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到句容确实有地铁,但这一大家子不好这么钻进公共场合,最后还是自驾的。
盛道长率了一列弟子亲自来接,林织羽第一个迎上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往宁昭同怀里钻。
宁昭同摸摸他的长发,哄道:“大家都看着呢,先出来好不好?”
林织羽嗯了一声,松开手,挽住她的手臂:“走吧。”
韩璟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大卜瘦了一点,跟夫人进言:“劝劝大卜,让他跟我们一起回去补补吧。这山上天天吃素,大卜看着清减不少了。”
宁昭同还没出声,林织羽道:“我本就预备同陛下一起回去。”
“那就好,”宁昭同缓了神色,捏捏他的手,“我很想你。”
林织羽看来一眼,摆明了不信,弄得宁昭同有点尴尬:“怎么,我给你证明证明?”
“臣也很想念陛下,”林织羽很轻地笑了一下,“归家过后,我有要事上呈陛下。”
宁昭同没等着闺女冬令营结束,拜别盛道长,把林织羽拎上,当晚在鼓楼吃过晚饭就带着一家人回昆明了。
一进门是老陈和小陈,怀人凑过来蹭了蹭韩璟,低低地汪了两声。韩璟揉了揉狗头,解了狗链子,拍着它的屁股让它去后面坡上遛一遛自己。
两只猫比陈碧渠来得还快,喵喵喵地绕着宁昭同的脚,她低头一猫给了一个摸摸。爹妈都不在,夫人就有胆子放肆一点,用力把陈碧渠扑到沙发上:“潜月!”
陈碧渠一下子笑弯了眼睛,紧紧搂住她的腰,顺着力道往后倒:“夫人路上可还顺利?”
非礼勿视,韩非和大卜直接上了楼,俩孩子也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往上走,张肃还顺便把猫拎走了。
看孩子也走了,宁昭同更放肆了,抱住他亲了两口:“能有什么不顺利的。不过在外面待久了就想回来,想在家躺着。”
“那夫人在家多休息一阵子,臣明日休假。”
“啊,明天啊,那也行,”宁昭同已经蹭到陈承平怀里了,回头看陈碧渠,“一起去大理住一阵子怎么样?”
陈承平顿时不满:“不带老子?”
“就不带你,”她哼了一声,然后笑出声来,抱住他也亲了两口,“看家辛苦了!”
“知道我辛苦还不带我度假,几个意思?”
“我就想跟潜月去!”宁昭同摇了陈承平几下,十足十的撒娇模样,“他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休公休了,你就宠他一回嘛……”
就想跟自己去?
陈碧渠一下子心都烫了,连忙坐起来:“夫人!”
宁昭同笑:“怎么,不愿意?”
“当然愿意!”陈碧渠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远一些也可以,去夫人想去的地方。”
“我就想找个地方躺着,”怀人又进来了,她拿脚蹭了蹭大狗,“明天去的话,你去收拾下东西吧,我把住宿定了。”
小陈兴奋得脸都红了:“要是太急晚一点也可以!”
“急什么,到哪里躺不是躺,”她抱住异议都写脸上的陈承平,示意了一下,“你去收拾东西,我得哄一哄老同志。”
陈碧渠应声,陈承平笑骂一句,往她腰上拧了一下。
这会儿大理还是旅游淡季,秉持着该省省该花花的态度,宁昭同折腾半小时找了个折扣券,定了洱海边上一个景观特别好的独栋民宿。
当天晚上宁昭同去的林织羽的房间,想听听他的要事,但林织羽说等人齐了再聊,宁昭同也没顾着问。
第二天收拾好还没出门,宁璚探头一看车都开出来了,在楼上嚷着问:“阿娘!大清早去哪儿啊!”
宁昭同抬头,笑得很灿烂:“跟你潜月父君出门旅游!你们好好看家!”
隔壁的宁瑱:?
