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陈凯带陈慈来到了北京做手术,尽管陈慈死活都不做手术,可是她终究拗不过陈凯,她舍不得看他生气。
“哥哥,我要和你住同一个房间,我害怕。”宾馆前台,陈慈晃了晃陈凯的手,不是她在发疯,异地他乡,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陈凯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软了下来,和前台说“开一间标间,谢谢。”
第二天陈慈就要入院检查,陈凯检查了一下需要带的各种物品和证件,确认无误后和陈慈说“早点休息吧,阿慈,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做检查。”
陈慈拉住陈凯的手,说“哥哥,我想和你睡一张床。”
她的眼睛清澈干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又单纯的不行,他只当她和小时候一样在耍赖皮,笑着说“这床这么小,哪里睡的下两个人。”
她瘪着嘴,继续耍赖“明天就要去医院检查了,我害怕。”
陈凯坐到她的床边,摸摸她的脑袋安抚,“没事的阿慈,我会陪着你。”又捏捏她的耳朵,“以后你就和别的孩子一样,两只耳朵都可以听到声音,可以更好的去感受这个世界,可以和别的学生一样去享受大学生活,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哥哥,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讨厌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傻女,哥哥怎么会讨厌你呢?你什么样子都是我妹妹。”尽管之前陈慈的行为有多么的出格,他始终觉得是因为陈慈现在年纪小,对亲情和爱情还很模糊,只是太过于依赖他,对他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那你亲亲我。”她得寸进尺。
陈凯无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哄孩子一样哄她“快睡吧,哥哥拍拍你。”
她皱眉装作生气“你不亲我我就不睡!”
陈凯无奈叹气,飞快的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这回可以了吧,快睡觉吧。”
她心满意足的躺下,盖好被子,抱着他的胳膊,“你看着我睡。”说完闭上了眼睛。
陈凯看着这个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他们俩长得不是很像,可能因为他比她年长许多的原因,这些年来,许多人都和他说过,没必要为了妹妹付出这么多,和他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反正也是要嫁人的,可他不想让他的阿慈小小年纪就嫁人生孩子,重复上一辈人的悲惨生活,他想让她拥有健全的身体,替他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有多精彩,去拥抱她该有的未来,去和她爱的男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像电视剧里那样。
他清楚的记得陈慈成长的每一点一滴,从小她身上就有一股倔劲儿,因为先天的缺陷,比别的孩子说话晚、小学时说话一直含糊不清,被别的孩子起各种外号“小哑巴”、“小聋子”,她只当做没听见,笑着安慰他“没事的哥哥,我本就是小哑巴嘛。”,却偷偷在家里反复的练习发音。面对陈慈的表白,他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阿慈只有他一个亲人,从小到大只有他对她好,以致于她才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这些他都理解。
毕竟是全麻手术,陈凯还是有些紧张,送陈慈进手术之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阿慈别怕,哥哥在外面等着你。”
和每次送她去学校一样,她笑着和他挥挥手,说“拜拜,哥哥。”
陈凯却看的红了眼圈,他忙转过身,不敢再去看她。
尽管手术做得很快,对于外面等待的陈凯来说却是度秒如年。术后的几天恢复期耳蜗还不能开机,陈慈彻底进入了耳聋的世界,什么也听不到。因为听不到声音,她变得没有安全感,尽管知道陈凯一定不会离开自己,可她还是莫名的恐惧,总是怕和他走散,去哪都要拉着陈凯的手。可看着陈凯和她比划着交流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慢慢的竟有些适应了这种被他无微不至照顾着的生活,她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陈凯给她升级了最新款的进口耳蜗,比之前要高级了许多,医生小心的给她调适开机后,随着一阵比较空洞、混沌的杂音,她再次听到了陈凯的声音,听到了他叫她“阿慈”。
又住了几天院,陈慈就办理了出院,两人在北京玩了几天,逛了逛景区,在长城花钱拍了张合照,仔细想想,他们俩好像从没拍过合照,陈慈喜欢的不行,拿着照片左看右看,陈凯看了眼照片说“我怎么拍的呆头呆脑的,像个傻瓜一样。”
陈慈嘲笑“你本来就呆头呆脑嘛!”
在这里不会有任何认识人,陈慈总是喜欢拉住他宽大的手掌,和他十指紧扣,装作和他是一对情侣的样子,尽管陈凯百般的不适应,看她乐在其中,也不想去破坏她这副高兴的样子。她吃剩的东西,陈凯总是会很自然的拿过来替她吃完,这是从小就养成习惯,陈慈却很喜欢看他吃自己剩下的东西,这样显得他们俩没有任何隔阂,仿佛是一体的。对她的这些小心思完全不了解的陈凯只会边唠叨着“你啊,不知道农民伯伯很辛苦吗,怎么总是浪费!”,边吃完她剩下的东西。
像一个老父亲一样,陈凯送陈慈去了学校,帮她铺好了床铺,不停的唠叨着,告诉她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告诉她多久去一次医院调试一次。
明明说好了不哭,可是送陈凯到校门口的时候,陈慈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来,这回换她来嘱咐他“我不在家,你要好好吃饭,每天不要再对付着吃。不要再那么累,我马上就可以上班赚钱了,到时候我养你,更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要每天都给我打电话…”
陈凯替她擦去眼泪,摸摸她的脑袋“都多大了还哭,小心同学笑话你啊,不许哭了,又不是永远见不到我了。”
走之前他捏捏她的耳朵,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说“阿慈,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