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舟很少张口要什么……
沉栩重新揭开视线,去捕捉那份藏在黑暗中的期待。
夜色含蓄、轮廓隽永,他也正安静望着她,几乎屏住呼吸,在等一个认真的回答。
沉栩忽然理解,他之前所谓失控般的“心动”,具体是怎样的。不是出于兴趣、不是出自欲求,是来自于本心的某种希望——
只是因为想象未来的日子里会有你,就不由自主地、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沉栩用食指触碰他眼尾、鼻梁,滑动到唇珠。
她轻轻叹息:“可我、不喜欢孩子……”
韩舟缓慢眨了下眼睛,忽然发现,那句话里,带有某种隐含的、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期待,却被她先一步读懂了。
“我知道的,请你、不要困扰。”他覆住她手背,温柔又坚定,“我只是想要一枚属于我们的戒指,能戴出去、能被人看见……”
项圈不可以、锁更不可能。
他用脸颊蹭蹭她掌心,笑了笑,“能做你的小狗,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沉栩终于放松下来,贴近,亲亲他,同他约定:“嗯、好,我们订一对。”
两相依偎,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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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洒落,韩舟完成最后一组训练,在休息凳上缓了一会。
陈思情向他表达了歉意,她的工作室也正积极处理,并在试图弄清对方的意图。韩舟说没关系,清者自清,回应多了,反而更容易被借题发挥。
他用护腕擦去脖子上的水渍:“机会难得,你在那边安心陪小豆子……”
陈思情:“一会给你发照片!我这次在考虑带她回国,你就又有可能见到她了!”
韩舟笑意温柔起来:“好,她都不记得我了吧…当时还、那么小。”
那段时期太过痛苦,相关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他只记得小豆子手很软,哭声有些吵,如果高兴起来,叫声嘹亮,会像一只小鸟。
看着孩子在草坪上奔跑的陈思情,笑容忽然消失,顿了几秒说:“总归是很抱歉……”
韩舟在电话这边摇摇头:“那件事情发生,跟你没有关系。”
陈思情:“当时实在是考虑不周,就不应该让你来照顾她。”
韩舟靠在身后的墙上,仰起脖子,看天花板:“当时我也没地方去。”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他觉得空气太重了,主动打破沉默:“有雅琳的消息了吗?”
她叹息:“没有。”
或许没有,也是个不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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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上行。
韩舟准备像往常一样,和沉栩打个招呼,再去落汗。
门一开,沉栩已经站在入户门厅等。
“韩舟。”她单手抱着胳膊,看上去有些焦虑,“有件事我需要你解释。”
韩舟浏览过最新的“爆料”。
陈思情赴美产子这种离谱新闻,好几年前就甚嚣尘上过,但她几乎一直在镜头下,而且身材完全没有改变过,谣言不攻自破。
但现在,陈思情遛娃的视频已经被放在网上,连住处都被拍到。更麻烦的是,还附带一个年轻男人,几年前,在同一栋房子前修剪草坪、在附近华超买奶粉的照片。
虽然人裹得很严实,也瘦得快脱相,但看那笔挺的身形,还是像极了韩舟。
加上昨天的爆料,没人会觉得是别人。
爆料没有任何文案,任由舆论发酵,现在就是两种说法,孩子是代孕来的、或者是韩陈两人的。
沉栩实在难以冷静,但她语气并不激烈,看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这个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韩舟喉结轻轻滚了下,闭上眼睛:“有。”
“……”沉栩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嘴瘪了下,胃里开始灼烧。
虽然说过既往不咎,但有孩子这种事,代表着只要还和他在一起,就会和另一个女人扯上关系,且是永远无法割席的关系。
顾晓阁当年年少无知,囿于情情爱爱被三,之后始终无法名正言顺地成为“妻子”,才会使得沉栩有一个糟糕至极的童年,也最终导致顾晓阁精神失常、选择自杀。
这种事是真正踩在沉栩底线上的。
她正忍着恶心,思考是该让韩舟现在就滚,还是干脆弄死他时,韩舟又重新看向她,很平静地回:“但这不是我的孩子。”
沉栩听到这话愣了下,放松了点拳头:“什么意思?”
