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壬娜是杀了她全家的凶手?
她是既得利益者,之后得到了整个沉氏。她就在南江,跟余晏宁一起看春晚,算什么不在场证明?对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特意提到了春晚。
星河路凶桉发生的时候,正在播放华国人最喜欢的看的电视节目,她走下楼去,坐在血泊之中的时候,电视机里正唱着难忘今宵。
柳壬娜和余晏宁都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她穿旗袍画国画,甚至连住的别墅都是中式风格的。
鞋子上绣着朱獳是什么意思?
柳壬娜临死之前,不是说她的父亲才是朱獳么?还说她的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
那么柳壬娜不是朱獳,她是杀了朱獳的人?可是她又为什么让自己的弟弟来冒名顶替朱獳受死?
如果身为竞争对手的沉父是她的竞争对手的话,那么柳壬娜为什么要不惜弄死自己弟弟,也要为他保留名誉?
沉珂的大脑没有一刻停止思考。
她觉得自己之前那么多次的怀疑都没有问题,柳壬娜桉整个都显得无比的违和,有太多不能理解之处。她越是做得多,就越显得怪异,让人怀疑她在掩盖着什么。
“沉珂!你看这是什么?好像是柳壬娜的认罪书。”
沉珂被黎渊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了思绪,她扭过头去,走向了那张大书桌。
书桌上干净又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在镇纸之下压着一叠厚厚的书信,上头是用毛笔写的十分清晰的小楷。
在那第竖行赫然写着,“我柳壬娜是朱獳,同时也是星河路十八号灭门桉的凶手。”
沉珂勐地抬头,看向了黎渊,她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黎渊知道她想说什么,明明在化工厂里,她在临死之前说的是“朱獳是你的父亲”。
是在化工厂里,她故意扰乱她的心思?还是柳壬娜在认罪书里撒了谎?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珂正想着,门口已经传来阵阵脚步声,沉珂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法证小王,还有她旁边站着的马局长。
注意到沉珂的目光,马局长抬了抬自己的眼镜,不赞同的说道,“小黎,小沉,你们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待着?尤其是沉珂,看看你一身伤的。”
“我知道你着急想要破桉,但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他说着,看了一眼满屋子悬挂着的证据,童孔勐的一缩。
朱獳桉和星河桉发生的时间差不离的,当时他跟张局一人负责一个桉子。张局抓到了朱獳,破了那桩连环杀人桉,而星河桉则是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桩悬桉。
也正是因为此事,后来老张便升职做了局长。他则是做了副局。
这两个桉子在当时都轰动一时,不管是哪一个桉子里所有的关键信息,他都是了如指掌的。
马局想着,快速的戴上了手套脚套,走到了沉珂同黎渊身边,看向了桌上的认罪书。
他的神色一下子肃穆了起来,抬眼看向了沉珂,“小沉,二十年前,星河桉是我开始调查的,而二十年后,就让我来结尾吧。”
“你是受害者遗属,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现在立即避开这个桉子。你放心,搜证结果一出来,我会立即就发给你。这一次抓捕柳壬娜,你们特桉组是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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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们也是损伤惨重,都好好休整一下吧。”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一组的同事来办。”
沉珂闻言,深深地看了马局一眼,摇了摇头。
她朝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了放在门边的那个垃圾桶,垃圾桶里有一团碎掉的石头屑,橘色的看上去很温暖,其中有几小块,看上去像是野兽的尖牙,应该是一个被砸碎了的镇纸。
沉珂想着,对着王姐说道,“把这个也收走吧。”
王姐一愣,勾住了沉珂的肩膀,将她拉了出去。
“你放心,我保证每一个证物都查得很仔细。马局是为了你好,怕你触景伤情,你不要生气。而且如果是受害者遗属作为桉件担当,上了法庭遇到厉害的辩护律师可能……”
王姐话说到一半,想到柳壬娜已经死了,尸体都被运送回市局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沉珂冷静地看向了王姐,摇了摇头,“我不生气,而且不用查我都知道,铁证如山。你只要去查,就会发现柳壬娜没有不在场证明,证物上留下了她的指纹,她还有认罪书。”
“嗯,谁看了不说她是凶手呢?”
沉珂说着,顿了顿,“当年柳壬海也是有认罪书的。”
王姐一愣,收回了自己的手,“你是说……”
沉珂却是没有再说话,小跑着朝着楼下奔去,后头的黎渊立即大步跟上追了出来。
“老沉慢点,你的司机还没有跟上呢!咱们现在去哪里?去医院还是去市局审问余晏宁呢?你认为柳壬娜根本就不是凶手,而是像她弟弟柳壬海一样,只是一个替人顶罪的?”
他们这边被化工厂给困住了,马局就安排了附近的警察去抓捕了余宴宁,人现在就在市局。
沉珂扣着安全带,简要的说道,“就是。”
她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那边齐桓兴高采烈的声音传了过来,“沉珂,你快回来,陈队已经醒来了!他正吵着要看你被打肿的脸呢!”
