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第一次被大美人抱着,竟有些手足无措,羞红了脸。
当张钰青走出去时,等得想哭的杨帆委屈看她:“表妹,我们是去找人,不是去春游。”
张钰青:“我知道,走吧。”
杨帆劝道:“你确定能走得了山路?”
张钰青:“那边是露天矿井,我不需要下矿井,所以穿高跟鞋没关系。”
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起离开。
从小就很了解这个妹妹,一直是个低调又谦虚,很朴素的姑娘,除非有事,才会打扮成这样,可是杨帆左思右想,不明白这一身穿着打扮到底是有啥原因?
想不通,不想了,杨帆不纠结,来到百货商店后门,骑上二八大杠,载着张钰青一路往北区的煤矿疯狂踩去。
还没到目的地,距离五百米远的山上,武警封了路,不准靠近。
露天矿井,是一个凹字形,中间低矮,两边高,稍微不注意,开踩时会发生严重的坍塌事故,所以现在武警搜救人员就在外面不准老百姓进去。
一些住在煤矿附近的家属,得知自家的男人们,没了任何消息,在外圈哭得几乎昏厥。
搜救的有好几个小分队,其中包括武警和公安,武警负责搜救,公安来协助救人的同时,也是来查案。
因为有人听见了炸药的轰隆声。
露天煤矿的好处就是瓦斯浓度不会太高,没有深井煤矿那么容易爆炸,除非是人为原因造成的。
而且露天矿,安置炸药也正常,有时候开采,机器落后,开凿不动的时候也是会用炸药的,但就怕有人故意搞破坏。
不远处,那个被公安逮住的男人在痛哭流涕,他是要进去救人的其中一个。
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喊:“兄弟啊,咋就死了啊,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合伙的吗,咋就先走一步了啊。”
“行了行了,要哭出去哭,你进去能干啥,是嫌添乱的人,不够多?”公安把这个中年男人赶出去。
旁边的一个跟班,马上扶住了自家老板,偷偷的冲公安翻白眼。
那个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个头1米7左右,一双眼特别灵活,他的哭,吸引了张钰青的注意力,此时他抓住公安的手,不停说着好话,企图进去救人。
杨帆也忍不住抹眼泪哭喊:“老三,老四——”
整个矿区,一遍遍他的回音,听见杨帆的大喊,那个男人马上回过头来。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东区的煤矿老板肖荣。
张钰青曾经见过肖荣一次,那时肖荣作为本地煤矿的大老板,曾资助过师范学校的一些学生,他来学校给同学发了很多本子。
肖荣看到张钰青时,愣了一下,脸上的悲伤神情顿时维持不住,几乎被夺住了视线,傻傻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女人。
这个丫头,美得像个妖精,几乎让他热血沸腾。他眼睛都快喷火。
杨帆一边着急里面两个弟弟的下落,一边不露痕迹挡住了肖荣的视线。
谁知张钰青却推开了杨帆,走出来,冲肖荣点头,妩媚一笑:“您好,您是肖老板吧,我崇拜您很久了,我曾经在第一师专读书,接受过您的帮助哩。”
第69章
“哦, 你好你好!”肖荣垂涎地咽了咽口水。
张钰青捋了捋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那一袭红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出了线条, 脚上踩着圆头高跟鞋,又有那么几分学生的清纯气质, 但是那红裙太过魅惑, 勾得肖荣心痒难耐。
毛茸茸的手掌伸出。
张钰青看了眼, 极其不适,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强忍难受握了握手,抽手时, 没能抽出来:“肖老板,您……”
“哦!”肖荣依依不舍地收手, 贪婪盯着张钰青的脸,那双眼里闪过情|欲, 恨意, 以及一些惧怕。
鸡皮疙瘩冒了全身的张钰青脖子发凉, 急忙躲在了杨帆的身边当个隐形人。
