影。”
“不必再费力查了,此?人行为,伤了父皇的颜面,父皇必然会追究到底。至于我们的人手还?是放在更紧要的地方……”
淑蕊道:“三日后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吗?太子皇兄那里的人可收到了消息?”
“全都办妥了。除了……袁公子,袁公子是殿下选中的变数,不知会不会出差错。”阿莲说?:“袁公子武艺高?强,可是太子暗卫同样不简单,袁公子以一敌多,恐怕到时候也会知道他中了计,做了替死鬼。”
“那也是他的命。”淑蕊公主道:“你现在怎么这样话多?也开始同情起?男子了么?”
阿莲心下一颤:“奴婢不敢。”
第62章 (双更)(含补周四更新)
元琼音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自从岑淑蕊透露出想招她为赘婿的想法后,她就计划着离开了。
“哎——”元琼音突然长叹一口气。
随她一起押送货物的侍从问:“袁公子怎么叹气,可是情况不对??”
这一批货物价值巨大, 不容闪失, 据说?路上早有好?几批人放言要截这批货物, 要不然镖局也不会从外找人协助送货。
这家镖局是京城的老字号, 在外地也开设多家分局,也是唯一一个会向?外临时请镖师的大镖局。换言之, 只要有能力他们就敢请。
要不然元琼音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也不会接下这桩镖单。
“哦,没什么问题。”元琼音摸了摸下巴:“只是感慨本公子魅力太大, 让人烦恼。”
她拔出自己的刀,从刀身上看自己的倒影,“样貌上我已?经够低调了,难道是我的人格魅力?”
元琼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可惜啊……”
可惜她是女子, 但也正因为她是女子,才能懂得同样身为女子的岑淑蕊所需要的尊重。
“公子在可惜什么?”
“我在可惜……”元琼音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暗箭打断,她的头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箭头深深没入旁边的树木, 入木三分。
元琼音骇然:“是谁在暗箭伤人?”
车马队正行至树林中的空旷地带, 而未知的敌人隐藏在树林中,导致元琼音十?分被动。
无人回答,只有数不清的箭失像雨一般扑来, 元琼音牢记着不能在房间?使用仙法的约束,好?在她练体练得不错, 即使仅凭手脚功夫也不逊于人。
她有护身法器护身, 又自小修炼绝妙的步法,身姿敏捷地躲过?几支本该致命的暗箭。等她得空隙往旁边看去的时候, 却发现刚才还和她说?话的侍从已?经中箭身亡。
护送货物的镖师也已?经死伤一片,凡人温热的鲜血迸溅到她的脸上,让元琼音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发什么愣呢!”
左若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前,帮她打掉两支迎面扑来的箭矢,“愣着干什么?拿起你的刀啊!参加比武招亲时的威风去哪里了?”
元琼音灵光乍现,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是说?,这批人是因为我逃婚才来追杀我?”
元琼音也知道自己这话问的不合时宜,说?完话就立刻闭嘴,拿起自己的砍刀,一心一意地对?付起眼前的敌人。
仙人比凡人多出的不只是仙法,更有无尽的寿命。凡是仙界的大门派,都极其重视对?门中弟子的炼体之术。
正统仙门认为:不可过?于依赖外物,只有身体坚不可摧之后,心才更不会被邪魔侵入。
所以左若菱和元琼音的功夫还不错,至于空蝉境,他在凡间?时虽是皇室子弟,也是上阵杀敌的将军,算是人间?个中高手。
元琼音十?分感动:“两位仙友实在是讲义气,这份恩情琼音来日必报。”
空蝉境幽幽地说?道:“不敢。”显然是对?她私自逃走一事有意见。
“先走吧,这里不是谈话之地。”左若菱异常冷静。
“可是……”
“不要可是了。”左若菱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中了别人的计,这是个空镖,你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元琼音震怒,她抽出长刀,万年陨铁所炼制的法器轻而易举地劈开了用铁链捆着的铁箱,里面只有石头和木屑,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原来是买命钱!”元琼音还耿耿于怀,冷笑:“就这么点钱,还想买我的命,也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偏僻的荒宅中,三人面面相觑,直到左若菱说?:“可你不还是为了这些钱接下这个明知有问题的镖单吗?”
空蝉境则说?:“现在我们三个人原先的身份都不能用了,只能暂且东躲西?藏。”
元琼音自知理亏:“这事是我不对?,可你们也不能真?叫我去娶一个女人啊,我就是气不过?……”
空蝉境道:“如?果你之前不去凑这个比武招亲的热闹,也不会有这些事情。”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这些了。看在你们救了我的份上,这些事情一笔勾销。我发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竭尽所能帮你们找到真?相,真?的。”元琼音保证道。
元琼音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手忙脚乱地翻出几件法器:“这些都是可以改变人样貌的东西?……”
这些法器在仙界都是最低级的法器,虽然可以修饰样貌,但是容易被看穿。
用在当下却刚刚好?,不容易被天道察觉出端倪。
空蝉境觉得她十?分天真?,严肃地说?道:“琼音仙子只以为是改变相貌的问题吗?”
“不……不然呢?”
