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嘛,狂妄自大一点,也是正常的。
想他十岁出头的时候,也就只达成了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每一次大小考试,包括乐理和生理,都拿了年级第一,顺便拿了全市质检的第一,还有什么来的?
二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那么点小奖小励的?
卢宇翔站得没有很直,肢体语言表达得也很谦虚,说出来的话,却是狂妄到不行。
“都,可,以。”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这战书下的,是个男人,都得被激起三分血性。
聂广义很想把眼前这个,长得有宣适七八分,性格却比宣适“狂妄”了七八百倍的小男孩,给虐得出不了机场。
但他没有这么做。
这是姑娘的弟弟,那就是他未来的小舅子。
姑娘都已经问了他,把第一次回国的小舅子都抛下了,他可不得表现得大度一点。
“梦姑娘,你们兄弟姐妹先聚会好好聊一聊,我去找个酒店,回头把最后确定的行程发给你。”
“好的。”梦心之欣然接受:“那我等聂先生的行程。”
“不行!”宗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想看聂叔叔和二哥哥打擂台!”
“怎么又叫我叔叔?”聂广义些微有些不满。
宗意不无挑衅地回应:“那我叫你先生,你来不来?”
聂广义干脆利落大地回答了两个字:“不来。”
“切~没劲!”
“宗意同学,先生这两个字,是有特殊含义的,我建议你先留个十年八年的。”
“那你要是来,我就给你冠上一个【姐】字打头的称呼。”
“【姐】字打头……”
聂广义在心里面搜刮了一下,那就只能是了【姐夫】。
也不枉这么大老远地,给小姑娘带了十二星座定制糖果屋。
聂广义看向宗意,宗意对着他疯狂地眨眼睛。
这一来二去的,聂广义就更加确定了宗意是站在他这边的。
“那你先叫一声,我就去。”
聂广义实在是很佩服自己。
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心态平和。
什么叫见惯了大世面,什么叫荣辱不惊。
看看他这举手投足的气度,就知道什么叫成语真解。
“叫一声就去?”宗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确定?”
“嗯,君子一言。”
“好的,姐姐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
聂广义知道自己被耍了。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什么十二星座糖果屋。
给十二颗糖都嫌多。
“怎么不说话了,【姐姐的众多追求者之一】,总不至于连姐姐的弟弟提出的挑战都不敢接吧?”
聂广义被宗意给整自闭了。
再怎么样,聂天才也没脸欺负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小男孩。
“是的,我不敢。我数学也不好,智商也欠佳。更重要的是,我没胆子当着你姐姐的面,欺负小孩子。”聂广义直接开始摆烂,并在心里给自己疯狂地点赞。
梦心之大概听明白了这番对话最大的问题所在。
“聂先生,我弟弟应该是认真的。他的数学能力远超同龄人。在世界级的比赛里面也是屡获大奖。”
“厉害了,小孩子都能屡获世界大奖。令弟是拿了袋鼠数学的冠军,还是哪个国家又出了什么收费的比赛项目?”
梦心之没有反驳,只提供了一个消息:“聂先生立志要拿普利兹克奖,弟弟的目标里面也有一个兹。”
“菲尔兹奖?”
“是的,这是弟弟四十岁之前的目标。”
【飘留评】菲尔兹奖,数学领域的“诺贝尔”,每四年颁发一次,得奖者除了实力要够,年龄也得卡在40岁以内。
第237章 世界纪录
梦想总是要有的,尽管大部分都不能实现。
聂广义说自己要拿普利兹克奖,虽然并非“唾手可得”的那种程度,对于把建筑界的大奖,都快拿了个遍的聂大建筑师来说,怎么着都已经非常接近那个目标了。
基础摆在那里,实力也摆在那里。
本来就够够的。
最后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作为助力。
毕竟,普利兹克奖的评判标准和导向,是一直有在调整的。
不管能不能手到擒来,普利兹克奖对于聂广义来说,都是临门一脚的事情。
梦想和梦想是不一样的。
聂广义的情况,拿梦想来举例,相当于已经进了预备宇航员的名单,通过了所有的测试,在等待最后的三选二或者三选一的时候,说自己的梦想是当宇航员。
那么,卢宇翔的情况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立志想当宇航员的小朋友何其多?
【我长大了要当宇航员】这样的话,说多少次都不需要纳税。
因为先前对梦心之有些误会和歉意,聂广义倒是没有再继续针对卢宇翔的梦想,不那么真诚也尽量不敷衍地鼓励道:“希望姑娘的弟弟能早日实现带兹的梦想。”
卢宇翔用英文回应:“我将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卢宇翔目光灼灼地看着聂广义。
搞不清楚是在期待还是在下战书。
聂广义想了想,用英语回应:“你将如何尽你自己最大的努力呢?”
小朋友嘛,多多少少还是需要一点鼓励的。
“我想要证明,在几何学、密码学和计算机科学等领域有着广泛的应用,但目前仍未被证明正确性的一些定理。”
卢宇翔确实被鼓励到了。
就是有些过了头。
“哦,真的吗?比如呢?能给我举个例子吗?”
“当然可以。”卢宇翔回答道:“比如在很多情况下,都已经有证据支持的黎曼猜想——任何一个复数的平方都等于1加上一个常数的和。”
“黎曼ζ函数描述的,是在复平面上实变函数的不变性,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个猜想。”
“事实确实如此,所以这是我通向菲尔兹奖的可行性方案之一。”
“这还只是可行性方案之一啊?”聂广义终于是来了一点兴趣:“那你还有什么其他方案?”
“描述量子场的杨-米尔斯规范场,描述博弈论的纳什均衡,还有黑尔……”
“小弟弟,你先等一下,你说的这些,都是数学领域最著名的未解之谜,你要不要说点实际的,涉及到你现有水平的。”
“我证明了庞加莱猜想和卡拉比猜想的一个部分。”
“这两个猜想,本来就被证明了一部分。”
“是的,我要站在伟人的肩膀上,去到更遥远的地方。”
“好的。”聂广义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管理,“那我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说要和我比比吗?”
“因为我的妹妹有和我说过,你很厉害,还进了国家集训队。”
“你的妹妹?”聂广义有点疑惑。
宗意站了出来:“就是我啦,是我闲着无聊的时候和二哥哥说的。”
“那你得多闲?”
“也不用很闲啊,说自己数学厉害的,我认识的,也就你和我二哥哥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数学厉害了?”
“你不用说啊,你让宣适哥哥,有空没空在我和姐姐面前说就可以了。”
宗意的眼睛很好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也是亮得不像话。
有种直击人心,直接把防御都击碎的魔力。
聂广义从来没有让宣适干过这样的事情。
他哪里拉得下脸来拜托宣适在梦心之和宗意面前说他的好话。
比脸面更重要的,是程诺在极光之意开工作室的时候,他压根也没有和梦心之有联系,更没有觉得自己对梦心之有意思。
纯属子虚乌有。
然而,否认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变得毫无意义。
聂广义只好否认另外一件事情:“我没有进国家集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