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她有点好奇, 走过?去先打开?一层, 就见是她爱吃的红烧肉。
“王爷,这不会都是红烧肉吧?大夫说不让我吃太油腻的东西。”
纤细的手?指将食盒打开?,就见第一层是红烧肉, 底下都是素菜,且都是冬日里不常见的菜色。
“竟然还有笋子?”
底下是用鲜笋炖的汤, 香气入鼻, 勾的阿烟食欲大动。
“你?怎么知道我没好好吃东西?”
阿烟坐下, 拿起筷子,作势就要吃东西。不过?她夹菜的动作一顿, 侧头看他。
齐誉将放在她脸上的视线转移到?她的手?上, 淡声道:“怎么不吃?”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嗯, 本王就是知道。”
阿烟哼了哼:“我知道了, 一定是厨娘告诉你?的吧, 哎,我其实就是没胃口而已, 不是不想吃东西。而且喝了汤药,喝完就饱了, 哪还能吃的下啊。”
“吃吧,先别说话了。”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像是砂石磨过?似的。往日里饱满的如樱桃似的红唇,也因为?缺水而变得干裂,瞧着?可怜巴巴。
“嗓子不痛,”阿烟笑弯了眼睛,“就是铺子生意不好着?急而已,不过?现在已经有解决办法了,晚上的时候铺子里的人来说卖出去货品了,虽然不多,但这是个好开?头呀。”
这话不知是说给齐誉听,还是安慰自?己听。
齐誉颔首,一本正经的道:“你?做的很好。”
阿烟嘚瑟的晃脑袋,笑道:“那?是当然,云香阁的生意这么好,作为?东家的我功不可没。”
本来身体不舒服她今日都没怎么说话,甚至詹长宁和烈儿在的时候,她的话都很少。可是见到?齐誉,她总是想和他多说一些,想告诉他自?己的近况。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汤凉了。”他轻轻叩击桌面。
阿烟哦了一声,开?始吃饭。不过?嘴巴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齐誉聊天。
“同心蛊可有反噬?”
“没。”
“那?毒呢?”
“也很安静。”
“那?就好,”阿烟塞嘴里一块红烧肉,兴许是得了齐誉的吩咐,肉选的都是瘦肉多,煮出来之后一点都不油腻,而且味道偏淡,为?了照顾她这个生病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
她说完这句话,低头认真喝汤,齐誉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吃完饭之后,阿烟将食盒摞在一起,齐誉挑眉:“你?以为?,它还会被带走?”
堂堂王爷拎着?食盒来就算了,难不成还要他带着?装有剩菜的食盒走?
“那?先放我这?或者我明?天交给厨娘算了。”
“好。”
说完这句话,俩人都没再?开?口,屋里安静的让阿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能来,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虽然被烈儿和詹长宁以及其他认识的人关心过?,但总觉得齐誉的关心和旁人的不一样?。
细细算起来,她救过?他,他更是救过?她多次,非要计较的话,阿烟觉得反而是齐誉救她的次数更多。
怕气氛尴尬,阿烟赶紧找话题道:“对了,我还得了御赐之物,有一样?我特别喜欢,拿给你?看。”
吃完东西后身上有了力气,阿烟手?脚麻利的打开?床边带锁的柜子,掏出那?个小?匣子,走到?桌旁坐下后打开?,顿时满室莹亮。
“好看吧,珍珠!”阿烟捻起一粒往齐誉眼前晃,从她的笑容上看她很喜欢这盒珍珠。
“好。”他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夜深人静,齐誉走了。阿烟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和齐誉的过?往,脸上一会笑,一会撇嘴像要哭。心里五味陈杂,最后天色太晚,她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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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嗓子好了不少,身上也有力气了,只是詹长宁依旧不许她去,还说铺子里的人都是老手?,即便东家不在也可以卖货。
“倒不是对他们不放心,只是没亲眼看看,着?急罢了。”
詹长宁轻笑:“过?些日子要离开?京城的,总不能一直看着?。”
“也是,”阿烟点头,“那?我就不去了,在家正好做点香膏出来。”
依旧和之前一样?,她自?己做好最重要的部分,其他不怕被偷学的部分交给詹长宁的人,这样?做的快。
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离开?京城后,香膏和口脂该怎么办,她总不能在漠城做好,让人运到?京城来吧?那?样?花费太大。
说到?底,是她没经验,考虑事情不够全面。
晚上,照例有人过?来汇报情况,一听比昨日卖的还好,阿烟似乎觉得病症全都去了!
