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哪里也没有?去,而是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
期间,他挥退了所?有?人,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就这样一个人守着她。只是她睡得太?沉了,也太?久了。
直到太?阳落下,直到夜色深沉,她也没有?醒来。
睡得太?久了不好。
他心中忧虑,终于出声:“来人,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
不等他们行礼,晏长裕直接道:“来看看,皇后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不醒,她是不是生病了?”
帝王的?声音里满是忧虑担忧,但听起来很正常。
来之前,太?医本?来隐隐听说皇后娘娘薨了,如今瞧见陛下的?反应,便以为是谣言——倘若皇后娘娘薨了,陛下又岂会是这般反应?
他忙应了一声,上前就要为皇后把脉。
结果,刚走到床榻边,看清床上人的?模样时,太?医却?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普通人或许会认错,但是大夫可不会看错,这……这分明是死人之相!
皇后娘娘当真薨了!
“愣着作甚?还?不快给皇后看诊!”
晏长裕冷声道。
听到他的?声音,太?医却?是瘫倒在地?,声音发颤:“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已经?薨了啊!”
话音未落,太?医只觉胸口剧痛,竟是被帝王一脚踢到了一边。
“大胆,竟然敢诅咒国母,你想死不成!”
晏长裕怒不可遏,面色更冷,“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仔细看,必须把皇后治好。否则,朕必治你死罪!”
太?医脸色惨白,只惶恐难安:“陛下,臣……臣只是大夫,娘娘已死,臣、臣无能为力啊!”
便是他医术再好,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
……人都死了,还?治什么?
“陛下,娘娘真的?走了,您……”
“陛下,奴才知道您伤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要……”
不仅是太?医,所?有?的?人都在说,她走了,她死了。
晏长裕想要生气,想要斥责,想要把这些敢大逆不道诅咒国母的?人全都杀了,可是胸口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陡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他启唇,却?是不等他说话,便猛然喷出了一口血。
“陛下!”
寝殿中一片混乱,晏长裕看到很多人向他跑来。
有?常文,有?顾决,有?陈文业,还?有?很多很多人……唯独没有?她。对了,她睡着了,自然不会来。
可是这么大的?声音,若是平常,她早就被吵醒了。
那时她会嘟着嘴不满的?埋怨他,不像现在,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声息,就像是……像是真的?死了。
可是她怎么会死呢?
她说过?要与?他一辈子的?,如今才几年,她怎么能走?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晏长裕都沉浸在这一种?虚无的?空洞和静默中。
他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空旷的?世界中,那里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卫元朝,只有?他一个人。
可他不信,他要去找她。
他找了很久很久,用?尽了全力,依然一无所?获。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身影,在筋疲力尽时,他甚至都快分不清她的?存在是真实还?是他的?幻想。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走了,您让她入土为安吧。”有?人在他耳边说着话,
所?有?遗失的?记忆在这一瞬间终于全部归来。
第61章 强掳
“殿下!”
护国寺里, 常文惊恐地看着躺在床上还在睡梦中的男人竟张嘴吐出了一口血来,只?惊得?三魂去了七魄,情不自禁大喊了一声。
边扑向床边, 想要叫醒床上的人。然任凭他怎么呼唤, 殿下都没有?睁开眼?睛, 反倒是脸色急速苍白了下去, 眉间?皱得?极紧, 像是遭遇极大的打击,陷入了可怕的梦靥中。
常文的心都揪了起来。
跟随殿下这么多年, 他何曾见过殿下这般模样,一时慌了神,急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了。
“慈惠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了?殿下怎会……怎会吐血!”陈文业与顾决也急得?不得?了, 立刻去把慈惠大师请了过来,急声问, “您快看看,我们怎么也叫不醒殿下!”
若非慈惠是高僧,陈文业与顾决等人都忍不住要对他用粗了。不就是睡一觉,做个梦吗?怎会变成这样?
明?明?没有?人伤害到殿下, 但殿下的气息竟一点?点?虚弱下去,这让几人如何不急。
陈文业是大夫, 比其他人更清楚殿下的身?体情况。方才他为?殿下把了脉, 那脉象直让他心惊肉跳——殿下明?明?正值壮年,平常身?体也极为?康健, 然只?这短短片刻, 竟有?衰败死亡之相!
