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孟恪转过身,发现李羡正仰头看自己?。
她抿唇笑着,眼珠明亮,举起怀里的纸袋,宝贝似的,炫耀的口吻:“查了一下,这块手表七万八。
孟恪轻哂:“出息。”
这是生父送给她第一份礼物,他不懂。李羡抱紧袋子。
今天白天太热,汗水蒸发给皮肤留下湿黏感觉,李羡回到家?立即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看见桌上摆着昨晚从冰箱拿来的罐头。
这是最后一罐。
但?今天是生日。
李羡磕开铁皮盖,拿起一旁的叉子。
上次刘红霞叫人捎来的辣椒酱和甜梨,应该也都吃完了。
她一手将挂着糖水的黄桃果肉送到嘴边,另只手点开手机通讯录,打给妈妈。
十次嘟声,机械女声告知暂时无人接听。
李羡盘算了一下最近的日子,再次将电话拨过去。
打到第三通时,终于被?接通。
果不其然,刘红霞在忙地里的活,玉米要喷药,花生得除草,“咱家?地不多,但?是忙起来也得几?天。”
“吃饭了吗?别?忙起来不吃饭,对胆不好。”李羡用平时刘红霞唠叨的语气说。
刘红霞果然发笑,“上次捎给你的那些东西,吃完没有?”
“吃完啦,连辣椒酱都吃完了。”
“好吃吧?最近没人去连城。人家?有去邮局邮东西的呢,我要是识字就好了。”
李羡引开话题,两?人闲扯几?句,准备挂断电话,刘红霞忽然说:“羡羡,今天你过生日呢,是不是。”
“嗯。过生日呢。”李羡一手拄着脸,一手叉桃肉。
刘红霞立即局促起来,“那个?,生日,我居然都给忘记了......”
“没事,反正本来也是随便选的日子嘛。我过两?天休假,到时候给我补一个?。”
“你要回来?”刘红霞惊喜。
李羡正要应声。
灯光骤然熄灭。
房间?陷入黑暗,只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
“嗳,停电了?”李羡轻声。
她放下叉子,起身查看。
“我也到家?了,你爸还没吃饭呢,挂了吧羡羡。”
“哎,好,拜拜。”李羡挂断电话,低头翻手电筒。
房门轻声吱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陈平抱着蛋糕,楼白怀里捧了束鲜花,孟恪背手走在最后。
李羡惊喜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张,唇角旋即生笑。
几?人走到李羡身前。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许个?愿吧。”陈平笑道。
李羡放下手机,捧手虔诚许愿。
睁开眼,几?个?人都笑着看她。
她呼地吹灭蜡烛。
蛋糕奶油甜腻柔滑,孟恪平时这个?时间?是不吃东西的,今天很给面子地吃了两?口。
李羡吃时没注意,低头才发现裸在外面的手臂不小?心蹭到几?块奶油,粉白斑驳。
“我去冲一下。”她放下圆碟和甜品叉。
孟恪看了眼时间?,起身说上去冲。
李羡回头看着他,“我还没洗漱......”
孟恪不动声色。
“好吧。”
她仍住在楼下,但?半个?月前楼上多了一套她平时常用的洗漱用品。孟恪给的理由?是方便。
回到楼上,李羡进洗手间?冲手臂。
水声哗然,她冲洗掉凝固的奶油,接着洗脸刷牙,往脸上擦些精华。
收拾妥了,她转过身,又停下脚步,回身从抽屉里取出香水,按住泵头,细雾弥散,淡淡的玫瑰白茶的味道。
孟恪坐在床尾凳看新闻,身边放了个?巴掌大的首饰盒。
李羡怀疑是自己?的礼物。
她背手走过去,脚步声刻意地重了些。
孟恪抬眸,拿起丝绒盒,撑手起身,“过来。”
李羡展颜跟他走去衣帽间?,孟恪示意她站镜前,她照做。
盒里是一套耳坠,梨形祖母绿镶钻石款式。
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她捂住嘴巴,孟恪将耳坠取出,抬手捏住她的耳垂,将耳针穿进细小?□□。
耳侧多了份沉甸甸的质感,落在脸颊旁的宝石有冬青叶式的浓绿,晶莹剔透,微泛清幽蓝光。
“真的好漂亮。李羡小?声感叹。
孟恪笑,捏起另一只,叫她转身。
耳针穿透,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耳侧,指腹轻轻摩挲,有些痒,也叫她心口发紧。
“好看吗?”她看着镜子里他的脸,“我会不会太素了?”
孟恪垂眸,懒声道:“放下顾虑,你就撑得起。”
“生日快乐。”
李羡眼梢溢出笑意,抬起手环住他的肩膀,身高矮一些,垫脚亲了下他的下巴,“谢谢。我很喜欢。”
孟恪掐腰将人放到妆镜台,李羡怕摔,抱住他的脖颈,两?腿悬空,痴痴地笑。
她看着他垂下眼睫,就想到刚才粉天鹅蛋糕上蜡烛燃烧,烛光氤氲,闪烁攒动,他的轮廓比平时温柔许多。
嗡——
来电铃声隐约从卧室传过来。
李羡偏头仔细听,孟恪说别?管。
第47章
夜里静谧。
铃声第三遍响起。
“好几声了。”李羡说, “可?能有急事?吧。”
孟恪长呼一口气,任她将自己推开,抬手给她借力跳回地面。李羡匆匆回卧室, 他回头看去。
李羡接起电话,“喂?”
听筒里传来震耳的音乐声。
她皱眉将手机拿远些, 确认这是孟子玮的来电。
“喂?子玮?......你在哪?”
电话那头只有女孩的低泣声,“二嫂, 你在连城吗?来接我好?不好?......”
李羡心?里咯噔一声。
-
孟子玮听起来醉得不轻,断断续续说自己在酒吧,不想回家, 但是没?带身份证, 问李羡能不能带她出去住酒店。
李羡换衣服, 孟恪也将家居服换回衬衫西裤。两人一起下楼。
汽车疾驰。
club刚开始今夜的躁动。射灯光线交错,扭动的肢体带着丁达尔效应中的细小微粒上下跳跃, 音乐节奏震耳欲聋。
李羡在卡座里找到烂醉如泥的孟子玮。
她俯身试图将人叫醒。
“你谁啊?”一旁的年轻人很不客气地打量李羡。
孟恪越过拥挤人群,眉头微皱,“醒了么?”
“二哥......”孟子玮掀开沉重的眼皮,轻声说。
人以群分,周遭年轻人大多是奉行享乐主义?的二代三代,认不出孟恪, 但看这广阔冷淡的气场,又听孟子玮叫他二哥, 知道有来头, 换了副语气。
“是玮玮家里人吗?她不知道在哪喝醉了,刚才一直哭, 怎么哄都哄不好?。”
孟子玮腿软,走不了两步就要跌倒。酒吧的女侍应生?帮忙将人扶出去。
孟子玮被夹在两人中间, 伸出手紧紧握住李羡手指,肿成桃的眼睛看着她,“呜呜呜二嫂......二嫂,你来接我了......我不想,不想。”
李羡反握住她的手腕,低声安慰,“我来了,别哭。我们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