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不该。
绿药和紫苏跟着同样做了男童小厮打扮,看上去亦是细皮嫩肉的。
紫苏一脸严肃,如临大敌,显然是没了主意。
绿药弯着腰,满头大汗,仍在苦心劝着:“福晋,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这一出戏都还没听完,有什么好催的?难不成这么一出三折子的戏,我要跑出来三趟吗?”周伊眼神迷离,神情慵懒,看起来更是醉人。
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四爷一时不知该感慨福晋的美,还是骂她胡闹才是。
“福晋,要是真的喜欢,咱们完全可以把人请回去,看你爱听几折就几折,不是更好吗?”紫苏跟着劝道。
这些话她们来来回回不知讲了多少遍,偶尔能得到回应就不错了。
周伊仍是不同意:“那没意思。这样热闹的戏就要和大家在这样嘈杂的楼里一同感受才是最好的。”
四爷这才让人示意出声。
两位丫头回头,看见来人,一脸“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的绝望表情。
四爷挥手,让全部的人都出去。
他不想再让任何人瞧见娇妻的憨态,一眼都不愿意。
“郎君,你怎么在这?”周伊回头,娇哼问出声。
四爷:……
醉得连词都抢了他的。
“过来找你。喝了多少?”四爷心下自然是火的,又无奈又气愤又害怕福晋这是中了不知谁的计,语气亦是半点不敢放重,“身子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我才没喝呢,爷。”周伊起身温热的小手拉着四爷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就是闻闻味。”
敢情你还知道自己如今这身子是喝不得酒的,努力把持自己,不受娇妻双颊粉红魅-惑模样影响,四爷冷静问她:“怎么突然想出门了?昨儿个不是说得好好的,过阵子再说吗?”
周伊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就红了:“郎君,这是在质问我吗?”
得,看这样子得把人先哄回去,清醒了再说,四爷照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看着他们,他这才按住福晋的肩,低头在她耳边说话:“没有的事,郎君从来都信伊伊。乖,听话,我们先回去好吗?家里有比这更好玩的。”
无论再来几遍,周伊都受不得郎君如此在她耳边低吟的语调,一下耳朵跟着红了起来,忍不住瑟缩了下,又很快转过身捧住四爷的脸,笑意吟吟道:“伊伊最喜欢郎君这样跟我说话,我们回家是玩这个吗?”
福晋确诊怀孕的时间和上次一样是一个半月,这么算下来,四爷已经努力自控了近两个月,先前两人都下意识地为安胎着想,不会特意触碰。
此刻哪里经得住妻子如此无形中的撩-拨,四爷心理和生理的反应一起涌上,顿时觉得难上加难,推开是不可能推开福晋的,只能哄着:“不止这个,所以,我们先回去好吗?”
“好呀。郎君抱我。”周伊拉着四爷起身,顺势扑在他的怀里,很自然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仰着一张俏丽无双的脸看他。
四爷无法,下令清场。
本不欲扰民,如今也只得让下人们拿着银子补偿酒肆老板,尔后又以采风名义问话了一些百姓,这才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四爷将福晋缓缓打横抱起。
周伊第一时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四爷原本的怒气,在见到妻子这个动作后,消弭了些,搂着她的双手愈加温柔。
周伊满眼柔情似水望着郎君。
四爷不想这样的她被任何别人看见,狠心拿起一边福晋轻柔的披风罩住了她,见福晋挣扎了下,他按住她的双手:“福晋太美,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周伊乖巧停下动作,还娇笑了两声。
夫妻俩从人烟稀少的酒肆后门上的马车。
四爷心想,从前不知福晋饮酒之后的乐趣,往后便晓得了。
他不喜酒,酒量亦不佳,是以家里除了宴会,少有饮酒之故。
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依旧来得古怪。周伊嗜甜,嗜辣,但确实没见她对酒情有独钟。她独创了那么多的饮品点心,据说为此还派人到云南去采购一种“豆”。
此刻容不得四爷思索,周伊上了车仍是黏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双眼迷离、双颊酡红、摇头晃脑看着他。
两位丫环报了,说福晋的确没有饮酒,一口没沾,只是让人摆了各式的酒,凑到鼻尖闻了闻。
这既然没饮酒,醒酒汤可还备不备,四爷发愁开口:“苏培盛,让人去请江太医。”
“爷,太医已经在府中了。”
四爷一手扶着妻子,一手扶额,他这是急糊涂忘了,方才出宫的时候,早在听见酒肆名字的时候,他就让人去请太医了。
“郎君……你头疼吗?”周伊小手顺着四爷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到了太阳穴上,“我给你按按。”
四爷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粉-嫩-欲-滴的唇。
这离府邸的路还有一小段距离,该如何让还在胡闹的福晋安分下来?
