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地下室大门的时候,经久失修的木板门发出难听恐怖的“吱呀”声音,搭配着穿过耳旁的凉风,倒真是有几分拍摄恐怖鬼片的架势。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是找来了这里。”
    江眠进入地下室以后,身后的门板“嘭”地被人甩手关闭,一道戏谑声音同样从他身后传出。
    听到蔡兴耿的声音后,江眠心头一跳,但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转过身,接着昏暗的手电筒灯光,对上蔡兴耿那双在暗处如同毒蝎般的双眼。
    “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蔡兴耿摊了摊手,仍旧是一副掌握着局面的表情:“不听话的玩具最终的下场不都是运送到废品站进行报废处理么?更何况她现在在哪儿,我想江眠同学,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对吧?”
    “今天凌晨,可是有几只同样不安分的小老鼠们偷偷钻入我的粮仓,抢走了我引以为傲的艺术品,啧,可真是不礼貌呢。”
    听着蔡兴梗的话,江眠便知道这是张寒之她们成功了。
    只要确认她们把黄思源带出了这里,江眠便能放下后顾之忧。
    黄思源现在应该被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而他只需要善后,解决逗留在这里的蔡兴耿。
    他抬起头,对上蔡兴耿秃鹫般阴冷的目光。
    “现在是法治社会,趁着警察还没来之前,你最好自己收手。”江眠语气平淡,听上去没有太大的波澜。
    借着昏暗的夜色,蔡兴耿看不见的,他藏在身后的双手指尖正在发抖。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这次,江眠心底翻涌起来的是一种趋于阴暗的兴奋。
    如果就算不小心……今天在这里把蔡兴耿怎么样了,是不是也不会有人知晓?
    当然,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是在他脑海里逗留了一瞬间,江眠也并没有把它实现的想法。
    杀人犯法,他不会为了蔡兴耿这样的杂碎赔上自己的后半生。
    更何况……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及其可笑的笑话似的,蔡兴耿低沉着嗓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朝着江眠走去。
    江眠随着他的步步逼近逐渐后退,直到背后抵到坚硬的墙面后,江眠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多年不见,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演技又进步了……倒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很遗憾,还是被我识破了。”
    蔡兴耿走过房间内唯一因为年久失修露出裂痕的木板下,窗外的月光从缝隙偷偷溜进房间,江眠看到了一道反光转瞬即逝。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认错的,那是一把刀——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它是一把匕首。
    “外面根本没有警察,你也根本没有报警的理由。”打在蔡兴耿脸上的光只露出他的半张面孔,狰狞张狂,扭曲到不似人间物,“就算今天在这里,我把你杀了,恐怕也没有人会发现你的尸体……”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伸出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朝着江眠的脸颊袭来:“不过你长的这么好看,光是杀了你也未免太可惜……你说,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呢?还是你亲自选择一个吧。”
    江眠滚了滚喉结,鬓角处渗出冷汗。
    他只是一个凡人,当然会害怕这些锋利的刀具。
    不过有一点蔡兴耿说错了。江眠勾起唇角,在蔡兴耿顿觉不妙的眼神中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那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也只是在诈你呢?”
    蔡兴耿双瞳睁大,身体已经因为惯性向前刺去,根本来不及收手,他心下暗道不好,连忙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扭转手部方向,只是很可惜,匕首太过于锋利,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的下一秒,江眠喉间同样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刀尖刺入胸膛的那一刹那,除了疼痛,江眠还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在心底逐渐升起。
    没等蔡兴耿再次爬起来,江眠马上拔出把柄匕首,接着在蔡兴耿逐渐露出恐惧的眼神下毫不犹豫的再次插入胸膛!
    拔出、刺入、拔出……
    这样的动作,换作寻常人早就昏厥过去,可江眠像是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似的,甚至像是孩童得到心仪许久的玩具般,渐渐找到了乐趣。
    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伤痛似的,江眠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具随意操控掌握的工具。
    昏暗的地下室当中,两人的主导地位悄无声息之间发生了转变。原先带着一脸得意表情的蔡兴耿此时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血色,和江眠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江眠脸色苍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蔡兴耿则是完完全全被江眠这根本不要命了似的一番动作吓到了。
    “你——”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原先恨不得与他拉开八百米距离的江眠猛地扑上前来,用没有握住匕首的另一只手死死捉住他的手掌,根本容不得他挣脱。
    “这样,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江眠冷笑一声,鬓角处凝聚的汗水终于抵挡不住,一整颗滴落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
    明明是不带有任何温度的冰凉触感,蔡兴耿却觉得此刻这滴汗水滚烫的惊人。
    “就像你说的,你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也是……”
    因为出血过多,江眠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力气,支撑着自己说完最后这句话,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抵挡不住,直直向下栽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