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谷晨低头不敢说话。
张钰青听了,也有些生气。
她嘀咕:“亲生的儿子孙子,被乱认的儿子,害了也不知道,你爷爷糊涂,他怎么就不查一查呀。”
谷晨抠了抠墙壁:“大概是他老人家以为,别人承诺给他养儿子,就信以为真了吧……”
陈北娟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会儿,想要撒气,一把拽住谷晨胳膊:“走,我们上天北市说理去!”
谷晨被拽得踉跄,一头撞墙上,他哭丧一张脸,摸着肿痛鼓包,敢怒不敢言。
为啥要他来承受恶果呀。
“堂姐,你消消气,现在这么晚,都凌晨一点了,又没个车,我们怎么走,明天好不好?”
一声堂姐,叫得陈北娟心软了点,于是,这一晚大家都在老宅休息,早晨天不亮就起来,一起陪着陈北望去了武警大队。
而另一边,王少鹏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压根没想到,快要过年,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陈北望,会出现在一众领导面前“投案自首”,他努力扯出笑容,却在和陈北望对上视线后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又瞟了眼谷晨,对方冷漠异常。
王少鹏头脑发昏,支撑他的天,即将要塌下来了!
……
张钰青给制衣厂的工人们发了年终奖,就在家带孩子,兼算账。
拨弄算盘的速度很快,除去还债,她今年净利润15928块钱。
两个小娃紧紧靠在一起,陈小南悄悄问:“姐姐,爸爸又出去玩了吗?”
陈小起摇头:“没有,爸爸去工作了。”
自从陈北望那天去了武警大队后,两个孩子日夜盼着父亲回来。
他们的奶奶在做中饭,差点把厨房给烧咯,屋里一阵阵黑烟冒出来,张钰青急忙跑去厨房,瞧见铁锅起火,她忙拿起祸盖压上去,盖好。
见火灭了,朱音菊撂挑子不干:“我就说该请个保姆,让我一个老人家干这种活儿,像话吗!”
张钰青诧异:“您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怎么连饭都不会做,您的外孙和孙子,还等着吃饭呐!”
朱音菊掏出洗面皂,仔细洗脸:“我命好,小时候穷,乡下的爷爷奶奶怕我浪费,他们做饭。结了婚,男人和保姆做饭,怎么都轮不到我。”
张钰青不予点评,刷干净锅,快速炒菜。
不到二十分钟,三菜一汤便端上了桌。
也不是她爱劳动,而是习惯使然,看到做事不够利索的,她就想自己动手,要不然就得眼不见为净。
陈北娟扛着丰小宝巡视新厂回来,又一次去王家捶门。
可敲了半天,里面没人答应,气得她用力踹了一下门。
“麻麻……”丰小宝饿,拍拍肚皮要吃饭。
“自从你哥回来后,王家人,连夜跑路了!”张钰青喜欢奶香味儿的软萌娃儿,一把抱过去。
把没放辣椒,提前准备好的菜盛在一起,加点白米饭,喂入那张大的小嘴巴:“好吃吗?”
“舅麻,好次!”丰小宝指着红烧肉,流口水,“我要次肉肉!”
“好,那你多吃点。”张钰青又喂了一匙饭菜。
陈北娟皱眉问:“你说,他们不会是坐船偷渡去了香江吧?”
张钰青想了想说:“有可能。”
陈北娟不甘心地坐下来:“那我家的仇,就这么算了么!”
张钰青不置可否,想到了什么,说:“我觉着,按照那家人视财如命的性子,他们可能还会回来。”
第82章
张钰青只猜对了一半, 王常福确实舍不得放弃他那些钱财。
不过,他不是逃了之后再回来,而是压根没跑。
没机会转移钱之前, 他不想离开大陆。
而他的弟弟王常明却比他精明得多,钱财早就转移了一部分, 带着一家老小, 坐船逃去了南湾那边。
深山里。
王少鹏扶着王常福的胳膊, 走在小路上:“爸,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吧。”
一路上, 为了躲避视线,他们都是晚上出来, 王常福拿着手电筒,狼狈喘气:“我不走, 我那么多钱, 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来到瀑布边上, 一处干净的山洞里。
王常福走进去, 拿起铲子,铲掉上面松软泥土,露出盖了油布的木头大箱子。
“爸?”看到五口大箱子, 王少鹏震惊的瞪大双眼, “原来您把钱和金条都藏在了这里。”
王常福满脸得意:“狡兔三窟,还有其他地方有藏钱, 我信不过银行, 自然得留后手。”
这些金子,有一部分是十几二十年前, 抄地主家时,得来的。
至于那些钱,就是这些年走私赚的,其中还有美金。
王少鹏兴奋地说:“爸,那咱们带上这些钱,走吧。”
王常福却叹了一口气:“走不脱,咱们总共三艘大船,一艘去了香江,一艘你叔开去了南湾,一艘在张强和张雷手中,那两小子听到了风声,叛变了,不肯把船开回来!”