这么闻了两个时辰下来,看着竟也像醉了一般。
两位大丫头知道今日这事,她们必得领罚,报完情况恢复沉默,一脸丧气。
第65章 寻因无果齐出行
四爷顺从心意捏住福晋下巴低头的时候, 福晋反而笑呵呵躲了起来。
“郎君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到家才玩?”
四爷:……
看来这层乐趣还不是那么容易得到。
怕福晋不小心把自己闹到马车座下,四爷一边看顾着,一边小心护着她的肚子。
如此一路闹回了府邸。
进了元一楼, 周伊似乎酒劲稍缓, 整个人呆愣愣, 只有偶尔还看四爷一眼。
如此, 江太医总算成功给她把了脉, 诊了许久都未言语。
四爷耐不住问道:“江太医, 福晋如何?”
“回四贝勒爷的话, 这福晋确实如她们所说, 就是酒闻多了, 一时有些上头, 可能睡一觉起来便好了。”
“可能?”四爷疑惑。
见四爷没有震怒,江太医这才甚有把握道:“四福晋身子一向康健, 今日安胎药便先不喝。想办法让她多睡一会,明日我再复诊, 想来问题不大。”
“那为何福晋会突然嗜酒?”
“这个, 四爷容禀……”意思便是可能有所冒犯,祈求不怪罪才敢讲。
江太医深知他们秉性,可见这内容确实厉害,四爷扶着福晋开始打盹的头,挥手:“说,不怪。”
“下官曾阅民间大夫杂记,称有孕者会性情、饮食、举止突变,系因孕期体内气行不一,只要孕者身体安康, 这产后便不药而愈。更甚者,孕者自己会毫无察觉,事后一一否认。”江太医将心里想好的说辞一一道出。
这话意思便是,若是福晋不知,做不出解释,亦不可不顺从其怪异举止。
四爷第一次听闻,确实不信:“也有如福晋一般嗜酒者?”
江太医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更有甚者,不一而足。”
“既是如此,劳烦江太医明日再跑一趟。”四爷没有完全被说服,他打算自己去看这些所谓的杂记。
江太医还未走出院子,周伊便伏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四爷没有再让人挪动她,而是将她放平,自己脱掉外衫后跟着一起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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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周伊觉得口干舌燥,还感受到了强烈的生理需求,幽幽转醒。
元一楼的二、三进院子的净室后来都被她进行了改造,安上了仿现代的马桶。
干净整洁多了。
周伊刚刚尝试起身,便被四爷握住了手:“福晋,去哪?”
“唔……”周伊指着净室方向,支支吾吾。
四爷放开她,目送外间的大丫头跟上了她后,同样起身喊人备好洗漱热水和清粥小菜,一时思绪复杂。
周伊回来后,换下一身酒气的衣裳,如常洗漱,看了一眼清淡的菜色后,马上让人再上些热乎的鸡鸭鱼肉。
本想夜深加上酒醉菜色便不那么油腻,见福晋自己点膳食,四爷也没拦着:“福晋这会子胃口不错?”
“恩,爷一起吃吧。”周伊看着面色如常。
看起来似乎就跟江太医说的一样对之前的事没有记忆。
四爷点头,同样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萝卜,藏起心思,不着痕迹继续观察。
周伊埋头喝起了粥,今日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被四爷带上马车,回到府邸开始发呆的时候,她便已清醒了一半,正好将太医的诊断完全听了进去,听见让睡就赶紧睡,醒来那会还没反应过来,去了净室一拍脸颊,回来后连忙就“失忆”了。
她记得,白天那个时候,仿佛有人控制了她的身体一般,纵然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也只能浮在半空中,看着行为失常的自己,却无法阻止。
到后来,端着杯子闻着各色的酒,味道混杂着也真的醉了,意识和行为到后来算是统一了。
四爷到的那会儿,她明显已经无法自控,脑子里想的啥下一秒就倒了出来。
周伊这会儿只想躲起来,为自己尖叫两声。
光是回想都觉得太尴尬了,要是再被提起,那真能再尬出一座元一楼来。
为了不和四爷产生对话,周伊埋头进食,动作却不快,小手忍不住摸了下小腹,能解释失常的原因很明显,绝bi是肚子里这对仍受系统属性影响的双胎。
可系统这是何意?
想通过龙凤胎对她产生警示?可若她真的没控制住自己一时饮酒伤了胎儿又该怎么算?
系统明显对她孕育的孩子十分执着,甚至一定要一次两个,狗公司对孩子的渴望不比她对他们的爱护要来得少。
虽然意图不同,但眼下不伤害孩子是他们之间无需言明的一致基础,若是连这点基础都没有,哪怕再也回不去,周伊也绝对会和他们彻底撕破脸。
她有预感,今天的性情突然大变,很可能只是个开始而已。
“福晋白日里可见了何人?”四爷当然知道福晋一日的行程,这么问不过是忍不住抛了个话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