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无争眼中有狐疑,“以你当时的身份地位,无意中见过一面的人,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记住?”
青衣妇人的回复倒也简单,“长的确实好看,印象深刻。”
“……”庞无争目瞪口呆,瞬间被打沉了的感觉。
想东想西,没想到是这么简单而又无比现实的原因,发现还真是自己想多了,这原因让他无言以对。
青衣妇人察觉到他神情有异,想起了这些男人的价值观跟她们这些琥珀族的是有点差别的,于是又补了句,“想什么呢,我跟他没任何交往,连话都没说过,就是无意中见过一面,当时,你我已经在一起好上了。”
不想再聊这个,庞无争转变话锋,“他这个时候出现在相海花的身边,我想不多想都难,不过也是,我都这样想了,只怕相罗策和相关各方早就将这小白脸的底细给查了个底朝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青衣妇人:“那也未必,能查到的底细未必能证明什么,你我的底细他们难道没有查个底朝天?”
“呵呵,你倒是明鉴了一回。”庞无争摇头一笑,四周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挥手示意回院子里……
“琥珀海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占那么大一个地盘,这庞氏商行实力不小啊。”
车厢内,小师叔也随口聊到了庞无争。
并排坐在一起的相海花也随口回道:“毕竟在琥珀海经营了差不多五十年,据说是从一个小商铺开始的,琥珀海剧烈动荡前,庞氏商行规模就已经不小了,我们接管琥珀海后,他反倒放下了对商行的经营,大多时候僻居在一座海岛上。”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卿卿我我的,逛到满街华灯溢彩后才回了知海阁。
待到将相海花打发走了,垂纱飘荡的屋内,静静徘徊一阵的小师叔又停步闭目了。
很快,躲在自己屋内精神恍惚的虫儿忽然抬头,因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虫儿。
虫儿四处看了看,试着小声回了句,“师父?”
小师叔:去找老十五,让他去找一样东西,一百年内,所有已死或失踪的高玄修士名单及其相关情况。
他想查的就是庞无争,原因简单,高玄境界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天下有一个算一个就那么些人,问题是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一个叫庞无争的高玄高手。
当然,完全可以说是来了琥珀海后突破的,可是为什么要隐瞒修为?
居然还瞒过了不少大势力。
当然,这些对小师叔来说,或者对他这一方来说,事不关己的情况下都不重要。
可问题是,根据窃听情况,庞无争那边对仙府有企图,若不是那个阿玉认出了虫儿,就已经将虫儿给掳走了,如今也还要再接触虫儿。
目前看来,阿玉认出虫儿后是没什么歹心的,庞无争知道虫儿身份后,似乎也没打算对虫儿或这边不利。
可他不得不防,尤其是在不清楚庞无争底细的情况下。
他现在想弄清楚,庞无争是来了琥珀海之后突破到的高玄境界,还是来之前就已经是高玄境界,如果来之前就是,那恐怕就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会是谁呢?
如果庞无争真有隐姓埋名,小师叔知道自己再怎么窃听也没用,庞无争肯定不会随便说起自己以前的事,小师叔只能是自己一点点来排除。
关键小师叔怀疑庞无争来琥珀海之前就是高玄的可能性很大,理由是,能在这种地方把庞氏商行经营到那么大的规模,是纯靠运气的事吗?大量精力花到商行经营上,不像是想要突破高玄的人干的事。
虫儿听后讶异,“一百年?师父,掌门师兄一时间哪能查的出这些情况?”
小师叔:你还真有够为他瞎操心的,我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以为高玄境界的人很多吗?一百年看似长,实际上死不了几个。对咱们来说很困难的问题,对有些人来说,每一个高玄修士的情况都在人家的掌握中,想知道随时能整理出来,别说一百年,两百年的都能轻易搞出来,该怎么查让老十五自己想办法,认识那么多大人物,若连这个都搞不定,那也不会选他来当这个掌门,你瞎操什么心。
虫儿:师父,我用什么理由跟师兄去说呢?
小师叔:当然是你来之前我事先交代你的。
虫儿顿时好无语的样子,“师父,这个理由我已经用了好多次了,师兄上次还说我为什么不一次说完,他已经怀疑了。”
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哪能这样逮着一个理由一直用到底的,这不把掌门师兄当傻子么。
小师叔:怀疑个屁,他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在揍他,他有资格怀疑我吗?你说我说的,回头我也承认是我说的,两边能对上,你有什么好怕的?瞎操心。
虫儿:“哦,我知道了。”
小师叔怕她那性子犹豫磨蹭,催了一句:尽快。
“知道了,师父。”
虫儿应下后,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不再有声音了,顿时塌了肩膀,一副气馁的样子叹了口气。
不过经这么一搞,她倒是从“小球儿”的呼声中拔了出来,带着不安的心情出了门。
外面闲聊的南竹和百里心一起看向了她,目光中透着一些好奇,也发现了虫儿有些异常,因为虫儿很少这样闷在房间里不出,大多时候主动守在外面的。
虫儿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敲响了庾庆的房门。
盘膝打坐修炼的庾庆闻声收功,唤了声进,看到开门进来的是虫儿后,多少有些意外,问:“什么事?”