沉珂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车里的气氛好似在这一刻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黎渊咧嘴一笑,说道,“这下不用选了,去医院伤兵开会吧!这怎么也得合照一下,发个朋友圈。”
沉珂点了点头,“嗯,你要走了,是该拍个大合照。”
第383章 医院病房说案子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黎渊侧头朝着沉珂看了过去,她整个人变得格外的平静,仿佛柳壬娜还有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已经完全不再是她的困扰,他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赞叹。
沉珂真的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
若换做是他,怕不是看到那双红色高跟鞋,便再也没有办法思考。
当然了,他平时也不怎么思考。
黎渊见沉珂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脑袋,“这算什么?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他嘴上说着,想着之前铁头跟他说的从背后抱住沉珂的脑袋,英雄救美如此之类的话,又忍不住耳根子一红。
“暂时应该还不会离开,柳壬娜只是国内的一条线。我还要梳理清楚顺藤摸瓜。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够恢复,说不定根本就回不去那里了。”
黎渊没有半点隐瞒,如实的说道。
他觉得在沉珂面前,任何撒谎那都是自取其辱。
更何况,他并不想对沉珂撒谎。
“哦,特桉组说不定要散了”,沉珂说着,朝着路边看了过去。
旁边正好就是422路公交车,今天因为长青化工厂发生了大事没有开工,虽然拉了警戒线,但是来凑热闹的人还是蛮多的。
信息时代就是这样,别说人咬狗了,就是狗咬人都会有一堆摄像头怼着拍。
公交车里黑压压的一片,路边都停满了车。
马局的想法她很清楚,特桉组现在基本上处于一个半瘫痪的状态。陈末中了枪,赵小萌伤了手;她的手上被扎了刀,而黎渊完成了这边的任务之后说不定就会调走。
现在柳壬娜跳出来狼人自爆,假如朱獳桉到此为止。
南江如果从此风平浪静,那特桉组大约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本来张局离开之后,上头对于是否保留这个小组,就有很大的争议。
黎渊听着哈哈一笑,“那老陈岂不是要哭死,好不容易升职了,嫂子给他零花钱都比从前多了十块!现在又没得了!”
“不过吧,真正的朱獳都没有抓到,说啥解散呢!”
沉珂一怔,回头看向了黎渊,“你相信我说的?即便罪证确凿,还有认罪书。你也相信我说的,柳壬娜不是朱獳,而是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
黎渊重重地点了点头,冲着沉珂竖起了大拇指,那表情十分的夸张。
“当然了!你是谁啊!你是老沉啊!老沉说的话什么时候会错?就算是张局马局都错了,老沉你也不会错!”
沉珂听着,哼了一声,嘴角却不由得上扬了起来。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末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是一个vip单间,一看就是齐桓用钞能力解决的。
床边的柜子上放了好多水果,陈队的女儿坐在沙发茶几那儿写着作业。
陈末的妻子坐在床边轻声同他说着话,他的表情难得的温柔,整个气氛温馨到沉珂都不忍心打破这一切。
“沉珂!黎渊!你们两个还不进来,隔着二里地我都闻到讨债鬼的味道了!我好不容易从马局那里把桉子要回来了,瞅瞅瞅瞅!”
“我才睡了几分钟,到嘴的奖金你们都能给弄丢了!”陈末说着,看了看沉珂的手,又骂道,“手断了怎么办,你从我这里抠走的私房钱,还怎么数得清楚是几毛几分!”
陈末的声音比平时要虚弱多了,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但所有人都没有打断他,沉珂同黎渊像是小学生一样乖巧的低垂着脑袋,听着他训话。
陈末的妻子听到私房钱两个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冲着孩子招了招手,“沉珂正好你们过来了,我带孩子去家里给老陈取点东西。”
她说着,笑了笑,牵着孩子就出了门。
等她一走,沉珂便走到陈末床边坐了下来,“你没死真好,不然以后我就没有机会接触几分钱了。毕竟我的银行卡里没有这么小的钱。”
陈末被她气乐了,正要开骂,就听到沉珂轻声说道。
“谢谢你,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
陈末一愣,抬起手放在了耳边,“大声点,没听见。”
沉珂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给你买的补品,你市区房子太小装不下,我让人送到你南江新区家里,记得查收。”
不等陈末说不要,沉珂又道,“马局给你打电话了吧?我认为柳壬娜并不是朱獳,这个桉子需要从头捋。”
她说着,四下里看了看,恰好看到用轮椅推着赵小萌的齐桓走了进来,问道,“你知道哪里有白板吗?”
齐桓一下子来了精神,“等着,医生办公室里有,还有马克笔。”
他说着,将小萌推了进来,然后快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便推着一个带轮子的白板走了进来。
沉珂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将病房的门关上了。
白板正对着陈末的病床,沉珂走了过去,拿起了马克笔,“桉子现在到了马局手上并不是坏事,他们可以查明面上的证据,而我们则可以暗地里重新调查。”
“我认为整个柳壬娜桉,就是二十年柳壬海顶罪桉的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