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要是闲着没事,也可以去界门等着,上次不就在界门处等到她了么。”只要别总是可怜兮兮地坐在房顶上,干什么都可以。
当然,后半句狸奴没敢说。
“不去。”非寂还是拒绝。
狸奴失笑:“为什么,是冥妃娘娘不准您去界门等她吗?”
非寂眼神泛冷。
狸奴:“……”他真只是顺口一说。
短短一段对话,不知得罪了主子多少次,狸奴默默放慢脚步,目送非寂一个人上楼,然后果断扭头就走。
“狸奴大人,帝君如何了?”值守的几个侍卫顿时都凑过来跟他打探情况。
狸奴板着脸:“帝君心情不好,你们这几日警醒点,尽量别往他面前凑。”
“自从冥妃娘娘离开,帝君每日都心情不好。”年纪最小的侍卫嘟囔一声。
狸奴斜了他一眼:“你媳妇儿不在家,你心情能好?”
“我没娶媳妇呢。”小侍卫一脸天真,“狸奴大人这么懂,一定娶媳妇了吧?”
狸奴噎了一下,当即有人捂住小侍卫的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狸奴大人别介意。”
“呜呜呜……”小侍卫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但还是机灵地点点头。
狸奴斜了他们一眼:“总之我已经提醒你们了,该如何行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可帝君总是心情不好也不行呀,要不这样,咱们给帝君献个美人,让帝君高兴高兴如何?”有人出主意。
其他人立刻响应:“这个好,帝君有美人相伴,心情肯定就好起来了。”
“你家五妹不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么,不如问问她是否愿意来宫里服侍帝君。”
“能服侍帝君是她的荣幸,她早八百年就盼着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热闹,狸奴眼神渐渐冷淡,周身气压也低了下来,渐渐的,也就没人敢说话了。
“聊得这般起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早有此打算,且等着我点头呢。”狸奴眼神冷漠,颇有几分非寂的气势,“怎么,冥妃才离开几日,你们便想着往帝君跟前安插人了?”
刚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侍卫们纷纷跪下,连忙解释只是想让帝君高兴,真没有别的意思。
“不怕死就尽管去。”狸奴懒得跟他们解释,丢下这一句便走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纷纷看向那个家里五妹十分美丽的侍卫:“大哥,我们……还送人吗?”
“送,当然要送,”那人冷下脸,“他狸奴这么反感我们给帝君送人,不就是因为他巴结上了冥妃吗?只要我们的人取代了冥妃,我们取代他也指日可待。”
众人觉得有道理,心一横还是决定参与,只有年纪最小的侍卫心生退意:“哥、哥哥们商议大事,我就不参与了,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泄密,绝对不会……”
他吓得扭头就跑,几人看着他逃离的背影纷纷冷了脸。
“杀吗?”有人问。
“先留着他,派个人跟着,他要是敢向狸奴泄密,就立刻动手。”那人吩咐。
是夜。
非寂正在软榻上打坐修炼,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谁?”
“帝君,是奴婢。”
房门打开,一个妖娆的魔女出现在门口,萎靡的花香顿时蔓延整个寝房,连空气都变得浓稠。
魔女一步步走近,用极为挑逗的眼神看着他:“奴婢来服侍帝君安寝。”
“谁派你来的?”非寂平静开口。
魔女转眼出现在他面前:“没人派奴婢来,是奴婢自愿的,奴婢倾慕帝君已久,一心想……”
染了艳红蔻丹的手指还没碰到非寂,脖子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下一瞬腾空而起狠狠摔在门上。
狸奴听到动静冲进来时,非寂正冷着脸擦手,他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即黑着脸看了身后跟来的侍卫们一眼,低着头跪下:“帝君息怒,卑职……”
“滚出去。”非寂淡淡开口。
“……是。”狸奴答应一声,拖起地上的女人往外走,经过几个瑟瑟发抖的侍卫时沉声道,“还不走?”