只要露了脸就成。
待了没多久, 张钰青要回去接娃,提前离开。
搜救进行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有重大发现, 压在煤矿里面的人被支护保护着, 全部趴在地上,活了下来。
武警兴奋地给里面的人打气, 聚成一团来到西区的角落, 小心翼翼拿着工具进行施救,连带着影响到了山上几百米开外家属的情绪, 落泪的,大叫的,痛哭的都有。
而第二天赶过来的张钰青没再穿红裙子,相反,一身灰扑扑工装和陈北生来到了山上,耐心等待露天矿下的情况。
旁边,一晚上没回去休息的杨帆,蹲在地上熬成熊猫眼,他摸了一把脸,慢慢站起来,却朝一边倒,脸上喜极而泣:“表妹,老三和老四还活着,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张钰青踩着一脚的软泥巴,挣扎上前,准备扶一把自家表哥,别让他掉进泥坑里。
陈北生先一步搀扶住了杨帆:“帆哥,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钰青守着,刚才里面传来消息,都健康着。”
杨帆愣了下,扭头盯着轮廓深邃的男子,他皱皱眉,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眼里一下子射出了强烈的光亮,笑道:“你俩……你俩……哈哈哈哈……好啊……不错!”
现在是十二月,昨晚气温骤降,又下了一夜的毛毛细雨,此时杨帆的衣服全部湿透。
“表哥,回去吧。”张钰青再次赶人。
杨帆没有杨顺那么强的敌意,拍了拍陈北生的肩膀,意有所指:“天冷,好好照顾我表妹。”
“好。”陈北生嘴角含笑,认真承诺,目送杨帆离开。
煤矿发生坍塌事故,影响太大,市领导班子亲自过来现场指挥,马华翔作为市公安局局长,一夜没睡,沿着开凿的小路,从露天煤矿底下绕四个大圈才爬上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张钰青和陈北生,朝他们点了点头。
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身后跟了三个小弟,这人身上酒气重,眼睛浮肿,衣服上还有纵欲过后的味道,此时摇摇晃晃被人带过来,第一眼,便去看在场那个漂亮的女人。
不过却被一个高大挺拔的个子遮住了视线,他虎躯一震,不敢直视陈北生,下意识摸了摸肿痛的头。
马华翔漫不经心问:“肖荣,你不是东区煤矿老板?怎么有空守在这里一直等着,你想等啥消息?”
肖荣被马华翔打量了很久,不自在笑了笑,上次送礼给这位新来的公安局局长,结果人家批评了他一顿,让他把钱花在改善煤矿工人工作条件上面,就是送了最好的礼物。
马华翔又说:“我记得前一阵,你和范老板同时来找我,结果一言不合,打了架,你和范老板撕破了脸,谁也不道歉,后来手写了道歉信,才被放回去!”
肖荣暗暗后悔来这一趟:“领导好记性,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和范志高是一起长大的哥们儿,这样吵吵嚷嚷过来的,其实没啥的。”
马华翔:“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吵架的?我怎么记得是你说,东区煤矿挖得差不多,想和范志高合伙,范志高说你这人心术不正,不同意,于是你纠结了一群人来找范志高的茬,范志高被打得鼻青脸肿,你这兄弟做得有点过头了吧!”
“领导,你是怀疑我?”肖荣烦死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小弟出现在这个煤矿,被认出脸,他也不想来。
虽然炸药包没找出来,但小弟的出现,一定会查到的,这样肖荣的嫌疑就最大。
如今一次次过来,也是为了确认老范和那一批工人死了没,死了万事大吉,没死肖荣来个苦肉计,以此洗脱嫌疑。
“局长,我真是好人,就算和老范有矛盾,我也不会要他命的呀,我是个遵纪守法的老百姓,这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张钰青听了这话,嫌恶地搓了搓鸡皮疙瘩:“呵呵呵!”
