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 就如长乐伯一般‘舔到最后, 应有尽有。’
一直静默的苏尚书心中的石头也应声落地, 长乐世子的后手他已经知晓了。
看着底下窸窸窣窣,小声议论长乐伯的群臣,怀康帝笑意并未收敛,他‘温和’的看着长乐伯笑着点了点头,:“允”。
长乐伯喜不自胜的一揖到底,:“微臣叩谢圣上。”
瞧着吧,好好学学长乐伯爷,正想着,却听见站在最前列的秦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是实在压抑不住挤出来的咳嗽声,听着就十分的难受。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秦王憋得面色通红,他对着上首的怀康帝拱手请罪,:“圣上恕罪,臣失仪了。”
怀康帝倾身向前,面带关怀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忽的咳嗽了起来,皇弟可召大夫看了?”
“一会儿散了朝,让院判给你好好看看。”
“咳咳,咳,臣弟,”说着话的秦王殿下都忍不住咳嗽着。
他面色潮红,说话声都微微带着喘息,:“多谢皇兄关怀,咳咳咳,臣弟已经请了府医看过,只是,咳咳,不慎着凉了...”
“咳咳,偶感风寒,待用几日的药就没事了。”
这症状瞧着也像是染了风寒,这几日京中天气骤变,许多人也不慎染病,只是秦王看着格外的严重些。
怀康帝又不免多嘱咐了几句才肯放心,待朝臣无事启奏,今日的大朝会很快就散了。
三三两两的朝臣往宫外去,但有不少人聚在长乐伯身边。
“如今伯爷您的功夫可没白费。”
留着两撇胡须的王大人两眼放光,:“听说您手下有一个戏班子,里头那个当家花旦,实在是婉转动人...”
“是不是叫长春班?”
“对,就是这个戏班。”王大人抚掌而笑,:“看来李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啊。”
周围的朝臣都笑了起来,被围拢在中间的长乐伯爷笑着拱了拱手,:“全靠诸位抬爱。”
“等云大家进了京给圣上献完艺,有机会的必定请诸位大人同去梨园,一同赏曲...”
“哈哈哈,伯爷客气,到时候我们一定捧场。”
长乐伯拱着手,四处扬起笑脸,:“一定,一定。”
几人一团和气说话间,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呼声,:“王爷。”
众人看过去,就见脚步踉跄的秦王被一旁的兵部尚书扶住了,钱尚书一脸的担忧,:“王爷,您没事吧?”
秦王神色难看的捏了捏眉心,却还是摇了摇头,:“......多谢钱大人,本王无事。”
长乐伯等几位大人对视一眼,纷纷围拢了过去,一脸关切的问道,:“王爷,您感觉怎么样?”
“如若不然,让下官等几人送您回府?”
“下官府上还有些老参,等会儿就给您送去,补气壮身最是有效了。”
长乐伯仔细的看着周重邛。
就见往日十足威仪,压迫感十足的秦王今日脸色苍白。
面颊两侧却如充血一般泛着胭脂红。
唇色微微发青,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可见冷汗津津。
但秦王却摇了摇头,:“多谢诸位大人的美意,本王不过是偶感风寒,等吃过几剂药之后就会痊愈。”
说完,秦王就挣开了钱尚书的搀扶自行往宫外去。
秦王看似镇定,但行动间却微微可见颤抖。
目送着秦王和钱尚书离去,站在原地的几位大人相互挤眉弄眼的示意,神色间满是暧昧。
王大人摇头晃脑的感慨道,:“色是刮骨刀啊,瞧瞧这铁打的汉子,不过几日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是啊,往日...”说着话的宋大人朝着周重邛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意,:“这位何其的英武不妨,如今只是区区风寒,就虚成这样...”
“那位...可还怀着孕呢...”
这话越说越露骨,心领神会,略显猥琐的相互笑了笑后,几人不再多言,结伴出了宫。
......
秦王府
秦王自己强撑着下了轿,府门即将关闭时,还能瞧见门口的侍卫扶住了秦王。
还没到荣正堂,就见秦王妃已经强忍着担心迎了出去。
一连串的着人备水,送药.....