这变故实在太突然了,完全超过了陈文业的能?力。他是大夫, 但不是神仙,找不到症结,便不能?对症下药。
如今这样的情况,自然只?能?请慈惠大师来看了。
幸而慈惠没有?推脱,即刻便来了。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的男人,慈惠长叹了一口气:“逆天而行,无非是果报而已?。”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顾决冷声道,“我们请您来,是希望您救太子殿下,不是来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顾决到底是暗卫首领,与陈文业和常文都不同,他身?上煞气满满。平常都是风雨里来刀剑里去,他是最不信什么因果循环的。
如今听慈惠大师这般说,心中自然不满,面色便冷了下来。
慈惠没说什么,只?是坐到床边,伸手为?晏长裕把了脉。片刻,又摇头放下了。
见此,常文心头咯噔一声,忙问:“慈惠大师,殿下如何了?能?否把他唤醒?”
“此药一旦用了,便必得?耗尽药力才能?醒来。”慈惠摇了摇头,“强行唤是唤不醒的,甚至还会严重损害他的身?体,除非……”
“除非什么?”
三人齐声问。
慈惠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说:“除非是他心中所念之人。”
他看着床上面色灰败的储君,又是一声轻叹:“既然新生,又何必强求?缘分已?尽,何不随缘?”
只?不过这一次,无人来反驳他的话。
晏长裕还陷落在前世的梦靥中。
陈文业三人也没有?注意慈惠大师说的话,而是开始商量了起来。他们三人是殿下最看重的心腹,常常伴在他左右,自然清楚殿下心中所念之人是谁。
若是平常,没有?殿下的允许,他们自然不会打扰。但如今,殿下危在旦夕,他们哪里还能?顾忌那么多!
于三人来说,此刻最重要的自然是殿下的安危。
顾决紧抿着唇,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越发惨白的殿下,终于下了决心,沉声道:“我亲自去一趟瑞王府。”
常文与陈文业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沉重,却是说不出其他的话。如今,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救回殿下。
至于其他,在殿下的生命之下,已?然不重要了。
“日后殿下醒来,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担便是。”顾决吸了口气,“你们好好照看殿下。”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快步出了房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护国寺,朝京城而去。
虽是深夜,但顾决有?东宫特令,自然畅通无阻入了城。不过他没有?直接向瑞王府而去,而是去了城中一处据点?。
半个时辰后,邻近瑞王府的几座府邸都闹了起来。
“走水了!”
“有?贼人!”
又是走水又是有?贼,这动静闹得?很大,一时间?半个京城都被惊动了。瑞王府离得?近,自然是最受影响的。
况且,虞晋如今身?上还领着皇城军统领的职务,京城治安自然也归他管。如今出了这些事,他当然不能?再睡,而是立刻换上了衣裳。
元朝也被惊醒了。
她本就睡得?不沉,外头动静一响,她当然就醒了过来。刚睁开眼?,便见虞晋已?经穿好了衣裳,不禁眉头微蹙:“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师兄,您这是要出去?”
她隐约听见是进了贼,又走了水。
进贼是小,走水是大。这里可是京城,火势若是蔓延开来,那可就大不妙了。不知为?甚,元朝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稳。
虞晋点?头回道:“不用担心,我出去看看。天还黑着,你好好消息,我很快就回来。”时间?紧急,虞晋也没时间?多说什么,只?安抚地?揉了揉元朝的头,便快步出了房间?。
这般大的动静,元朝哪里还睡得?着。
况且,她今夜本就睡得?不安稳。有?虞晋在身?旁时还好,如今屋里只?剩她一个人,她已?经没了睡意,只?觉得?屋里空旷得?厉害。
不仅如此,听得?外头的吵闹声,她心中还不自禁地?生出了许多烦躁和不安。
这股子烦闷消不下去。
元朝深吸口气,索性披上衣裳,也想跟出去看看。然她刚穿好衣裳,不等她打开门,便听后方的窗户那里传来了隐约的动静。
她心头一惊,忙回头看去,却惊讶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顾……”
只?可惜,不等她说完,来人便已?经快步上来,手上拿着一块手帕捂住了元朝的嘴。
霎时,元朝只?觉一股奇怪的味道袭来,立时有?些头晕目眩。
“郡主?,得?罪了。”来人正是顾决。他歉意的向元朝道歉,但出手没有?半分犹豫,“属下也是迫不得?已?。待到事成,郡主?要杀要剐,属下悉听尊便,绝无二话。”
话音未落,元朝便觉身?体一轻,竟是顾决直接带着她从窗户出去,几下便出了瑞王府。
瑞王府的守卫森严,按理,便是顾决武艺高强,也不可能?这般轻松就能?掳走府中主?母。
偏偏此刻附近都闹了起来,虽然瑞王府没有?招贼,也没有?走水,但这一片都是连在一起的,瑞王府自然不能?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