宁瑱连忙冲到阳台,大为不满:“潜月父君!为什么不带我!”
陈碧渠从驾驶座伸出半个身子,笑眯眯地朝他摆了摆手,但什么回应也没给。
夫人宠着他的意思已经摆明了,他怎么可能带孩子,主动破坏难得的二人世界。
时间充裕,陈碧渠开着车放着音乐,感受到了难得的松弛。夫人当然就更松弛一点,脱了鞋调整了座椅,朝向着他呼呼大睡,连到地方了都没醒。
陈碧渠觉得夫人最近应该是有些劳累,将车停好,先去开了民宿的门。民宿是自行入住,确认身份后每道门锁都开了,他回身把宁昭同打横抱起来,但刚一进门宁昭同就醒了。
“到了?”宁昭同揉了揉眼睛,看见沙发了,示意了一下,“这附近找饭店会麻烦一点,咱们休息会儿,到时候先去买点吃的。”
这个建议不能再合他的意了,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旅游的心思,只是想跟夫人独自相处久一点。
不过有些事是需要气氛的,一来就把夫人往床上带会显得自己有点像猴,小陈警官压抑着压抑着,跟在夫人后面出了门。
今天稍微有点太阳,天色很蓝,但风实在太大了,八百米的路陈碧渠给宁昭同捡了超过二十次的帽子。最后宁昭同都生气了,取下来给他扣上,他仗着帽檐掩着凑过来亲了她一口,让她一边笑一边打了两下。
八点出发,开了四个小时到大理,停车加入住花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差不多过了用餐高峰。在评价平台上研究了一下,两人扫了两辆共享单车,骑了接近叁公里,找了个评价不错的馆子。
说来,陈碧渠其实是家里成员中对吃不怎么热衷的一位。
大概是早年钟鸣鼎食,鱼和熊掌进嘴都没什么区别,后来带兵苦过一阵子,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当然,等到了现代当了重案刑警,每天能吃足维持生命必需营养都不容易,追求美食这种事最好提都别提。
不过,今天他对着一桌子菜笑得很开心,难得还给夫人和美食留了个影。
宁昭同探头看了一眼,点头赞美:“没事,不用解释,我都懂,拍尸体就得这么拍才清楚。”
“……夫人,”陈碧渠有点不好意思了,把手机放到一边,“臣下去练一练。”
“不许练,”她佯作蛮横,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笑,“我帮你拍,吃完饭先溜达会儿,去海东转转也行。”
陈碧渠从昨天到现在光顾着乐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海东海西的,反正跟着夫人就完事。认认真真吃完一顿饭,他想着约会好像得自己付钱,于是主动扫了码,结果夫人的手机响了一下。
“……”
宁昭同扑哧一声:“你工资卡绑的我的号码。”
准确地说,家里男人的工资卡都绑的她的号码,崔乔那个还是吴琴亲自去营业厅转的,当时念念叨叨说钱就得媳妇儿管,边上的苏笙一脸欣慰。
陈碧渠耳朵有点热,叫了一声夫人。
因为钱包可以装很多东西,他至今还是习惯用现金,用完就从茶几底下随便抓一把塞进去,说来那好像是家里人为了买菜特地准备的。
……嗯,买菜的零钱就能覆盖平日花费了,可见小陈警官的物欲到底有多低。
“走吧,”宁昭同确认差不多光盘了,喝了一口茶,拉着他往外走,“趁着现在有点太阳。”
虽然说是想晒太阳,但是紫外线不是盖的,没走两步陈碧渠把她拉住,从小店里摸出一把天堂伞。
伞面不太大,宁昭同挽住他的手靠近了,把甜白酒递给他喝了一口。
他看着吸管上一圈淡淡的口红印迹,忍不住别开脸,阳光映出颊边一片晕红。
……好甜。
难得天气那么好,两人打车到海东,一下车头顶就飞过成群的海鸥,惹得宁昭同哇了一声。追着鸥群尾巴拍了几张,她放下镜头,看陈碧渠付完钱走过来,扬声招呼:“骑车还是走路啊?”
