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也望向洛泱,纳闷地问:“你不是他的白月光么?他怎么这么对你?”
霍序商以前爱洛泱爱的人尽皆知,即便跨年夜在宴会厅里闹得那么难看,那也是一时气愤所致,今天这种阴险的招数,不像是对待自己的白月光,而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仇人。
与此同时。
严修大惑不解,发出同样的疑问:“洛泱不是你的白月光么?你怎么这对他啊?”
霍序商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西装的细节,姿态优雅,“我没找人做了他,是看在杉杉的面子上,他是死了,简裴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严修“嘶”一声,叹口气说:“多大仇啊,至于要他的命么?”
霍序商转过身看向他,眼里幽深恨意翻涌,“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洛泱还真不能死,死了就成了简裴杉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成为他头上永久一片幽绿阴影,致死都不能磨灭。
他看向镜子里,消瘦一大圈的脸,还有多日未眠的黑眼圈,衬衫下手臂上注射兴奋剂留下的针孔。
除了这些,他似乎还是那个名流场里英姿勃勃,气定神闲的霍序商。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阶梯,重回到昔日得心应手的场合,每个看见他的人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笑容,仿佛在场的每个人看过他的艳/照,知道他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霍总,好些日子没见了!怎么瘦了呀!”
“霍总我可太想你了,多大点事啊,我就知道你能挺过来!”
“霍总再在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跑国外开银趴去了,开银趴都不叫我,不地道啊!”
以前是没有人敢揶揄打趣霍序商的,他是整个紫藤市商圈里人人畏惧的一把手,多少人排着队巴结都来不及,现在却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霍序商嘴角含着轻漫的笑意,一一点头却不回答,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径直大步走到休息区。
简裴杉靠坐在一张丝绒沙发里,平日里疏懒的卷发梳理的整齐,归在耳后,几缕松散发丝垂在额头,卷翘的弧度精致浪漫,他真的很白,晕黄烛光下脸颊透出琥珀的透明质感,露出的每一寸皮肤剔透干净。
他的姿态松弛,身上修身的西装没系扣子,白衬衫系着同色的领结,小小雪白的蝴蝶结在清秀喉结下,像是一份等待拆封的礼物。
霍序商头一次觉得他漂亮得惊人,他知道简裴杉好看,只是以前简裴杉跟在他身边,低眉顺眼的很温驯,漂亮之中带着一种无聊的乏味。
但今天简裴杉坐在这里,却是一种大权在握,无所事事的慵懒,似乎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他。
霍序商静静地盯他一阵,心口隐隐抽痛,苦涩感涌上来,他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坐在对面,洒脱地笑着打招呼:“杉杉,好久不见。”
简裴杉眉头蹙起,扭头看向大厅里,“洛泱呢?”
你就这么想见他吗!
霍序商呼吸一顿,“我想和你谈谈。”
简裴杉歪过头打量他一遍,冷淡地问:“谈什么?”
霍序商身体前倾近距离看着他,昏暗的烛火下神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我刚才看见你们站在一起,我很吃醋,以前你都是跟我在一起。”
“我要给洛泱打电话了。”简裴杉拿出手机,示意他别再说不该说的话。
霍序商嘴角苦涩地抽一下,低头自嘲地笑,“杉杉,我很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我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喜欢你……”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来打扰你,可是我没办法,你能帮帮我么?”
乞求的语气卑微至极。
简裴杉清透的眼眸很干净,很恬定,无所谓地问:“怎么帮你呀?”
霍序商身子压的更低,嗅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闭上眼睛用力地一呼吸,“我欠你的很多,你给我一个还你的机会。”
这个姿态像败者臣服在胜利者的膝下,裴杉垂眼看着他,淡淡地道:“我现在有男朋友,你别再说这些了。”
霍序商嘴唇颤抖一下,伸手想握住他的手,简裴杉毫不留情地抽开,袖子都不给他碰。
他眼圈蓦然红了,深深抿住嘴唇,“杉杉,你玩腻了就回来吧,外面的男人再好你也要回家。”
“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你跟小……洛泱是我的报应,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我会在家里等你,就像你以前在家里等我那样,我给你做菜好不好?”
“你不要这个样子,别人都在看。”简裴杉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从霍序商来找他,每个人都在关注这里。
霍序商深深地抽一下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定了必死的决心,闭眼用力地说:“我可以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简裴杉明显愣一下,这确实预料之外的。
霍序商低下头,声音发颤,“你想跟他睡多少次都可以,我不介意,你们甚至可以——结婚。”
那两个字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沾着心脏流出来的血。
“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奢望你能跟我睡,你甚至不用和我约会,只是你心情不好,或者需要钱,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很有钱,还有时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你可以随时停止,我不会纠缠你。”霍序商一口气说完,一瞬不瞬盯着简裴杉,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的松动。
简裴杉撇开脸,手掌松松扶住脸颊,看向大厅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不知检点的脏狗当我的情人?”
霍序商垂下头,止不住地自嘲发笑,笑得肩膀微微抖动。
侍应打扮的人走过来,一支手臂骨折了似的晃荡,脸色惨白地望着他们,“请问谁是霍总?”
