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抬起头与顾玦四目相对。
面对这双因高烧而变得异常明亮的眼睛,柯墨在一瞬间陷入恍惚,忘记了自己“已放下”的设定,更忘记了顾玦还在发烧,真心话痴痴脱口而出:
“哥,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说完,还不等顾玦做出反应,他直接鬼迷心窍似地倾身靠近,对着那两片渴望已久的嘴唇吻了上去。
顾玦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住,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躲闪,心跳直线加速。
没有拒绝即是默许,柯墨受到鼓励,在得逞后就迫不及待地加深了这个吻,唇齿激烈碰撞,舌头也不断向顾玦紧闭的牙关发起进攻。
意志力防线倾刻间被高烧冲垮,温度过高的身体彻底背叛了一向冷静过度的大脑,顾玦不知不觉放松了牙关,接受柯墨的舌头入侵。
时隔十年,柯墨终于再次开启了那扇城门。
顾玦身上很烫,口腔内温度也很高,柯墨如饥似渴地想要被他融化,一边唇舌纠缠,一边狠狠把他扑倒在床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双手毫无章法地上下乱摸。
顾玦感觉自己要疯了。
大脑不断喊停,可发烫的身体却坚决不肯接收指令,欺骗自己说世界末日已来临,你什么都不用在乎,做你想做的。
闭上眼睛,山崩地裂,火山爆发。
关键时刻,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工作上的电话。
大脑司令部终于被强行唤醒,重新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顾玦强行将柯墨推开,结束了这几近失控的激烈一吻,拿起手机按下静音键。
柯墨没有气馁,他喘着粗气看着顾玦,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笑意:“哥,你对我还有感觉,对不对?”
顾玦用力摇头,仿佛要将刚刚发生的事赶出自己的脑海:“我烧糊涂了,对不起。”
柯墨不肯罢休:“你硬了。”
顾玦没有说话,起身下了床,想要去卫生间冲个凉水澡给自己降温。
柯墨冲过去拦住他:“你还要回避到什么时候?”
顾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挽回自己刚才的失控举动。
“哥,有时候我会怀疑,我们两个究竟谁病的比较重。”柯墨像是被传染了高烧似的,双目异常明亮,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你说要让我永远留在顾家,像家人一样和你相处,但你真的能做到么?等你终于忍不了的那一天,会不会变得比我还疯?”
顾玦闭着眼睛摇头:“别说了。”
柯墨偏要说:“你到底在跟谁过不去?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究竟在害怕什么?
顾玦缓缓睁开了眼睛。
换作平时,很多问题他选择避而不谈,即使决定回答,也会在大脑里整理好自己的思路,确保答案万无一失,足够完备和体面,才会放心地讲出来。然而此刻他发着高烧,大脑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关掉了防火墙,有些话像病毒一样趁虚而出。
“我害怕什么?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无力和干哑。
“我害怕混乱,害怕脱轨,害怕事情偏离自己的控制。我害怕丑闻带来的杀伤力,怕自己非旦没有尽到一家之主的责任,反而会毁掉这个家的一切。我害怕会影响到小羽,怕成长环境的畸形会给他带来终身无法治愈的伤害,就像……”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眶突然有些泛红。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视线移向了别处,仿佛无法面对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害怕,一不小心伤害了你,你又会像当年一样,一声不吭地离开。”
这或许是顾玦二十七年以来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袒露心迹,柯墨听着他的话,感觉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心口,痛得难以言表。泪水失控地从眼眶中涌出,他拼命咬紧下唇,以免自己痛哭的声音传出这个房间。
“对不起,哥……”他小心翼翼伸出双手,仿佛生怕被拒绝似的,试探着拥抱顾玦,“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对不起……”
顾玦没有拒绝这个拥抱,但也并没有回拥。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再次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找回差一点彻底丢掉的理智。
柯墨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眼泪掉落在他的肩胛骨上:“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你一直在保护我……当年是我伤害了你,但我从来没向你道过歉。都是我的错……”
“别哭了。”顾玦轻声说,“一会儿郑伯看你肿着眼睛,以为我要病死了呢。”
“呸,胡说八道。”柯墨哭着咬了一下顾玦的赤裸的肩膀,但没敢用力,又想起他还发着高烧,赶紧直起身子扶他坐回床上。
顾玦坐了下来,默默思考应当如何灾后重建。
柯墨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看上去像个犯了错等待家长批评的小孩。
顾玦抬头看他:“你还没吃饭吧?”
柯墨吸吸鼻子:“我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去跟罗姨说。”
顾玦摇了一下头:“我也不饿。”
柯墨哦了一声,在顾玦身边坐下,像个盯裆猫一样盯着他睡裤鼓起来的部位,小声问:“哥,你这样很难受吧?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刚刚还哭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突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