府上的丫鬟来来回回的穿梭,脸色肃然。
很快,府里的府医就被请去了荣正堂。
这阵仗,连苏琳琅都被惊动了,她带着丫鬟迎着冷风匆忙从临渊堂到了荣正堂。
没让苏琳琅在冷风口吹着,很快门口的丫鬟将人迎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是神色难看的李公公赶来,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见过少夫人。”
苏琳琅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一脸担忧的问道,:“李公公,王爷的身子如今如何了?”
“如今夫君离京,儿媳也可每日过来侍疾。”
李公公摇着头推拒了,:“少夫人放心,王爷只是偶感风寒,如今有王妃陪着,想必过几日就能痊愈。”
跟着他又补充道,:“如今大公子远在南阳又身负重任,王爷只是着了凉,就不必在此时惊扰大公子了...”
李公公看着苏琳琅,:“这也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
“是,儿媳明白。”苏琳琅犹豫了片刻,还是柔顺的点了点头。
李公公送着苏琳琅出了门,回屋的时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他脸上担忧,心中却还有心思瞧热闹般点评一番,瞧瞧刚刚少夫人的这神色,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王爷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荣正堂
屋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门窗也关着,帘帐半遮半掩,躺在床上咳嗽的秦王....
这般昏暗的环境里,重病缠身的感觉一下就到位了。
陆燕芝一脸担心的坐在床边擦着周重邛额间的汗,窦老大夫神色严肃的诊着脉。
觑着窦老头的神色,陆燕芝假模假样的神色里就带上了真的担忧。
看看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只不过当时躺在这装病的是陆燕芝自己。
装病成了真病。
想想那次药蒸的痛苦,陆燕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窦老头收回了手却拧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夫,殿下身子无恙吧?”
窦老大夫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又夹杂着潮红,捂了一脑门子汗的周重邛和一旁担忧不已的陆燕芝,忍不住笑了笑。
“能有什么事?壮的和头牛一样。”
“只不过。”窦老大夫的话锋一转,他看着周重邛摇着头笑眯眯地道,:“王爷您真的得吃些......下火的药了。”
陆燕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的伸手从旁边的铜盆里取出了热毛巾,拧了拧水准备给周重邛擦擦额间的汗。
见状窦老大夫就摇着头利索的起身了。
他伸手提起了一侧的药箱,:“那老夫就先去开药了,王爷您先卧床静养。”
窦大夫出去后,屋内就剩周重邛和陆燕芝了。
看着人出去,周重邛轻轻拍了拍陆燕芝,:“无事,又不是当真是染了风寒,等五日后长乐世子的事了,这京中的事端也能少许多。”
陆燕芝点点头,:“我明白。”
.......
长乐伯府
今日也没去户部而是在府里等消息的长乐世子正逗弄着手里的鹦鹉,听着手底下的人报着信。
秦王府匆匆闭门了,对外说是风寒,但王府的人都悄悄去兵部替王爷告假了。
手里的鹦鹉不肯张嘴说些吉祥话,甚至跳来跳去的不肯叫长乐世子动它,但这丝毫不影响长乐世子的好心情。
其他的人行事绵柔还有可能,但苏府的这些人,下起手来的利索程度,长乐世子丝毫不怀疑。
“说到底,还是苏府的人心狠手辣。”
“嘴上说着千难万险,但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长乐伯回府的时候还将秦王的模样说了一通,那正是中了“十日伤”的模样。
从吃药到毒发身亡,正好需要十天的时间。
因着发作时和伤寒的症状极其相似,因此哪怕这药见效时间较长也深受使用者的喜爱。
在这期间,一个昏昏沉沉,反复发热,手脚虚浮的秦王除了躺着,根本派不上半点的用场。
“对了,给长公主府府上去一份帖子,今日还需要去拜会长公主。”
“是。”
说着话,长乐世子的目光就落在了笼子里相貌‘英俊’、品相出挑的鹦鹉上。
察觉到长乐世子的目光,鹦鹉神气的抖了抖它的尾羽。
这条绚烂到多彩的尾巴一直是鹦鹉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愚蠢的凡人,一来就戳它,戳什么戳?还不迅速进行上供?’
看着转着眼睛一直盯着它,但他伸手却不肯像往日那般乖巧的蹭他的鹦鹉,长乐世子的眼神沉了沉。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