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序闻声抬头,看见厨房外站着管家,还有李嫂跟兰姨,像是看见救命恩人一样:“你们来得正好,帮帮我,我找不到西芹是哪个。”
“西芹不就在你手边吗?”李嫂夸张的‘哎哟’一声,她走到时序身旁,指了指这根粗大的西芹。
时序:“???”那他刚才不就是拿起来了,但他以为是大葱,顿时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哈,我以为是大葱,好吧。”
兰姨见平板上的那么多道菜,有些诧异:“这是要请陆总吃席啊?菜是不是有点多了?”
时序表情已经开始走神:“……是吧,要不三菜一汤算了。”
他还是不要高估自己。
从前都是很节俭的吃麦当劳穷鬼套餐,别说给自己做饭了,就算是下面条也是面条拌辣椒酱的简单粗暴,做饭确实是他的短板,虽然现在也不是一定要会,但这确实是可以表达诚意的行动。
“算了,还是八个菜吧,说了就得做到!”时序拿过李嫂手中的大葱,目光笃定:“不就是大葱吗,我现在认识了。”
“这是西芹。”李嫂提醒了一句。
时序:“……”他故作淡定:“嗯,西芹。”
啧,大葱跟西芹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像整得他都弄错了!
八个菜确实是分量很大,而且还挑的都是大菜,硬菜,做起来又是耗时费力。
就连管家也撸起衣袖加入这场追夫做饭战中。
庄园外的花园自动喷洒机正在给玫瑰花海浇水,而一楼的厨房位置,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忙碌的身影,还时不时还能听见某人恼火炸毛的声音,还有劝人淡定的安慰声。
过了会,还能听见浮夸的鼓掌表扬声。
“可以啊小夫人,这个摆盘真的不错!”
“陆总看了肯定很感动,小夫人确实是长大了。”
“哎呀,也没那么夸张啦,就是……小试牛刀嘛,低调低调。”
时隔两年多,沉寂的庄园似乎又恢复了热闹。
这一声‘小夫人’好像也跟从前一样,明明中间断了两年,现在叫出声还是那样的熟悉,人与物,也都没改变。
几乎从中午忙碌到了几近傍晚,八菜一汤的规格终于是在外挂的帮助下,做了出来。
时序跟着李嫂和兰姨将所有菜放入保温盒里。
“小夫人!你的手划到了都没感觉的吗?”李嫂在看见保温袋上有蹭过的血迹,这才看见时序手指在出血。
兰姨见况连忙去拿医药箱。
时序也才看见,确实是有个口,不过也不算是很深,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难免的,就一点点,你不说伤口等下都自己愈合了。”
兰姨把医药箱拿过来,先拿出双氧水,然后握住时序受伤的手指,冲洗一下伤口。
时序正说着不疼,忽然被双氧水刺激到,哦~了一声,再倒吸一口气,低头诧异地看向兰姨。
兰姨被他的表情逗笑:“所以叫你小心一点,如果等会陆总看见了又得唠叨。”
时序心想肯定的了,陆文州绝对又要唠叨的,就算不唠叨也得盯着他,让他自己说出事情经过并且做出反思。
这就是上了年纪的毛病。
在处理完过后,他才拎起给陆文州做的爱心晚餐,并跟管家还有两个阿姨说将还没有用过的菜都一起吃了,不要浪费食材,然后才自己驱车前往医院。
夕阳倾洒在车辆行驶往医院的道路上,也将暮色投落在病房窗户。
此时私人病房里,气氛就稍显压抑。
只听见‘啪’的一声,牛皮袋被用力丢在桌面上。
陆文州坐在沙发的位置,脸色极其阴沉,他看着桌面这份收到的东西,放在腿上的手指骨节微屈,甚至连头也没有抬,问着身旁的特助:“这是哪里来的?”
这声隐忍克制着怒意的嗓音已经在情绪边缘。
特助面露懊恼:“这个我真的是疏漏了,在刚才准备下班的时候这份东西就放在秘书办前台的,我也问过秘书办其他秘书有没有看见是谁放,但都没有人看见。”
“监控查了吗?”
“我不敢让其他人查,想着一会我回去亲自查,先把东西拿给陆总你。”特助说。
陆文州听到这,沉下气,抬眸看向特助,须臾后点了点头:“这点做得好,那就先辛苦你,这两天我让其他人先接替你的工作,你先帮我私下处理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是谁放在这里的。”
“好的陆总。”特助观察着自家陆总的表情,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做对了,第一时间拿来给陆总。
因为陆总现在的脸色除了难看,还有很复杂的情绪。
这份东西一定存在着威胁性。
而且很严重。
“那陆总我先回集团。”
“好,这件事就辛苦你了。”
特助在离开病房门时轻轻关上门,在即将关上门时,从缝隙中看见自家陆总摘下眼镜,低下头捏着鼻梁,看起来浑身笼罩着压抑阴郁,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心里忽然有些担忧。
那份写着陆文州亲启的牛皮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freddy家具这次的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难道有人想在新闻发布会前搞幺蛾子?