王少鹏也有退路:“爸,您别急,如今海警队还有我的人,他们今晚要去公海巡逻,我们可以搭乘上去,然后……”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只是没笑多久,山洞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张强,一个是张雷,他们狞笑着拍手,看到那些金子和钱,笑得更大声:“好呀,真好!”
“你!”王常福去掏手木仓,却慢了一步。
张强先一步,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不准动!”
王少鹏气急败坏:“两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我爸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张雷指着自己断了一截的眉毛:“恩人?我呸!他不过是想培养两只听话的走狗而已!不听话就喊打喊杀,瞧瞧我这眉毛,这可是他用刀砍的!”
王常福吓得直哆嗦。
没了往日的不可一世,和指点江山的气势。
“张强,有话好说。”王常福惊恐地说着,身子不停朝后躲,一只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来。
一声木仓响,子弹击中了张强的肩膀。
张雷见弟弟受伤,怒火攻心,想也没想,拿木仓反击,王常福的手被射穿,流血不止,木仓也掉落在地。
王少鹏赶紧掏出家伙,护送父亲一边逃跑,一边开木仓。
只是,王常福身体不比年轻那会儿,在山路上,跑得艰难,踢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摔了一跤,从坡上滚下去。
而王少鹏一边开木仓回击,一边还要护着父亲,力不从心。
此时瞧见父亲滚到山脚,他一边追,一边大叫:“爸——”
王常福大吼:“别过来,你赶紧逃,保护好王瑞,给咱家留个根——”
王少鹏定了定,想到了自家胖乎乎的儿子等着他去找他。
父亲和儿子比,天平便有了倾斜,他跺跺脚,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张强不再去追,他处理伤口。
从斜跨的包里,掏出镊子,拿出消毒的药水,大胆洒在伤口上,一阵刺痛袭来。张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经验十足的从血肉里夹出子弹,再用绷带缠了无数圈,给伤口止血。
张雷一连数脚踹到王常福身上:“老畜生,你当年给咱们兄弟下套,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啊,疼疼疼,别打啦——”
整个森林里,都是嗷嗷地痛呼声。
张强丢掉擦血的纱布,看见大哥在揍仇人,笑得灿烂。
……
大年三十晚上。
张钰青在舅舅家吃年夜饭,拿到了六个大红包,笑得眉眼弯弯。
钱不多,但拿到压岁钱的喜悦,让她感觉到了被宠爱的幸福。
杨华泉一边看春晚,一边让四个儿子发言,总结去年干了啥。
杨一在铁路上开火车,拉货,经常不在家,但有正经工作,所以他简短说几句,就得到了父亲满意地称赞。
杨帆今年托张钰青的福,赚了不少钱,加上和林彤见了家长,是最稳定的一个,得到的夸奖,比老大还多。
至于杨风和杨顺,虽挣了不少钱,但当保镖时,差点死在煤矿,被他们的父亲,狠批了一顿。
瞧见牛高马大的表哥们像一只只鹌鹑,缩着脖子听训,张钰青笑得肚子疼。
杨华泉瞟了一眼外甥女:“早点去休息,明天会有客人来拜年。”
张钰青点头:“好。”
她没想太多,只以为是舅妈家的亲戚,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听到外面唧唧哇哇小娃儿的笑声。
以及牛萍和朱音菊互相斗嘴的声音。
张钰青看了看腕表,糟糕,八点五十。
她懊恼地从床上起来,折叠好被子,赶紧去洗漱。
杨顺一边扫落叶,一边委屈地说:“表妹,你赖床!”
张钰青从厨房出来,吃了一口包子,不好意思地笑:“在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太放松了,不小心睡沉了过去!”
牛萍最爱听这话:“钰青呐,别听你表哥胡说,你一年下来,都在忙,多休息会儿不碍事。”
丢下朱音菊,牛萍抬手,张罗着喊孩子们来吃瓜子花生糖果。
万辰市这边的大年初一,不是重要的事,一般不会来拜访,陈北娟也知道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