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起初和太子爷之间确实兄友弟恭,奈何臣下如今为一己私利, 屡次设计、离间他们。
想来兄弟反目成仇,不远了。
周伊对四爷笑笑,对小阿哥道:“小明,跟你阿玛说说,太子爷都讲了什么?”
“弘晖见过阿玛。太子问了我功课,还问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吃什么。”小明一板一眼道,名字是先前康熙批发给一众孙儿赐的,也就在见四爷行礼的时候用得上。
苏苏也主动凑上去:“太子还想给苏苏糖吃,苏苏不要。”
四爷先是对小明点了点头,然后笑问:“苏苏为什么不要?”
“额涅说不吃陌生人的东西。还有,太子他……不够好看。”最后这四个字的声音都快消失了。
按理说,太子长得称得上英俊潇洒,只是多年来好男色女色,难免有虚弱和阴鸷之态,苏苏喜欢纣王般勇猛的男人,看不上太子的样。
周伊忍着笑把苏苏带到一旁,告诉她,就算长得好看的人的糖也不能吃。
苏苏为难:“若是和我差不多好看呢?”
周伊:……
九尾狐的逻辑学得不太好的样子。
四爷坐下,和小明面对面,发现小阿哥又长高了:“弘晖长大了。说说,你觉得为何太子过来寻你?”
这题,小明会,他将小手背在身后,一板一眼道:“太子他说,有人告诉他,儿子将来会是帝王。”
这话周伊在一旁听见了,一时槽多无口。
这就是方才小明告诉她的,无大事?这事可大了去了。
如此重大的事,太子爷是有多自负而愚蠢才会告诉一介孩童,想来是不知道孩子学舌的功夫。
尤其古代孩子本就早熟,加上龙凤胎有系统加持,别看他们只有一两岁,如今的智力和相貌都有三岁半的功力。
何况兄妹俩或许还称不上天才,但人精是绝对的。
饶是四爷再镇定,此刻都忍不住上前捂住儿子的小嘴:“你,作何回应?”
“事关重大,儿子只做听不懂。待回来告知阿玛。”小明拿出满分答案。额涅毋需为此事担心,她只需养尊处优、安生养胎便是。
周伊猜得到小阿哥心中所想,小小年纪就如此大男子主义,可能还得治治,否则她将来当婆婆会很辛苦。
四爷果然夸起了小明,父子俩挨着头悄声讨论对策。
周伊在一旁,只觉得到康熙四十七年才一废太子,真的是,有点太晚了。
她手里的四十米大刀有点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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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塞天低夜有霜,一轮明月照苍凉。……远人向背由敷政,惟在筹边与任贤。”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康熙驻跸在罗汉毕喇,内心慷慨激昂,赋诗《口外中秋》。
这皇帝心情好,诸位阿哥作陪到了很晚,四爷回去的时候才听说四福晋刚刚不见了。
四爷震怒,只是先一起到外搜寻:“找不到福晋,你们提头来见。”
策着马,四爷在草原上疾驰,呼唤:“福晋……伊伊……”
明月照得大地光亮,在一处大石头外,四爷听见了熟悉的嗓音:“留得心魂在,残躯付劫灰。青麟光不灭,夜夜……”
“伊伊?”四爷走到石头另一侧,果然见到拿着酒壶,对月饮诗的福晋。
一身纯白色撒光襦裙,活脱脱的仙人醉酒姿态,四爷无奈道:“福晋怎地一声不吭,跑来这里?”
“赏月。”周伊娇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扑倒在郎君怀里,“郎君,和我一起?”
四爷叹气:“伊伊可是怪爷太晚回来,没有和你一起共度佳节?”
周伊歪着头:“没有。一人独饮,也颇有乐趣。不过我知道喝不得,就是闻闻。”
四爷便接过她手中的壶:“那郎君代伊伊饮上一杯,当是赔礼。”
“好好,郎君爽快。”周伊拍着小手,然后安静道,“郎君知道吗?我刚听说,这里,是古战场。多少英雄豪杰为国捐躯……”
四爷:……以为你是闺怨出来对月,没想到竟是国仇,胸怀大志。
夫妻俩便在月下饮了一会儿,担心龙凤胎在帐中,四爷仍是成功把周伊哄了回去。
藏身在不远草丛的探子听见了对话,回去禀告了皇帝。
四爷今夜如此大的消息,自然动静不小。
康熙听到四福晋的话,神情颇为惊愕,让人寻了安胎的由头赏了夫妻二人。
周伊再次宿醉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她知道龙凤胎的因素影响了。
上一回,她和龙凤胎在一起,即使起了念头,也没有发展到真正跑出去的趋势。
昨日,龙凤胎不过到一边去洗漱,她自己一人,“把握机会”就跑成功了。
周伊扶额。
只是,在她怀孕后,明显和龙凤胎的肢体接触便少了许多,她正打算去看看的时候,康熙身边的太监过来行赏。
周伊不明所以,系统倒是解释了:“康熙听见你昨夜醉酒言谈,认为你颇有为国之心,颇合此行东巡谒陵祭祖之意。”
要知道,康熙这一路最看重的便是军事,周伊怜悯将士,渴望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的心思,是为难得。
周伊:……
她只是发了个酒疯,吟诗还可以理解,慰问将士又是何缘故?