什么叫跟他有关系,但不是他的孩子?
“她叫小豆子,我不是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也不是社会意义上的。”韩舟摇摇头,清楚地解释,“但我确实照看过她一段时间。”
“大概是在我解约后,到和星时代签约前那段时期。当时欠了钱、又没有生活来源,思情考虑我比较会照顾小孩,去的话,也能让我换个环境……”
沉栩:“那这个孩子,真是陈思情的?”
可她并不像会选择代孕的人。
韩舟哽了下。
“我不应该……”他眼睛匆忙眨动,舔舔下唇,“好吧,这是她前女友的孩子,就是、送对戒那位,叫辛雅琳。”
沉栩快被他绕晕了,脸上浮现出疑惑。
韩舟垂眸,明显不想谈论这件事,但他总得自保:“我们现在也无从确认,孩子的爸爸是谁,雅琳生下她不久,人就消失了。”
“思情一直养着,视如己出。”
韩舟剧烈运动完,本就精疲力竭,眼前都隐隐发暗。他干脆坐在鞋凳上,继续把事情讲清楚。
陈思情当年被包养,选择先和小女友分手,免得对方惹上麻烦。
等辛雅琳再次出现,找到陈思情求助,已经快要临盆。陈思情还在剧组,立刻托人在当地买了房子,请阿姨照顾,还告假去陪产。
无故离开剧组一周的事,沉栩倒是听说过。
因为这事,陈思情挨了很久嘲,导演还公开表示过,不会再跟这样毫无责任感的艺人合作。所以她后来很珍惜自己的羽毛,病了也不请假、轻易不轧戏。
事情大概说清楚,沉栩那股憋得快爆炸的气才消。
韩舟抬起苍白的脸:“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沉栩知道他现在很难受,但有些事她必须明确,不然会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选择退圈?怎么…会瘦成那样的?”
韩舟无奈地苦笑了下:“因为我受够了、不想再陪睡了。”
他一直要靠吃药,才能在那些人面前勃起,后来发展到吃药也没用。
“瘦是因为抑郁,我几乎吃不进东西,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的。”
他偏开脸,勉强笑着,但看起来更像是快要哭,“你这么聪明,明明都能猜到大概…非要听我亲口说。”
沉栩有点害怕,她不能再逼他吐珍珠了,她的蚌快要死掉了。
她靠近些,去触碰他肩膀,想抱住他。韩舟却躲开,说自己身上都是汗,很脏。
夜里,沉栩又悉悉索索贴近,说想要他。
韩舟没有拒绝,只是无论她怎样温柔以待,他都无法勃起。他压抑住声音,任她摆弄着,偶尔才会发出一点痛苦的低吟。
沉栩从他身体里退出来,亲吻他宽阔的背脊,有些后悔:“算了……”
韩舟忽然抓住她手臂,握紧:“给我上锁。”
贞操锁反而让他找到点感觉,纤腰轻轻扭着,仰高身体,开始求她再猛些。
沉栩按住他冲撞,狠狠掐着那鹤颈,汗滴在他胸口,染上夜色、闪闪发光。
他还是没法彻底硬起来,冷汗浸透床单,四肢蹭动,留下一片漩涡。
实在太痛苦了。
他开始嘶哑地呼救:“妹妹……妹妹、不要!”
沉栩立刻停下,焦急地亲吻他,要去开灯。韩舟阻止,她只好先摸黑解开鸟笼,抚摸着,试图帮他解脱。
一滴泪从韩舟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他盯着天花板,让她别继续了:“没用的。”
沉栩终于开始小声地,重复说对不起。
他将她揽进怀里,抱紧:“不怪你、这不怪你……”
韩舟以唇触碰他倔强的耳缘,询问戒指什么能做好。他想在去拍下一期综艺前就戴上,这样他能安心些。
沉栩说很快,韩舟身体才放松,在她柔软的后背上轻轻摩挲。
“沉栩,我们分房睡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