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也好,尴尬也罢。
她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应邓砚尘的话,也更不想让他知晓前世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有?将士拿着信件匆匆而来,朝邓砚尘行了一礼。
许明舒见?状,自觉地离开留给?邓砚尘处理公务的时间。
......
夜里,许明舒在浴房内梳洗了许久。
北境不比京城,用水没那么方便,她只?能省着用。
按着她平日里的习惯,不知要?劳烦玄甲军将士费力烧多?少水才够得上?使用。
军营外火石味很重,许明舒觉得自己?像是被腌入味了,嗅了好几遍似乎还是能闻得见?淡淡的烟火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出来时,见?自己?的床榻上?铺上?了一层厚重的毛毯,房间内的火盆也烧得旺盛。
床榻周围装着简易的帷幔,虽没有?多?好看,但足见?准备之人的格外用心。
许明舒擦着发的手落下来,径直走上?前忍不住朝榻上?的毛毯摸了摸,入手一片柔软。
正欲整个?人躺上?去试试时,营帐的门被人掀开,邓砚尘一边缓步走进来,一边伸手解着氅衣。
他不知在哪里沐浴过了,脱了氅衣整个?人穿的很是单薄。
瞧见?她僵硬在榻上?的姿势,他笑了笑,“可?以上?去躺躺看看喜不喜欢。”
许明舒没多?客气,爬上?床榻双手摸着身下毛茸茸的毯子,柔软的毛扫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轻微的痒。
她支着头?看向他,“你去沐浴了,怎么不叫我帮你?”
邓砚尘觉得她有?些可?爱,走进了几分?坐在床榻边低声道:“我去找大夫拆了钢板,顺便洗漱一番,我到底是个?男子,你还支撑不了我的份量。”
许明舒眨着眼睛看向他,“大夫说你的钢板可?以拆了?”
邓砚尘点点头?,“嗯,恢复的不错,后续仔细养着就行了。”
怪不得看着他行走坐下都自如了些。
许明舒伸手扯了扯帷幔,歪头?问他:“这些都是你弄的吗?”
“怕你冷,”邓砚尘摸着她柔软的面颊,“这里不比京城,你跟我过来总要?能少吃一点苦就少吃一些才好。”
许明舒伸了个?懒腰,“你倒也不必这般事事周到,我没那么娇气的。”
话音刚落,邓砚尘的面容突然在她眼前放大。
许明舒呼吸一凝,听?见?他说,
“娇气一点难道不好吗,我倒希望你能一直对我这般娇气。”
冰凉的指节一寸又一寸地沿着她腰身爬上?来,邓砚尘的气息扫过她脖颈在耳畔位置停留下来。
他只?是轻轻吻在她耳侧,却引起许明舒阵阵颤栗。
邓砚尘望向她的一双眼满是清明,“不早了该睡了。”
许明舒猛地站起身,像是寻见?了逃离这种暧昧气氛的机会,“我去熄灯!”
营帐内最后一根烛火被吹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许明舒摸索着靠近,她怕触碰到邓砚尘的伤,小心翼翼地朝榻尾跨过去。
尚未站稳,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忽而一个?翻天覆地,人倒进了柔软的毛毯中,面颊触碰着邓砚尘消瘦的下颚。
身上?松松垮垮的里衣随着动?作变得凌乱,许明舒抬起一只?手挡在邓砚尘胸前。
“你还......”话刚说一半,便被滚烫的吻堵住了尾音。
熟悉的吻带着几分?攻略的气息迎面袭来,许明舒顾念小心翼翼地避开着。
刚刚沐浴过,二人身上?皆是相同的皂荚香,宛如生出一种彼此交融的感觉来。
四片唇瓣密不可?分?,彼此纠缠着,涔涔水声羞耻入耳。
清风拂过山岗不断向上?攀爬,探到山峦间的雪山起伏时,停顿下来。
许明舒无端生出了冷的错觉。
她抬起双臂想抱紧自己?,二人的位置再一次颠倒,她被邓砚尘扶着坐在了他身上?。
一片昏暗中,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许大人,还需要?我教你骑马吗?”