霍序商头也不抬,声音干哑,“我是。”
“您的朋友严总请你到旁边说几句话。”
简裴杉瞧着他的手臂,心底叹口气,早知道不说怕血了,要打架都不给他看。
第53章
霍序商离开后, 简裴杉站起身来,四面八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走到提供酒水的吧台,调酒师站在酒吧后面,手法娴熟地摆弄着各种酒瓶和调酒器具。
调酒师拿起一个空酒杯,献宝般展现一套宛如杂技表演般高难度操作,最后削下一片柠檬,轻轻摆放在酒杯边缘,推送给他, “这杯鸡尾酒,献给今晚舞会最美的你。”
简裴杉习以为常陌生人献殷勤, 手肘松散压在吧台,“一杯龙舌兰。”
调酒师倒了一杯龙舌兰推给他。
简裴杉摘下西装外套的领针,搁在台面,“麻烦你帮我办件事。”
领针银光灿烂,造型纤细优雅,顶端镶嵌着一颗华丽宝石,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调酒师瞥一圈周围, 快速地拿过来, “您说。”
简裴杉随手推回酒杯,“这杯酒你等我离开后,再等半个小时,端给霍总。”
调酒师很上道, “好嘞, 肯定帮您办好。”
“他会勃然大怒,你可能会丢了工作。”简裴杉认真地提前告知危险, 他的事情不能再拖无辜的人下水。
调酒师混迹于名流场,看得出来,那根领针顶他半年的工资,这笔交易很值得,“您放心,他打我都行。”
简裴杉朝他点点头,回到休息区的沙发等人。
与此同时。
霍序商跟着侍应走进走廊深处的房间,门一开,一股强硬的力量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进门,猛地重掼在墙上。
房间里哪有什么严修,洛泱横眉冷目地看着他,手肘重重压在他脖颈,眼神狠得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陈山站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霍序商明白中了圈套,动也不动,讥诮地望着洛泱,“小三哥把我叫到这有何贵干?”
“我警告过你,不要靠近简裴杉。”洛泱手指在他鼻梁点了点。
霍序商仰起头发笑,“你占有欲那么强,怎么还能当小三?以前看我搂着杉杉,你牙都咬碎了吧?”
洛泱压着他脖颈的手臂使力,像是要把他脖子绞断,“你不配叫杉杉。”
霍序商连连咳嗽,边咳边狂笑,气到洛泱心情很好。
陈山担心他俩打起来,出来做和事佬,“霍总,这事怪你不对,你叫人把我们骗到这锁起来,你再去见简先生,你这太下作了。”
“我下作?”霍序商猛烈地咳几声,盯着洛泱森冷的脸,“他叫我约会,我好心好意去看他,他跑去见杉杉,我不过是学以致用,谁比谁下作呢?”
“我说得对吧,小三哥?”
他挑衅地一个字一个字念。
洛泱挥起拳头一拳狠狠砸在他肚子上,霍序商剧烈咳嗽一声,脊背倚着墙痛得弯下腰,洛泱冷冷收回驾着他脖子的手臂,向后退一步。
霍序商捂着肚子滑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唇,洛泱的力气他上次见识过,几拳打的他的鼻青脸肿,嘴里好几天都是血腥味,这一拳打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洛泱面无表情地俯下身看他,手指隔空点了点,“他是我的人,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杉杉两个字,你试试看。”
说完他转过身,朝陈山点下头,示意可以离开了。
洛泱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背后“咣当”一声,他回过头,霍序商攥住台灯,朝他用力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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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无可躲,洛泱架起手臂挡了一下,瞬间疼痛让他骤然沉下脸,转身回去照着大腿狠踹了几脚,“打小三打上瘾了?你以为我还会忍着你?”
霍序商抬手扶着桌沿踉跄站起来,咬着牙神情凶恶,抓起桌上摆件朝他肩膀上砸,“杉杉是我的!”
洛泱蹙眉,一手揪住他的领带拽过来,“你真是找死。”
霍序商屈膝往他下半身的关键部位撞,最仇恨的位置,力道之大像是要他断子绝孙,“你他妈以后痿着吧!”
洛泱反应迅速地侧身躲开,回过头照着他肚子又是一拳。
霍序商差点吐一口血,发疯似的死死搂住洛泱,肩膀用力撞着往后推,“你才找死,你最该死!”
洛泱猛地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压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抬腿膝盖顶在他脊背不让他挣脱,“你先死一死。”
霍序商两眼赤红,羞辱至极,捞起眼前的花瓶,用力地往身后一抛。
瓶子落地“砰”地一声,花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险些就要让洛泱命丧当场。
洛泱退了几步,花瓶中的水四溅在西装外套,他迅速脱下来甩在地上,以免浸湿衬衫,蹙眉说:“你真是个疯子。”
霍序商扶着桌子坐起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笑容狰狞冷冽,“你等着瞧,我一定整死你。”
突然休战,谁也再没有动手。
洛泱瞥他一眼,掏出手机给给司机发信息送件西装外套进来。
霍序商走到镜子前,抽出口袋巾仔细擦额头的汗,再将一缕一缕将散乱的头发归到合适的位置。
很快洛泱的司机送来的西装,洛泱臂弯搭着西装走到镜子前,熟视无睹前面的霍序商,干脆利索地穿上西装,双手翻整衣领。
陈山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