陈北生关切地看她,眸中全是不解。
张钰青迎上他的眼:“没事,我就是挺佩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陈北生:“嗯……”
天空又下了雨,张钰青和陈北生穿上了如今八十年代下雨的标配,斗笠蓑衣!
这是在来的时候,就准备的挡雨工具。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陈北生替她理了理蓑衣。
张钰青立刻摇头傻笑:“我能知道啥,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陈北生没有再吭声,却是不太相信的。
昨天她回来的时候,穿了一条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红裙,妆容也不对,回来还去买了擀面杖,说要随身携带,并且和他请了三天假,暂时不能带娃,陈北生马上发现不对劲,昨晚坚持送她回了军区医院的家属楼下,当时,他敏锐察觉有人跟踪她,等追过去,那人飞快逃窜,撞了头,却依旧能分辨方向,跑得很快,只能看出个子不高,身体消瘦,坐到了一辆桑塔纳上面逃离了现场。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跟着的。
……
肖荣一双贼眉鼠眼落在了张钰青的脸上,瞧见她的打扮,微微蹙眉,这和昨天的是同一个女人?
好普通的衣服,昨天多美啊!
马华翔感觉不对,于是顺着视线,看了一眼张钰青,这丫头也怪怪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她是在害怕。
收回视线,瞧见肖荣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足够当人父亲的年纪,还在毫不掩饰的瞄着人家姑娘傻乐。
这笑容,未免太过直接,那眼神透着三分邪性,同时不断咽口水,眼里的欲念,就差写着我要这个女人。
窝了一肚子火气的肖军,走过来,警告瞪了一眼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的肖荣:“你到底想干啥?”
“咳咳咳咳……”肖荣看到肖军,吓得蔫了下来,这个本村的小子,不是吃素的,屡破奇案,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他也挺头疼啊。
咳嗽声消失在嘈杂的环境里,肖荣被瞪了之后,于是不敢再看张钰青。
继续装哭!
不过,肖军要问他话,把他拉到了一边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钰青发现肖荣激动起来:“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不远处的露天煤矿,又发生了坍塌,轰隆隆的响声,让人心惊胆颤,那些进去的武警,一个个小心翼翼。
肖荣赌气似的冲下去:“那我陪葬。”
旁边拦人的武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要去追,已经晚了,花了十多分钟,肖荣来到矿底下,说时迟,那时快,巨大泥块从两边高处坠落,无数小石头跟着一起落下去,肖荣吓得不断闪躲,整个环境变成灰蒙蒙一片。
肖荣的几个跟班,没想到自家老板会这么冲动,拍大腿哭:“老板啊,我们知道你和范老板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但是你也没必要为了范老板,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啊——”
那石头和涌下去的大泥块,砸中肖荣的腿,鲜血从他的裤腿溢了出来,浸湿了旁边的石头和黑色泥巴块。
马华翔摇了摇头,扭头看向旁边的肖军:“你和他说了啥?他怎么这么激动,以死明志?”
肖军自己都傻眼:“局长,我仅仅只说了,我知道他和范志高关系没那么好,可他非得说我侮辱了他的人格,想不开,就冲到了下面。”
张钰青俯瞰矿山底下,很确定这是肖荣借题发挥,她眼睛里,闪着冷光,扭头看向肖军:“他和你一个村的?”
肖军无奈点头:“一个村的,他是我远房堂叔。”
“你吓着了他呐。”张钰青安心不少,慢悠悠说。
肖军无语,看着山脚下晕过去的男人,等那一阵泥雨停下来,想办法将人给救了上来。
这一次,不准任何外人再靠近这个矿井,疼得死去活来的肖荣渐渐清醒,看向远方被埋的那一处,又笑了起来,明明腿上还有伤。
下去救他的武警,将他抬上来好一顿骂。
肖荣的笑容不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同时拉住了马华翔:“马局长,求求你一定要救救范志高,这被砸了后,我才知道煤矿出事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