第98章 (重修)
许明舒指尖微蜷, 有些茫然的看着邓砚尘。
黑夜里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犹豫了良久后,她缓缓抬起手摸索着邓砚尘的衣襟。
他刚沐浴回来, 脱了厚重的氅衣后, 身上穿得衣物并不多。
但男子的服侍和女子不同,且他躺在那里, 许明舒根本寻不见暗扣的位置。
更何况他身?上有伤, 胸前?缠绕着厚重的绷带,一时间分不清那里是真是的衣料。
仓促间头顶的明月簪微微响动, 邓砚尘半坐起身?,倚在床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明舒在黑暗中摸索挣扎着,借着营帐内透出的一点光亮, 邓砚尘漂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许明舒面上一红, 这般“上下其手”无端让她生出一种女登徒子的错觉。
良久后, 她终于在邓砚尘腰侧摸到了暗扣的位置。
正俯身?欲解开时,恍然间发觉自己胸前?一凉。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景象一阵无语。
她去解他的扣子摸索了半晌才寻见门路,他扯她的衣裙却如?此轻车熟路。
许明舒抱着手臂去挡, 颈间落下一节冰凉的指腹, 一点点将她向下压。
像是上元佳节时, 头顶炸开的万千烟花, 剧烈的响声震得心脏一阵酥麻。
此时此刻, 那些烟花却在她头脑中炸开,周遭的一切变得不清晰, 只觉意?识一片空白。
许明舒费力地睁开眼尽量不去看他的神情, 专心去解他腰侧的扣子。
随着暗扣被逐一解去,衣衫之下他皮肤微凉, 绷带横七竖八的交叠的,生生地破坏了这幅年轻完美的身?体。
许明舒指腹从?他胸前?的创伤出抚摸过,心中五味杂陈,眼眶微微一酸。
她的小?邓子不过也只是十?几岁的年纪,京城如?他这般大年岁的世家公子或是浪荡在酒楼饮酒作乐,或是思索着怎么称病少去一天?书院。
而邓砚尘的半生,却都用在了于北境战场同敌军厮杀之上。
见她盯着自己身?上的伤,一副失神的模样。
邓砚尘轻轻叹了口气,牵住她的手向衣襟深处探了进去。
沿着腹部?缓缓向下,和方才的温度不同,越往下越是滚烫炙热。
许明舒呼吸一凝,被迫收回了远去的思绪。她慌乱地撑起身?子,想将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
邓砚尘却将她的皓腕握紧,拉回怀里凑在耳边轻道,
“许大人,不骑马了吗?”
在正式学习骑马前?,总要进行严格的姿势,扶助,步伐等基本操作的训练。
首当其冲的则是要保证马背上之人,能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他微微侧首,凑近她:“许大人,坐稳了啊...”
许明舒杏眼朦胧,控制不住周身?的颤抖,试探着一点点稳住心神。
邓砚尘揽着她的右手渐渐向下用力,直到察觉她稳稳地坐好,不再摇摇晃晃。
想是待在京城太久了,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骑马,此番动作显得十?分生疏。
许明舒一时没留神,朝前?方倒了过去,笔直地落进邓砚尘的怀抱里。
顾忌他胸膛上的伤,许明舒稳住身?形,伸手轻轻抵在他身?上。
“你?...慢些。”
她想提醒他别扯到身?上的伤口,可他状若毫不在意?。
漆黑的夜里,她似乎听见邓砚尘在耳边的轻笑声。
他们靠的极近,彼此气息交融着。
北境带着丝丝甜意?的寒风顺着营帐溜进来,剧烈的颠簸中仿佛置身?于开阔的雪地,逐渐生出了肆意?纵马奔跑的快乐。
她似乎无须握紧缰绳便?能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却又像什么也没能牢牢抓紧,只能在一阵阵晃动中维持着自己的平衡。
时而攀上云端,时而又从?云端坠落。
马背上不平,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了,逐渐地许明舒开始没了力气。
她头靠着他的臂弯,将全身?的力量都靠向他,低声喘息着。
邓砚尘在夜色中将她拥紧,捏了捏她有些发麻的腿,带着怀里的人变化了位置。
少年微微皱眉,手臂上青筋绷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夜已经湿透了,营帐内燃烧着的火盆时不时火花迸溅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终于等到万籁俱寂,周遭一切都归于平静,疲乏席卷了许明舒全身?,连手指都没力气蜷缩一下。
意?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发觉眼前?的烛火忽明忽暗。
她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见邓砚尘正拿着帕子给她擦拭湿漉漉的水滴。
见她有迷迷糊糊地抬眼看自己,他侧首吻了吻她的耳廓。
“别怕,都无碍了,安心睡吧。”
闻言她头向侧方一歪,眼皮沉地怎么也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