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不雅观地撕吧了一会儿,过往的学生听到动静往这边看,程泊寒就揽着文乐知躲到了树后面。
“乐知,”程泊寒放开他,脸上带着笑,眉目俊朗疏阔,仿佛遇到了一件很开心的事,“你这样迁怒,挺好的。”
文乐知:??
“以后再也不要躲,也不要怕了。”程泊寒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前拉一拉。
“不管遇到什么事,往前一步吧,我任你处置。”
晴天,校园,树下,程泊寒说,我任你处置。
文乐知有时候恨自己不争气,明明满腹愤懑,却轻易被一句话搅乱心神。那天晚上回到家,他脑子里没别的,全是那句“往前一步吧,我任你处置”。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明明已经每天提醒自己要警惕程泊寒的糖衣炮弹,却仍不断放松自己的信任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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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乐知自己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程泊寒已经攻城略地,集齐了一众友军。
先是文乐知身边的朋友和同学,然后就是文家人。程泊寒有次去国外出差,人还没回来呢,几个限量版包包倒是先来了,其中还有男款。
文初静并不买账,将包包扔去衣帽间,文乐知一次也没见她背过。倒是他自己,忍不住背了那个男款双肩包去了一次学校。
过了一段时间便是文初静生日,程泊寒又送了一辆房车过来。
文初静从房车上转了一圈,绷着脸下来,没说话。没过两天,文乐知便发现那辆停在地库的房车不见了,问文初静去哪儿了,她说反正停在那里也没用,借给她好姐妹开走了。
到了周末,文乐知便在姐姐朋友的社交账号上看到对方发的照片:草地、星空、房车旁的豪华帐篷,还有举杯畅饮的几只手部特写。
文乐知认出其中一只手的主人是文初静。
周日下午,文初静和朋友一起回来。热情朝气的小姐姐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文初静姐弟俩。
“车不错,不过你不用有压力,车钱和包钱我会折算出来,通过其他方式还给他。”文初静刚露营回来,整个人都处在岁月静好的惬意中,提到程泊寒也没像之前那样阴阳怪气。
“他愿意送就送吧,又拦不住。”文初静说,“我倒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文乐知一本书默默翻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文初静的话。
文初静突然看着文乐知,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表情一变:“乐知,我这边没问题,肯定是支持你离婚的。你呢?程泊寒搞了这么久小动作,你不会犹豫了吧?”
文乐知立刻合上书,有点紧张地看过来:“我没有!”
文初静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弟弟,眉头跳了跳:“乐知,你离婚或者不离婚,不用按照事件本身的走向去思考,要按照自己的心去思考。我不能劝你什么,但我要提醒你,以程泊寒的为人和手段,你如果左右摇摆,他很快就会发现你的弱点并且一击毙命。到时候你再想离开,就不可能了。”
“乐知,你问问自己,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文乐知沉默了几分钟,最终给出了并不意外的答案。
他很清楚,造成两人婚姻破裂的那些事件背后,是价值观和爱情观的完全不同。两个人最大的问题一直都是程泊寒密不透风的辖制和无所不在的控制欲。就算他嘴里说着会改,说着后悔,但他能真正改掉的几率占多少,改掉了之后会不会再犯,这些都不是能确定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在一起了。
文乐知想,他不愿意重蹈覆辙,如果重来一次,最终结果还是离婚呢,那么对他来说,对程泊寒来说,又会是一场摧毁性的灾难。
他承认对程泊寒最近的所作所为动了心。说的那些话,那些毫不掩饰的袒护、痛苦和渴求,都是以前的程泊寒不会表现出来的。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了。
文乐知想,他有时候看着程泊寒那个样子,甚至控制不了心疼。他要想很多很多程泊寒的坏,才能把那点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心疼压下去。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再冒险赌上自己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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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四月是教研室的研讨月。庄牧会在这个时间给自己带的十几个学生提供各种学习机会,现场教学、出国培训、论坛交流,凡是有助于学业的活动,他都会全力争取。有这样的好导师是幸事,因此大家对各类学习活动都十分热衷。
对文乐知要去m国研究所交流半个月的事情,文初静有点焦虑。最近这两年,文乐知连续出事,尤其是出门在外,总是不太平。d国被程泊寒控制的事情先不说了,之前遇到绑架的后劲儿还在,他又要出国了。
“姐,你不用担心,我和何晏他们一起去,到了那里有师兄师姐接待照顾,每次出门都五六个人,肯定不会出事的。”
文乐知见文初静有点风声鹤唳,站在书房里不安地踱步,便把手机上刚收到的课表行程打印出来,递给文初静看。
每个时间段做什么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包括参与人员名单,住宿地点是研究所对面的一家酒店。从字面上看,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好吧,那你去吧。”文初静妥协。
去m国要住半个月,文乐知提前几天把行李发了快递过去,麻烦那边的师兄帮忙接收一下。真到了去机场的时候,他轻装上阵,手里只有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和一袋子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