“凡人有身份文碟,凡是良民,一一记录在册。”左若菱说?道:“没有文蝶,寸步难行。”
元琼音终于稍微认识了事态的严重性:“那……那怎么办?”
左若菱看了一眼空蝉境,“她已?经知道错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没多久,元琼音终于知道了空蝉境的办法,那就是:□□。
“厉害厉害。”元琼音赞不绝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空蝉境提醒她:“我从前便生活在这里。”
元琼音肃然起敬:“空蝉兄厉害!”
近些年几乎没有从凡间?飞升的凡人,也许是人间?欲念太多,再没有能够沉下心来隐世修仙的人;又或者?是仙界人数已?满,没有空缺的位置。
空蝉境见元琼音的语气真?心诚意,不像其他人,暗暗流露出对?自己凡人出身的轻视和不屑,她之前的那些“客套话”似乎也是认真?的。空蝉境对?她的态度稍稍改观。
他们有了新的身份,元琼音也重新以女装示人,在即将到来的祭神礼中,要选二十?位容貌姣好?的未婚少女进?入帝陵,在其中吃斋守墓满一整年,他们准备趁此机会混进?去,找到藏在帝陵中的成帝手札。
“不过?你们怎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元琼音仍有疑心。
左若菱和空蝉境对?视一眼,左若菱道:“有人给我们送了信,让我们前去为你收尸。”
元琼音:“他/她人还怪好?嘞。”
元琼音想到另一事:“这么说?那个送信人岂不是知道了我们一开始的身份和关系?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也是仙界中人?”
“未必。”空蝉境是皇族中人,最知道皇家收集信息的可怕:“凡人的寿命在仙人眼中宛若蜉蝣,但亦不可小觑。只怕自从我们踏入皇城起,就有人察觉到了。”
“那……想要杀我的人是谁?是因为我悔婚还是因为他不想我和公主成婚?难道是公主的追求者??”
驸马之位,可使一个普通平民飞上枝头,也可保一个世家大族的荣华富贵,元琼音猜想应该有不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唉,真?是的,早说?嘛。
“应该都不是。”空蝉境设身处地地猜想,朝她微笑:“大约是你运气不好?,恰巧被挑中了,做这个替死鬼。”
“你这段时间?认识了什么人?”
“一个富商之女,但是她和这桩镖单应该没有关系。我是先接了镖单,才认识她的。”
元琼音不自在地摸自己的新脸:“我们真?的要去选侍神女吗?不会是活人祭祀吧?我可听说?凡间?仍有这种陋俗。”
“自前朝起,便已?经废除活人祭祀了。”空蝉境道:“这点你大可放心。”
“那你怎么进?去?”元琼音瞧他:“不如?你也扮作女子,和我们一起混进?去,你看着对?地宫很?熟悉的样子……”
空蝉境拒绝:“我不喜欢扮作女子。”
元琼音撇嘴:“你看你也有不想做的事情,当初怎么勉强我娶公主呢?”
空蝉境被她一噎,竟说?不出来话。
他们这次要进?皇陵寻找的,是当年陪着空蝉境衣冠下葬的一本手札,上面记载了空蝉境作为妫海境的一生。
可是空蝉境后来在人间?流浪太久,被师傅捡回去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从前的事,只有个大约的印象。
除了……和神相关的记忆:他永远记得那一天,祂露出神的真?身,四周布满华光,令人不敢直视。
当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空蝉境要取回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
近日京城山雨欲来,随着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劲,皇帝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听说?一月之内斥责了三回太子,甚至当着众臣的面,用砚台砸破了太子的额角,丝毫脸面都不留。
一时朝间?议论纷纷,都说?帝心难测,皇帝如?此不满太子,难道是要更换太子人选?
可纵观皇帝的这几子,九皇子年龄尚小,大皇子出生低微,三皇子身有残疾,四皇子沉湎女色,五皇子子息有难……总之看来看去也没几个人有竞争力。太子已?经算是这几个皇子中有出息的那一个了,或许正是因为他太有出息,才成了他的错误。
倒是淑蕊公主一直备受皇帝宠爱,可是她是个女子,再受宠爱,到时候也是要嫁出去的。
皇帝舍不得她,“孤这几个孩子中,只有你最听话懂事,你的皇兄没有一个能比的!”
淑蕊便趁机道:“既然如?此,就让儿臣留在父皇身边,让儿臣自己选择夫婿,婚后仍然住在宫中,也好?时时向?父皇尽孝……”
倘若这话是由某个皇子提出,必然引起皇帝的猜忌。可是公主这么说?,皇帝只会龙颜大悦:“好?!好?!一定为我而挑选一个如?意佳婿。”
皇帝对?公主的宠爱能有多过??大约就是今年允许公主一起入皇陵陪同参加祭神礼。
这可是太子才有的待遇,不过?今年太子被皇帝训斥,被罚在府中关禁闭。
当太子打听到今年陪父皇一起去祭神礼的是淑蕊公主,反倒松了口气:“若是其他人,我真?要担心这个太子之位是否明日就是他人的了……”
现在朝中,除了太子,就是六皇子的呼声最高。太子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不是说?老六养了私兵,还私铸武器,为何上次我们的人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