时序拎着爱心晚餐来的时候,在走廊上正好碰见特助,他有些意外:“哦?你怎么在这里,来看陆文州吗?”
特助面色如常,看见时序也已经并不觉得意外了,笑着点了点头:“对,有些事情跟陆总汇报,你这是……”
“来给你家陆总投喂。”时序举了举手中两个大保温袋。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用餐愉快。”
时序跟特助道别后,走到病房前,他先是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一声低沉的‘请进’时,眉头一皱,似乎察觉到声音里的情绪变化。
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我来啦!”
陆文州还坐在沙发前,闻声抬头,就看见时序在门口探出脑袋,背后的连帽也歪了下来,朝他笑得那么乖,这一瞬间郁结的情绪似乎缓解不少。
然后就见时序笑着走了进来,左右手都拎着两个很大的保温袋,眸底的深沉稍微褪去些许,不过他没有把桌面上的文件袋拿走。
这件事也不应该隐瞒,也应该要认真地再次做出了解了。
不然很容易给时序造成二次伤害。
“今晚是自己做的?”
时序把保温袋放在旁边的餐厅上,打开袋子开始把八道菜跟汤一样一样拿出来,他背对着陆文州摆弄着:“对啊,不过也有李嫂兰姨跟管家的帮忙,因为我差点把西芹跟大葱弄混了,但我觉得我的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嗯,味道不知道怎么样,但至少态度我是很认真——”
话音还未落下,他就感觉身后被一道宽大温热的身躯拥入怀中。
肩颈处埋入的脑袋,这个动作像是某种情绪的讯号,很快被他捕捉到陆文州的异样。
他回过头:“你不高兴?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的手怎么弄伤了?”陆文州没想到时序第一时间发现他情绪的端倪,出于铺垫的考虑,因为他担心时序的情绪,也是在这时发现这家伙手指上的创可贴,皱着眉。
“做饭不小心弄的,不过伤口就一点点,要不是为了来见你我才不用贴创可贴。”时序从陆文州手中抽出手,把保温饭盒打开,里面是还很烫的苦瓜龙骨汤。
他端起外表隔热的保温饭盒,转过身,面对着陆文州,拿起勺子,勺了口汤递给他:“你尝尝,我觉得味道还可以。”
陆文州沉思须臾,暂时收起压抑的情绪,见这家伙还喂自己喝汤,眉梢舒展:“这么乖?”
他低头喝了,细细品尝着。
眸底荡开涟漪。
也是这种情绪再次牵扯他压抑着的愤怒与心疼,这家人……这些畜生究竟是怎么舍得这样欺辱时序,明明时序就那么乖,虽然会有听不话的时候,但在他眼里,这样的小孩还叫不乖的话,那究竟什么还叫乖,是被当成狗一样才叫乖吗?
“怎么样?”时序满眼期待的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对上面前漂亮青年的目光灼灼,此时正看着他,鲜活的,明媚的,不是照片里已经哭得精神涣散的小孩,可在这中间的挣扎究竟是怎么样的,似乎很少跟自己说过以往。
是太痛了,选择性忘记?
这个话题似乎又要被提起,是时序最抗拒的话题。
他极力克制着情绪,温柔赞扬的点头:“嗯,很好喝,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很棒。”
时序听到夸赞眼神瞬间亮了,唇角上扬着略有些小得意的弧度:“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他说完似乎觉得有点太得意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赶紧拉着陆文州坐下,深情并茂的开始介绍自己今晚做的菜色。
陆文州一边品尝着,一边看着时序介绍着菜色,神采飞扬的,身上早已经找不到照片上那个哭得崩溃的小少年半分身影,甚至不敢想在过去时序究竟是怎么过的,也不敢想当初要跟他结婚会觉得是多恐惧的事情。
因为当初在时家见到时序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看到人就要躲起来,这种下意识的恐惧不是怕生,而是平等的恐惧任何一个人。
可现在不是。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在荒唐的猜测得不到证实前,自己也始终坚定自己爱的,疼的就是面前这个家伙,他绝对不会认错,可他还是需要为过去的时序讨个说法,不管时序现在是忘记了还是怎么样都好。
这件事既然亲自送到他面前,时宴哲入了牢都得不到惩治,还敢再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以威胁的形式,那他也不会再沉默,不是不尊重时序担心他受到二次伤害,而是要教他该处理的一定要处理。
因为这是他的挚爱。
他不会再舍得让时序因为这件事掉眼泪。
时序见陆文州吃得那么认真,自己也埋头开始认真炫饭,自己的劳动成果就是美味。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把餐桌上的八个菜跟汤全部消灭完毕。
“吃饱了吗?”时序看着陆文州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嘴。
陆文州点头,笑道:“很不错。”
“那明天你还想吃吗?”时序心想,只要是陆文州喜欢他还是可以继续的。
“就算不是你做的饭,只要你带来的我也会很开心。”
时序一愣,随后唇角微扬:“真的?”
“嗯,相比你给我做饭,我更希望你不要弄伤自己的手。”陆文州站起身,往客厅走去,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而后看向餐厅里的时序,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我这里。”
时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起身走过去。
然后习惯性就坐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