虫儿进来关上门,好奇的南竹又开门进来了,然后虫儿又过去把门关上了。
这是在回避百里心,庾庆和南竹面面相觑,不知这家伙又怎么了,这事出在虫儿身上很少见。
磨蹭到庾庆跟前后,虫儿吞吞吐吐道:“公子,我又想起了师父的一个交代。”
声音小,也低了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庾庆盘膝的双腿弹簧似的崩开了,瞪了眼骂:“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就算拉屎也没你这种拉法的。”
南竹上下打量虫儿,也有点惊为天人了,怪在确实有点离谱。
虫儿低头玩弄着衣角,嘀咕道:“师父交代的事情太多,我记性不好。”
除了强行扯谎,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庾庆跳下了榻站起,大手一挥,想让她滚,不过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有些好奇,想知道小师叔又交代了什么,也算是把他给搞的没脾气了,没好气道:“先说什么事。”
第1043章 顺手解决
说到底,还是信任虫儿,换了别人这样搞,早八百回就怀疑了,加上小师叔一开始让虫儿来的行为确实很奇怪,他很清楚,虫儿此来明显不正常,也不知道小师叔这回在搞什么鬼。
虫儿还能说出什么事来,无非就是把师父的交代给转达,“师父让公子尽快把一百年内所有已死或失踪的高玄修士名单及其相关情况找到。”
老七和老十五面面相觑,不过有一点算是确认了,应该不是虫儿在撒谎,虫儿自己没必要胡诌到这事上。
南竹好奇道:“小师叔找这玩意干嘛?”
虫儿摇头,“我不知道。”
就知道她是这个答复,庾庆直翻白眼,“你确定这是你师父在你离开桃花居前的交代?”
虫儿不作声,只连连点头。
庾庆呵了声,嘲讽道:“你自己掰着脚趾头算算,从离开桃花居到现在已经多久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好意思说你师父让尽快?也不怕闪了舌头。”
虫儿支支吾吾道:“忘记了,今天听说袭击的是高玄修士,才突然想了起来。”
撒谎次数渐多,已渐渐被自己师父调教的往适应撒谎那个方向去了。
庾庆又呵了声,步步逼向了她,虫儿则心虚着步步后退,一直被逼到了墙根无处可退而靠墙。
“好了好了。”南竹又出面做和事佬,拨开庾庆,拽了虫儿胳膊拉开。
他早就看出来了,原本辈分最小的老十五谁也管不到,找了个垫底的后,很喜欢管教。
在大家眼里,虫儿那么老实,你也欺负的下手?
庾庆却不肯轻易放过,抬腿照虫儿屁股上又是一脚,“再有下次,先滚回去找你师父回忆清楚了再来。”
虫儿在旁捂着屁股,对这种挨揍方式也习惯了,躲在南竹身后弱弱道:“师父说尽快。”
都这样了,还没忘记自己师父的交代。
还敢嘴硬?庾庆瞪眼撸袖子就要管教,南竹又挡在前面拦住,“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老十六挺乖的,很不错了。”
正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了敲门声,三人一起侧耳听。
很快,百里心敲开了这边的门,露脸道:“庞氏商行的东家庞无争,派人送请柬来了。”
“庞无争送请柬?”庾庆嘀咕之余,还不忘回头瞅了眼虫儿,警告的眼神很明显。
若不是门规限制,他和小师叔不能一起外出冒险办事,他都有点怀疑小师叔是不是已经来了琥珀海。
问虫儿什么都是不知道,也问不清,庾庆也只能是暂时放下这事,出了房间要了那请柬查看。
南竹也跟了出去,揉了揉屁股的虫儿扫了眼屋内,又麻利地帮庾庆整理房间。
另一个房间休息的牧傲铁也被惊动了,开了门出来。
共五份请柬,倒是挺客气的,把这屋里的大家伙都给请了,一个不落,宴请地点就在这知海阁内。
“好好的,请我们干什么?”庾庆嘀咕琢磨着,脑海里则想起了虫儿之前转达的小师叔让查庞无争底细的事。
他不得不怀疑这庞无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尤其是这个时候跟他们接触。
百里心道:“送请柬的人还在外面等回话呢。说是还邀请了相海花,是经过了相海花同意才做出这宴请安排的,就在知海阁内,表示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嗯?”庾庆抬头,意外,奇怪,按理说请柬送到了,客人去不去由客人自己决定便可,还等什么回话?
想到相海花也要赴宴,还什么相海花同意安排的,他也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也不远,其次也想见见这个小师叔让查的人是个什么货色。
摸到仙府入口大概的位置后,这几日他不急着去验证,首先是为了糊弄青牙,其次也是想观察观察各方情况。当然,跟前两天飓风的影响也有关,出海不便。
他斟酌一番后,对众人道:“本打算明天出海的,既然是盛情难却,那就再推迟一天吧。”晃了晃手中的请柬,“行吧,应下吧。”
百里心立刻去了门口,给门外送请柬的回了话,谢过邀请,表示会准时赴约。
屋内坐下的庾庆又抱着几张请柬反复查看了一番,并未从细节上分析出什么别的名堂。
至于什么小师叔让尽快找到百年内的高玄什么情况的,他暂时也不急了,如他自己所言,急有个屁用,离开桃花居时说的尽快,都拖到现在了,还尽快个什么劲。
就在几人谈乱这庞无争是个什么情况时,咚咚敲门声又再次响起了。
百里心过去开门一看,立刻让了个身穿黑斗篷的人进来,确切地说是不敢阻拦来人进入。
来者将帽子下的面容抬了抬,那干瘦如骷髅的面庞立刻令坐着的人都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没办法,来者正是司南府前司先生蒙破,在场的谁敢托大?
蒙破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还不等众人行礼拜见,便直接转身进了庾庆的房间,还真有点轻车熟路的味道。
厅内几人相视一眼后,庾庆赶紧跟了进去,在蒙破的示意下,庾庆又赶紧关了房门。
回过头的庾庆刚要拜见,蒙破劈头便问:“我的话,你是不是都当做了耳边风?”
“啊?”庾庆有点傻眼,忙惶恐问道:“在下怎敢,前辈何出此言?”
表面惶恐,其实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不故意找刺激,对方不能把他怎样。
蒙破:“我告诫过你,有什么事及时报我,我记得就在这房间说的吧,难道是我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