“真的?”
“东家,真的,还是您的主意好,一听买一样?送一样?,不少观望的客人都会进来转转,生意很好。”
詹长宁笑道:“确实是阿烟的办法好。”
关乎南疆特色街的事情,不止传到?阿烟这里,也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讶然,随后露出明?了的笑意,道:“这家铺子的东家,是个聪明?人。”
侍候的大太监点头:“是啊,如此一来,就算将来因为?税赋要提价,百姓们也可以接受,而且名气打出去了,不愁东西卖不出。”
“他们家有什?么特色的吗?”
“回陛下,就是些胭脂水粉,女人家用的东西。”
“回头挑几?样?送后宫里,给皇后她们试试。”
南疆来的玩意,肯定是大历的不一样?。
“是。”
第二天,东西就送来了,大太监是个懂事的,还留了一套给皇帝过?目。原本皇帝不想看的,但见包装精致,他正好批改奏折累了,便随手?打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顿时,一股冷清的幽香扑鼻,皇帝怔住。
是梅花香。
大太监看皇帝面色不对,顿时紧张起来,以为?东西有异,立刻上前道:“陛下,可是哪里不对?”
“来人,快叫太医!”
皇帝比划了一下,大太监会意,明?白这是没事,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都退出去。”
将闲杂人等清走,皇帝靠在椅背上,举着?手?里的香膏,嗅着?有几?分相似的香气,陷入回忆。
当年,刚遇见婉妃时,她身上就是这样?的淡雅香气,如她人一般,出尘脱俗,漂亮的不可方物。
皇帝愣神许久,屋里的大太监低垂着?脑袋不敢大声喘气,过?了会,就听皇帝道:“去将秦王叫来。”
“是。”
秦王来的快,父子俩在房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外面守着?的人什?么都听不见。
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脸色发青:“你?是说,秦王走后,父皇看起来很高兴?”
“是。”一个瘦弱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回话,道:“但说了什?么实在听不见。”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有什?么消息让旁人来送,若非必要,不要过?来,免得别人发现。”
“是,奴才告退。”
本以为?这事就结束了,却不想连着?几?天,皇帝都私下里留下秦王,甚至太子得了消息,说秦王不必在上元节后走。
“你?说什?么!”
太监见太子震怒,害怕的跪倒在地,瑟缩着?重复了一遍:“陛下说,让秦王出了正月押送粮草回边关。”
砰——
碎裂声响在耳边,让小?太监吓的腿都软了!太子粗喘着?气,明?显是气的不轻。
这么多年皇帝对秦王一直不冷不热,怎么今年变了?
太子隐隐觉得不对,立刻去找皇后。
“母后,您说说,父皇是为?什?么啊?为?何要让秦王押送粮草?这不就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吗?”
押送粮草自?然有士兵,秦王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将粮草运送到?边关,他就能收获边关士兵的好感,还能获得朝堂之上的威名。这么好的活计,为?什?么要给他?
与太子的着?急不同,皇后明?显镇定不少,但她见太子焦急踱步,皇后皱眉道:“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每次遇到?和秦王有关的事情,你?都明?显沉不住气,太子,你?是一国储君,这么多年的修养都哪去了?!”
训斥的话不可谓不重,太子面色青白转换,但最终还是像以前被训斥那?般,低头认错。
“儿臣知错,母后您别生气。”
“太子,秦王是何身份,你?是何身份?他只是一个低贱女人生的孩子,母亲是靠着?下作手?段爬上来的贱女人,秦王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皇后呼吸乱了,太子明?白,只要一提到?婉妃,他母后就是如此,嘴上说着?是贱女人,骂她靠勾`引皇帝才入宫,话里话外不拿婉妃当回事。
但,婉妃死了这么多年,皇后提到?她还是会生气。
说明?什?么,说明?皇后在意。
同他在意秦王一样?,没什?么区别。
皇后又训斥了几?句,太子俯首称是。
“你?父皇近日身子不大好,一会你?过?去请安,记得将炖好的乳鸽送过?去。”
“是,儿臣明?白。”
从皇后那?出来,太子只觉得一身的戾气无处发泄。母后总是这样?责备他,从小?如此,他成家立业之后依旧如此,就仿佛他做什?么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