这误会真是越来越深。
第69章 兄妹密谈血腥味
应付完行赏太监, 周伊吃着当地的对夹,饮着颇具风味的奶茶后,到另一帐篷里寻龙凤胎。
人到帐外,见嬷嬷、下人们都在帐外, 一时觉得奇怪, 周伊停下脚步, 将脑电波散到帐中, 这才听见了兄妹俩的对话。
“哥哥, 怎么把人喊到外头去了?”苏苏慢条斯理吃着对夹, 双颊鼓鼓的, 很是可爱。
“我有话跟你谈。”小明放下早膳, 一脸严肃。
“哥哥好认真的样子, 什么事?”苏苏见惯哥哥面瘫脸, 但他如此严肃倒是少见。
可苏苏的性子便是天塌了也不怕,一脸如常。
“我问你, 你老实说,你干嘛躲着额涅亲近?”
苏苏第一时间否认:“我哪有?”
“你骗得了所有人, 骗不了我。”小明语气笃定。
周伊听了, 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她确定二胎后,便没有再亲自动手抱过他们,尤其苏苏一贯就爱赖在四爷怀里,她也只觉得兄妹俩懂事,可见苏苏自小演技高超,她居然没有察觉苏苏的故意躲避之意。
这是为何?
苏苏瘪着嘴,香脆的对夹也不吃了, 默默饮了一口奶茶道:“苏苏跟哥哥说,哥哥替苏苏保密。”
“一言为定。”哥哥回答得十分干脆。
“哥哥,额涅这胎,你闻见什么了吗?”苏苏又将声音放小,本就软糯的声音更加可爱。
闻?周伊放大脑电波,听得更加仔细,她没听错吧?
小明的脸色这才变了一下:“你也闻见了?”
苏苏点头,却仍是不敢说话。
小明安抚道:“不过就是些墨香。不是大事。”
周伊:……这四个字现在是成了小明的口头禅了吗?
苏苏的表情便更加奇怪。
小明猜测道:“你的和我的不一样?对了,额涅是双胎。”
“那我就说了。”苏苏难得正襟危坐道,“我闻见了,血腥味。比小厨房里杀鸡杀鸭的味道还臭。”
你俩居然还去看杀鸡杀鸭?什么时候的事?周伊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的孩子般。
那墨香、血腥味又是什么东西?
“你确定?”小明脸色更加凝重。
“哥哥,这事是不是不太好?”苏苏生性娇气胆大,却知轻重。
“嗯,你说是对的。只是再躲着额涅,不好。”
“可我就是有些害怕。”苏苏靠近哥哥,捏着他的衣袖。
小明虽然觉得妹妹太过骄纵了些,长得也太好看了些,不算太聪明,也不算太笨,但护内是必须的。
“没事。额涅察觉了,你再和她说说,额涅疼你,不会有事。”
“那不跟阿玛说吗?”
“不能。”哥哥说不清楚,但他只道,“你记住,关于额涅肚子里小娃娃的事,只能跟额涅说。明白吗?”
苏苏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听哥哥的就没错,这是她从小到大被哥哥捉弄后得出的结论,偶尔她也能赢,可事实证明那是哥哥让着她的。
听着兄妹俩的密谈,周伊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她转身,回去又翻找出了那些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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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康熙一行入了吉林,而后前往盛京。
十月中旬,康熙率诸王大臣先后到永陵、福陵和昭陵拜祭。
原本预计此刻已经回到京城,没想只是刚刚结束此行目的。
一路上,太子爷没再尝试过来看哥哥,只是礼物偶尔送到。
这是让夫妻俩知道,太子爷他仍在看着弘晖的意思。
东西都被周伊收了起来,太子爷既然“喜欢”小明,那东西想来不会有问题,只是谁又知道上位者的心思何时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