陈碧渠其实觉得都行,但面前就有一排自行车,决定顺从上天的意见。
一路岸上都是各色的行道花,在一月的天气开得相当不留情面,实在让人忍不住舒展了心绪。她在前面走走停停,他只听见快门声响个没完,而他一个笑还没完全展开,就对上了她的镜头。
“犯规啦陈统领,”她眼睛都笑眯了,放大照片看着细节,“真好看啊。”
好看。
陈碧渠凑过来,有意将脸颊贴着她,一点比寻常稍高的温度,柔软的触感。
屏幕上一张含笑的脸,碎发随着风轻轻地飞起来,阳光洒在脸上,所有线条都利落干净。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应当被归为常识的结论:一个人长得好看,当事人是很难察觉不到的。
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以此自矜过,大抵还是以那个自小过得太好的逻辑开始:他想要的一切,从来不需要以色相去取,自矜姿容反而不是君子所为。
直到一头扎进惊绮军,在夫人的严厉要求下撞得头破血流后,那些大夫贵族的从容自此成为值得他警惕的东西,告诉他,不论是他优越的家境还是漂亮的姿容,都不会在他的总评上加上哪怕一分。
当然,那很公平,因为战场上的刀剑不会区分美丑妍媸,大夫国人。
但是,当他要追求的不是惊绮军的一席之地,而是夫人的青睐时,很多条件就要调整一下权重了。
他曾经无所谓自己姿容如何,但在如今,他希望自己是好看的。
他大概的确是足够好看的,因为他的夫人没有推开他,反而放下相机抱住他的脸,留下了几个亲吻。
他一下子眼睛都润了,带着一点赧然摸了两下,手指上已经没有口红痕迹了,但有一点淡淡的湿痕。
她看过来,见到阳光全部撒在他眼底:“怎么,嫌弃我?”
“……不是,”他从侧面抱住她,一个依恋的姿态,小声道,“想要夫人的唇印。”
能纹在身上就好了,他也可以像那个混蛋一样天天炫耀。
她失笑,揉了揉他的发顶,把他推开,哄了他一句:“回去给你印一百个。”
回去。
两个字说得他心都烫了,一路上脑子里循环着“回去回去回去”,连脸都是红的。等夫人拍完繁花似锦粼粼湖面,一回头差点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咳,”小陈警官调整了表情,“有点热。”
她闷笑一声,摆明了不信,倒也没拆穿,轻巧一跃跳到他背上。他稳稳地揽住她的腿,还朝前倾了一点,让她能更舒服地趴住。
她调整了一下相机的位置,免得打到他,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问:“突然想起一个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在家里穿白衬衫?”
她说的是制服白衬衫。
云南这边刑侦总队是高配副厅级,陈碧渠是副职,正处,算来刚好摸上穿白衬衫的边。
陈碧渠听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走在路上太招摇了,臣一般只在队里穿。”
甚至下去查案子他都要特地换便装,惹眼不说,白衬衫也实在太不耐脏了。
“我不管,给我看看,”她好像还有点羞,说完就把脸埋进他肩头,“可能要往回走,听说这个车只能还回原位。”
陈碧渠没想到这个年代了还有这么不方便的设计,但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应了声,还主动帮她背相机。
回去骑得就更慢了一些,一直磨蹭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路才刚走了一半。金光破云,洱海上波光粼粼,宁昭同按着他拍了一组照片,然后抱住他就不撒手了。
“……夫人,”这时候游客多了起来,陈碧渠有点无奈,小声道,“好多人在看我们。”
“叁十秒,”她声音闷闷的,吸了他一大口,“你好乖啊宝贝,干干净净还香香的,嗯,也很好摸。”
那只手就放在他后腰上,有点放肆地磨蹭着,他不太真心地控制了一下,努力向自己重复延迟满足的道理……夫人果然是讲究人,半分钟后就放了手,把相机塞给她,语调轻快地招呼了一句:“走吧。”
走吧。
一阵大风吹过,把她的长发都扬起来,他眼疾手快地抬起镜头,将这一幕定格在了屏幕里。
还完车,还要买足接下来几天的食材,以及回去准备晚饭。
陈碧渠从来没有参加过家里的采购活动,但跟夫人从超市回到民宿,看完她仔仔细细地备完菜,一下子就领会到了乐趣所在。
备完菜,宁昭同实在没精力做什么大餐,简单搞了点白人餐,配上一杯香浓的手磨咖啡。
陈碧渠也帮不上忙,只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屁股后面,不时还上来亲一口捣个乱,顺便提出质疑:“那么晚了,不喝咖啡了吧,怕夫人今晚难以安眠。”
宁昭同把杯子放下,疑惑:“我不喝咖啡今晚就能安眠吗?”
