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有孕在身,不能喝酒,只倒了半杯橙汁,浅浅的洇了一口。
看得出来,这些人好像都是合作关系,但具体怎么合作,又怎么才能“愉快”,如意就不得而知了。
如意还看出来了,就是所有这些合作人都在看宁吉祥的眼色行事。到底什么原因,不用猜如意也知道,谁让宁吉祥是华夏首富了呢?
勿庸置疑,在这个社会里,有钱才是大爷!
如意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有多清高,一直视金钱为粪土。可现在,她却依附在最大一堆“粪土”上,怡然自得的让别人去嫉妒,洋洋得意的让别人去羡慕,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吗?
还好吧,这堆“粪土”还算可爱,还算值得她依附,咱还是继续勉为其难捏着鼻子依附吧!
如意当然也注意到了,一身钻石出场的张晓蓉,的确让所有众人眼前一亮,当然最能让众人眼前一亮的倒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身宝光四射的华服,那上面的钻石太耀眼太璀璨夺目了,恐怕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忽略这个华美得令人窒息的存在吧?
还是那位姓胡的小姐忍不住先开口:“少夫人的随从穿的比少夫人还要华丽,这似乎主次不分本末倒置了吧?”
如意觉得这个人好烦呐,像生怕别人不讨厌自己似的,非要扮演个乌鸦嘴的角色,一直聒噪着。
“这我倒不懂了,谁是本,谁又是末了?胡小姐教教我吧。”如意冷笑着反问。
那位胡小姐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少夫人太谦虚了,我哪有资格来教少夫人。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碎碎念,看到比较不合理的事呢,就会多嘴多舌………
“其实吧这种事情呢,也跟我们上流社会的礼仪有莫大的关系。就像国家元首,带着元首夫人一块出访,身边如果出现了一个比元首夫人还要衣着华丽的女人,肯定要抢元首夫人的风头了,你说是吧?”
如意笑了道:“胡小姐,我觉得您的比喻非常不恰当,首先这里沒有元首夫人,更没有元首。还有,这里除了您想出风头之外,别人好像还都沒有这个愿望吧?
“顺便说一下,在我的理念里,还真就没有什么主和次之分。是,我承认,这个世界就不平等,我们是比普通人有钱,我们同时也占据了很多人的资源,可以大手大脚的挥霍,用来证明我们如何的与众不同,甚至可以自诩为是主子,自诩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
“可我觉得,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平等的。谁又比谁更高贵了?谁又比谁更低贱了?难道说,就因为自己有几毛臭钱,享受了平常人享受不到的东西,你就与众不同了?你就是主子了?你就是上流社会的人的人了?你就比别人光彩照人万众瞩目了?
“大错特错!
“我什么都不是,我沒有为别人做出过什么贡献;我沒有帮助别人摆脱贫穷、疾病、灾荒;我沒给谁做出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
“而现在能让我们自豪的是,我们占用了更多的社会资源;能值得我们洋洋得意的是,我们巧取豪夺了比别人更多的财富;能使我们怡然自得的是,我们可以自私自利的当上了一个富人了!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高贵。
“我只是个小女人,我无法拯救世界,我无法打破这个世界的不平等,我无法去救赎更多的人摆脱贫穷和苦难………但我有权利有义务,让我身边的人,让我爱的人,跟我一样平等!
“在我身边,我不希望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跟大家都是平等的。
“只要是我能拥有的,他们也应该一样拥有!
“这么做,至少可以让我在享受这个世界的不平等的同时,能够稍稍心安理得一点。
“而不至于像某些人,认定自己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身居高位,坐拥巧取豪夺的大笔财富,寡廉鲜耻自私自利的随意挥霍!
“我想只这样的人才最值鄙视,这样的人也只配当一个----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
如意没等说完,林初甜和楚菲菲就鼓起掌来了,鼓噪道:“讲得好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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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连身旁的萧楚儿,也向如意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但其他人,却都是满脸的不豫之色,怎么说如意所鞭鞑的无非就是在坐的各位,这些人很明显都属于“上流社会”,他们也都被如意一杆子打倒,成为了她所谓的那种“寡廉鲜耻,自私自利”的人了。
当然也包括宁吉祥,若论起身家财富,他最应该被称作“寡廉鲜耻,自私自利”了。
程培轩为了打圆场,忙点头说:“听了少夫人的一番高论,讲得实在有情有理,深入浅出,也难怪宁总对少夫人情有独钟,如此兰质慧心,真算得上是一位奇女子了!程某拜服,如聆謦咳,醍醐灌顶!”
如意笑道:“程总可千万别拿我开涮,我哪算得上什么奇女子了。我不过是刚刚跻身于上流社会的一个愚人,不懂上流社会的规矩,随口胡说八道罢了。”
晚餐结束之后,程培轩又把众人带到了楼上的一个大客厅里,这里虽说比不上宁府的客厅那么大那么奢华,但也有一种不容小觑的贵族气象。
如意没想到,这间客厅里竟然铺着任性的白色地毯,步入其间,仿佛像是一下子身处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了,漫天彻地都是雪白雪白的,白得素雅,白得迷惑,白得沉静。
客厅四周错落有制摆放着一圈欧式沙发,中间是一个堪比台球案子的木制大茶几。而沙发旁边是一排直通于顶的旋转式的楼梯,被楼梯环绕在中间的是一个大圆柱形的书柜,柜中挤挤挨挨的塞满了各式图书。
更绝的是,这个客厅的顶篷恐怕是借鉴了劳斯莱斯车顶篷的设计,弄得像深蓝色的天空布满了星斗一般,非常的靓丽抢眼,又如梦如幻。
客厅中又摆放了各种花草,几乎哪一盆都得超过一人高了。一开始如意看那长得枝叶繁茂的花草,还当是放在这儿摆摆样子的假花呢,待凑近了,鼻端嗅到了那沁人脾腑的花香时,再仔细观察,竟然都是以生命形式真实存在的植物。
这在如意看来实在是太难得了,能把花养成这样繁茂,还这么有生机,可见程府中肯定有一位极度爱花的人吧?
当然宁吉祥和陈飞高义程培轩所关心的跟如意大不相同,他们一块站在了客厅内侧的古董架前,对那里摆放的物件品头论足着。
程培轩拿出一只粉彩的官窑盘子,拿给宁吉祥看:“宁总,您看这个怎么样?”
宁吉祥小心的从程培轩手中接过盘子,上下左右翻来覆去看了一会才说:“不错,难得的乾坤粉彩盘子,是真货。”
程培轩志得意满的笑了道:“那当然了,这可是我去年花了三百万港币,在苏士比拍下来的呢!”
宁吉祥摇头:“三百万?那可有些贵了。”
“噢?”程培轩知道宁吉祥除了家大业大之外,对古董也有不凡的研究,忙问:“愿闻宁总的高见。”
宁吉祥道:“这盘子是真的没错,做工和釉彩都极其的精到细致,正好应和了乾隆时期官窑繁复细腻的特点,从这些看来,这件东西是真品无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盘子曾经被修过,算是个残品,根本不值那么高的价钱。”
“怎么?你说它被修过?我怎么没看出来?好像沒有吧?”程培轩不信宁吉祥的话,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拿过了宁吉祥手中的盘子,仔细的端详着。
宁吉祥笑道:“你没学过这种工艺,当然看不出来了。”
他指着盘沿上一条釉线,说:“你看这里。”
“程培轩拿过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片刻,这才说:“的确是略有不同,宁总真是好眼力,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