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和他擦肩的中年男人多看了他两眼。
温淮期排队买了旋风土豆,经过气球摊的时候只剩一个兔子气球。
他和一对情侣都要这个,老板有些为难。
情侣里的男生:“兄弟,我给我女朋友买的,你让给我算了。”
温淮期扫码付钱,完全不客气:“我也给我女朋友买的。”
他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还让老板加个长点的兔耳朵,拿出了手机,赫然是盛西浔看的那份攻略。
那个女孩也看到了,看了眼温淮期的眼神,对方跟个监工一样,要求还很多。
“灯带要黄光的,能换成星星灯吗?”
老板:“要加钱。”
温淮期点头。
他眼神专注,没注意到有个人往他边上一站。
温明荣刚开车送完货,身上还一股菜味,穿得也很破旧,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一张脸更是吓人,站在温淮期身边的情侣买了小熊气球,嫌恶地看了眼温明荣。
温淮期接过气球,刚要拍照,就听到一句:“这个气球多少钱啊?”
老板:“他的八十。”
温淮期转头,护住了气球和旋风土豆,“你怎么在这里。”
温明荣的破相伤疤很是狰狞,摊主都觉得有些晦气,他说:“你们认识啊,走一边去说,别打扰我做生意。”
温明荣:“这我儿子。”
他手就要往温淮期肩上搭,温淮期往后一退,眼神冰冷:“我没工夫和你啰嗦,滚开。”
温明荣笑了:“你现在都能买八十的气球给女朋友了,为什么过年才给老子五十?”
他伸手要去抢气球,温淮期躲得很快,但另一只手抓着的旋风土豆就被温明荣拿走了。
男人看上去吊儿郎当,和对面站着的秀美青年完全不像是父子,卖气球的老板都觉得气氛不对,刚要说话就看男人又要抢温淮期的气球。
温淮期夺开后还踹了对方一脚。
他看上去气色不好,还斯斯文文的,一脚倒是很狠,直接把人踹翻了。
“靠!打架了!”
“大过年的打什么啊?”
“说是父子让我们别管呢!”
“打得也太凶了吧报警吧!”
……
气球摊在一条街的这边,盛西浔要买的草莓塔在那边。
中间是没停下的车流。
这样的节日总是热闹,没有锣鼓喧天也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
盛西浔还给温淮期发消息。
[我前面好多人啊,还要等十几份!]
[隔壁还有情侣第雨 演事二份半价的脆皮甜筒,你要试试吗?]
[你那边呢?]
……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温淮期不想和温明荣周旋,想着回去再买一份土豆。
但温明荣铁了心的要从他这里拿到钱,几乎是穷追不舍,最后更是直接拿路边水果摊的大芒果砸在温淮期身上。
他在温淮期小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越在意什么,自己就要破坏什么,这小子才会犯病。
哪怕温淮期成年,他仍然贯彻这个行为。
温淮期一阵眩晕,但仍然不肯放手,周围都传来了尖叫。
温明荣:“你给我一万,我知道你有,不然我今晚就让老太太睡不好觉,你不是说你女朋友了吗,我看你这样那个女孩敢不敢……”
他趁温淮期眨眼的瞬间抢走了气球,加长兔耳的气球晃晃悠悠,男人的声音格外放肆。
前面就是路口,温明荣抢了气球跑了。
温淮期想到盛西浔的眼神,对方明明很想要气球却说不要。
那是气球,也是他从小到大想要却得不到的一切。
温淮期升起一股巨大的愤怒,他平静地付了水果店主的钱,追了上去。
盛西浔拿到了草莓塔,突然听到了急促的笛声。
他给温淮期发——
好吵啊,不知道是不是商铺着火了还是有人要抢救。
周围有人在说:“路口那边好像出事了?”
“有人打架吧,然后被车撞了。”
“听说是父子,打得可凶了,还有人发到视频软件了。”
盛西浔本来没在意。
结果隔壁的女生正好在看,他才瞥了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时间盛西浔都抓不住手上的甜品,明明都知道了自己不是穿书人,一瞬间梦里的情节又再度浮现。
他拉住隔壁的女孩,张了张嘴:“你……你好,能给我看看刚刚那个视频吗?”
对方看盛西浔都在发抖,也给他看了。
几秒而已,小帅哥就顺着人潮跑了。
留下地上摔碎了的草莓塔,奶油和草莓混在一起,像是他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
盛西浔好不容易跑到了路口,却正好看到救护车呼啸而过。
地上的血迹简直触目惊心,还有交警在善后。
他给温淮期打电话。
嘟。
嘟。
无人接听。
第69章 盛决中午和父母吃饭, 大家本来就在聊盛西浔的话题。
父亲问:“盆盆怎么会和男人谈恋爱,我之前没发现他有这个苗头啊。”
盛决的衬衫挽在臂弯,还没开口, 母亲就说:“但阿决也喜欢男人啊。”
女人顿了顿, 眯着眼看向前夫:“是你有问题吧?”
父亲急忙摇头:“怎么可能。”
“也是你吧,和我相爱那么多年, 现在又爱上了女人。”
这个家的性取向过于曲折,盛决都觉得很难下个定论。
他把烤肉翻面,听了父母议论吵架后,父亲问:“那盆盆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男孩, 你见过吗?”
盛决跟温淮期也没过多接触,对方资料属于正常人一看就会皱眉的存在,实在是糟糕。
爷爷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一般很少能走到温淮期今天的程度,成长的每一个关键点都没遇到任何好事。
偏偏他还熬过来了。
盛决想了想:“是一个很坚韧的人。”
母亲点头, “小浔喜欢就可以了,他除了小时候抓周出了意外, 眼神不会差的。”
父亲:“他抓的脸盆都是镀金摆件,也没差吧?”
大家又都笑了。
盛决还是提了盛西浔那天的那一番话, 开诚布公地把父母的教育问题扯出来谈了谈。
气氛顿时就没这么愉快了。
盛决都快三十岁了,没想到还要参与数落年过五旬的父母的活动。
况且母亲后天新婚,新娘和弟弟一样大。
他也觉得很是心累,几个大人都反省了, 目光落在一边喝茶的老头身上。
老头还没说话, 盛决的手机就响了。
父亲:“是盆盆啊, 他那边现在几点了?应该到快睡觉的时间了吧?”
盛决还记得盛西浔跟他炫耀的要和温淮期逛庙会。
现在国内还不到十点, 盛西浔和温淮期在一起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电话才刚接起来, 那边就传来盛西浔有些破音的一声哥。
带着哭音, 盛决愣了,他问:“怎么了?”
盛西浔站在原地,周围的人流根本没有因为发生了事故而结束,热闹很快就揭过了刚才发生的车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盛西浔站在路口,他裤子上还沾了奶油,都没顾得上擦掉,路过的小孩诧异地看着红着眼流泪的大哥哥,问牵手的母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