“……”
读出言下之意,小陈警官——他怎么就读出言下之意了呢。
看他耳朵都红了,她笑着过来揉了揉,携着一股馥郁的咖啡香气:“来,先吃饭,再吃我。”
逗就要逗脸皮薄的,逗不要脸的有什么乐趣?
这是夫人那么多年勾引正经人的心得。
但羞涩这个东西吧,它是有阈值的,就像反复刺激含羞草,连草也要罢工了啊。
可惜夫人今天晚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有点晚了——想来也是很合理的,毕竟聂某人现在跟着兄弟学坏了,不仅不再纯真,连装都不想装了。
“夫人在想什么?”她失神得有点久了,他将湿润的手指挨上她咬红的嘴唇,“磨痛了吗?”
她回过神来,一句话没过脑子就出来了:“哦,想到聂郁——”
尾音急停,她意识到不对,腕上的手铐被紧张的肌肉牵动,几声金属的响。
“……”
屋里一片死寂。
她都不敢看他的表情,轻咳一声,试图解释:“不是,我是说这次去南京,他跟崔——”
她选择沉默。
不对,再多提一个这局面真没办法收拾了。
安静蔓延了一会儿,他用指腹轻轻磨蹭着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挣扎时留下的淡淡红痕。指腹的薄茧摩擦柔软的皮肉,惹得她心率越来越快,跳得胸腔都烫起来了:“……潜月。”
他到底不愿见她的不安,哪怕是在床上,一声叹息咬在她耳畔,声音低低的:“夫人说好的一百个。”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翻过身去摸床头的化妆包,被手铐扯得轻叫一声。他连忙固定住她的手,确认问题不大,正要找钥匙准备打开,就让她扣进了指间。
“就这样好不好?想跟你这么贴着,”她摇了摇交缠在一起的手腕,将口红递给他,金属链子窸窣作响,“帮我涂上吧,你想我给你留一些印子吗?”
留一些印子。
他接过口红,将掌心磨着她的掌心,一块柔软温热的肉,烘得心都是热的。
“夫人。”
他低低唤了一声,将口红按在她的胸乳上,用了一点力,将盖子掀开,任它滚落到床单上。
脸畔似有睫毛在轻扫,而冰冷的膏体碾着乳首画了一个圈,激得她轻轻拱了一下腰。
一痕雪白的脖颈仰起,他稍稍抬身,吻住她的咽喉。手底下鲜红的痕迹还在浮凸的身躯上蜿蜒,他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形状,但掠过了肚脐,到了腿间。
她轻轻夹了一下腿,叫了一声潜月,低低的,哑在喉间。
他坐到她的腿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的上身。不多时他稍稍前倾,顺着胸口的线条填补了几笔,而后用掌根仔仔细细地晕成一朵牡丹花。
雪白的肌肤,秾丽的笔触,一点红蕊含羞,触目惊心的艳。
牡丹焦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