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队员退役都是伤感的事,他不想在队友走之前,给他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这是他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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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柏离开,反应最大的是胖汤圆。
他自己轻伤不下火线,带病参加了亚洲杯,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实际上独自一人承受很多病痛及压力。
但是听说庄柏是去当兵,一腔愤怒顿时哑了火。
“老柏你真是,我就是再不讲理,再胡搅蛮缠,也不能跟国家抢人啊。”
此时正是年末,正是新一年的招兵时间。庄柏来打电竞,大学那边办的休学,他准备先回学校,然后参加征兵。
“哎呀真是的,我本来以为老畜牲伤好快回来了,也该轮到胖爷爷我休假了,结果让你小子抢先一步。”
秦川心虚地咳嗽一声:“瞎胡说什么呢,你伤的是脚,耽误训练吗?”
“那这话让经理你说的,我伤的是脚,可是我心灵上的创伤不需要时间来治愈吗?”胖汤圆说得振振有词,连带着腰上的赘肉也震了两震。
“鉴于战队现在的情况,就不准备公开的仪式了,咱们队内小型的聚一聚。”秦川安排完送别会的事儿,一溜烟儿地跑掉了,他生怕再跟这帮臭小子待一会儿,自己也要工伤致残了。
杨飒可不准备给小胖子表演伤春悲秋的时间,敲了敲键盘:“训练。”见庄柏在座位前踌躇,主动凑过去说,“别担心,队长回归前教练会从二队选择合适的队员上来做替补。不过在邵队完全康复前,可以让新人打你的号吗?”
“当然。”庄柏说,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自己这个时候离开给战队添了好大的麻烦。如果自己最后还能给战队做出些贡献,他求之不得。
杨飒设置好自定义服务器,将密码发到群里:“虽然是最后一次并肩战斗,对你的要求可不会放水的。”
手指轻轻落在键盘上,庄柏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临别在即,当晚的训练没出什么大纰漏,教练杜长城做完简单的复盘后,下去二队监督临时组织的对抗赛。
队员们也为离愁感伤,连胖汤圆都不提夜宵的事儿,在轮椅上拖着庄柏在奖杯墙前回忆往昔峥嵘岁月。
杨飒特意把时间留给他们,去二队盯了会儿比赛,回房间洗漱,结果发现换了队服的邵战大咧咧地躺在自己床上。
“你怎么在这儿?”杨飒砰地一声关上门,生怕给走廊里的队员听见。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邵战拿出大少爷的架势,伸长手臂,“来抱抱。”
“抱你个大头鬼呀。”杨飒拖了椅子,在离入侵者最远的对角线坐下。
他身上还疼着呢,这个人太没有节制了。现在战队事情这么多,他打定主意远离这个干扰项。
“人家,人家来给你擦药。”邵战一副委屈的模样,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房间里的人。
他受伤是因为谁?
杨飒懒得戳穿某人的假面:“到底有事没事儿,没事就滚。”
“滚不了。”邵战坐起来,两只手交叠在膝盖上,做出乖孩子的多模样,“我周末就要出国做手术了,我们好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杨飒依旧不为所动:“今天周一,离周末还有六天。”
“那不是那么算的,”邵战掰着手指头说,“这几天我要处理集团的事儿,你也不能天天陪着我呀,就这会儿,你还躲那么远。”
“走,”杨飒的声音又轻又淡,“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那这样,那我那我们各退一步,这几天你别在基地,完事儿了就回家睡,我在家里等你。”星海的前主力队长说,灯光下,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杨飒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人弄走:“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邵战怕他反悔,急切地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那你可以走了吗?”杨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邵队长?”
“走啊走啊,要走的。”邵战像拉磨的驴一样在原地墨迹着,最后翻出手机连上二队的比赛,厚着脸皮生生以了解新队友的名义拖着杨飒看完全场。
他终于找不到借口离开的时候,一队的队员已经陷入沉沉的梦乡,只有熬夜处理相关事宜的秦川顶着黑眼圈,直挺挺地瞅着他鬼鬼祟祟地从新队长的房间里出来。
那周身弥散着怨气的人影给邵战吓了一跳:“你是鬼啊。”
“你才是鬼呢,你个不要脸的老色鬼。”他加班加点,忙得快散架了,结果这个老畜牲居然居然在搞他的新晋摇钱树,他激动地说,“这是基地,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那些龌龊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战队的正常日程。”
他可不想在明天收获一个被折腾到不成人形的新队长,尤其在这种被迫减员大的情况下。
“那我也不想在基地呀,”闻言邵战为难地,“关键是他也不跟我出去啊,要不,”他说,“你帮我劝劝?”
“你神精病啊。”经理秦川彻底炸了,加班加到半夜也就算了,这大少爷把他当什么人了,正正经经的经理,被他当成拉皮/条的了。
他警告某人离新队长和他的房门远一点,回头他就在杨飒门口贴上,邵战和狗不得入内。
“你贴你贴,”邵战全然没放在眼里的样子,“你爸爸被全网黑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