侍卫们赶紧跟上。
几人一路无言出了无妄阁,才算重重松一口气。
“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命要没了……”
“幸好帝君仁慈,放过我们这次,也得多谢狸奴大人帮忙,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众人纷纷跪下,一边感谢狸奴一边忏悔自作主张的事,狸奴冷眼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彻底恢复安静。
“还有话说吗?”狸奴问。
几人面面相觑,讪讪表示没有了。
狸奴微微颔首,酝起一团灵力朝几人杀去,刹那间血染积雪,整个不利台都重新被血腥气笼罩。其他值守的侍卫连忙上前,想要把尸体搬去喂鱼,却被狸奴制止。
“挂宫门示众,以后再敢自作主张,这便是下场。”狸奴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地尸体和血腥。
又开始下雪了,硕大的雪花簌簌往下掉,很快便将一切痕迹遮盖。非寂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突然想到流景若是在的话,看到这么大的雪肯定要冲出去,当然,也会很快被冻得龇牙咧嘴的回来。
想到她会出现的表情,非寂唇角勾起一点弧度。
一想到迟迟不归的家伙,他便没了修炼的心思,干脆关了窗户回床上躺下,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用了什么香料,都开窗这么久了,屋里还残留浅淡的味道,非寂心烦得厉害,翻来覆去许久才勉强入睡。
“帝君。”
“帝君。”
谁在说话,非寂睁开眼,下一瞬便看到了捧着俩雪团子的流景。
“帝君,这雪好凉啊。”她冻得鼻尖通红,眼泪汪汪的。
非寂大步迈下床,将她手里的雪团子丢到地上:“嫌凉还不赶紧扔了。”
“舍不得,这是我给帝君带的礼物。”流景小声道。
非寂冷笑一声:“礼物?怕不是进门前刚捏的吧,你便是这样敷衍我的?”
流景笑笑,伸手抱住他的腰:“帝君,我好想你啊。”
非寂眼眸一动。
“我们的孩子也很想你。”流景握着他的手,缓慢地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非寂再次睁开眼睛,天光大亮,哪有什么流景的影子。
怪事,竟然做梦了。他坐起身,看了眼自己梦里曾摸过流景小腹的右手。
经过昨天那事儿,狸奴气得一夜没睡,天不亮就将所有侍卫都叫到无祭司,挨个盘查训斥,等全部整顿一遍,已经是辰时了。
算着非寂该起床了,他便急匆匆回到不利台,本以为也要捱一顿训斥,谁知一进门就看到非寂在廊下席地而坐,手里还团了一个圆圆的雪球捧着。
作为帝君身边的第一近臣,狸奴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错,而让他心情不错的原因,似乎只有一个。
“帝君,冥妃回来了?”他笑着上前。
非寂:“没有。”
狸奴笑容一收,谨小慎微地后退两步:“哦。”
“但本座昨夜梦见她了。”非寂不急不缓道。
狸奴顿时面露担忧:“卑职这就叫断羽过来。”
“叫她做什么?”非寂抬眸。
狸奴:“以您的修为,若非神魂不稳,怎会轻易做梦,还是请她来看看吧。”
“本座的神魂好得很,”非寂心情确实不错,被他这么打岔也没生气,“做梦也并非只有神魂不稳一种原因,也可能是预示之兆。”
“也是,那帝君,您梦见什么了?”狸奴好奇。
非寂:“流景有了身孕。”
狸奴:“……”
“怎么?”非寂斜睨他。
狸奴轻咳一声:“帝君,不是……挺好的,真是个吉祥的梦。”
“有话直说。”非寂面无表情。
狸奴讪笑,半晌才小心翼翼道:“您可是三界最强,冥妃么……虽然没跟她交过手,但她识海受损的情况下,能毫发无损从鬼哭渊回来,想来是远远强过卑职的。”
“那又如何。”
“天道有衡,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您二位强强结合……”狸奴识相闭嘴。
非寂不说话了,一大早的好心情也散了大半。
狸奴看到他表情黯了下来,心里顿时后悔自己多嘴,于是赶紧找补:“虽然希望不大,但不代表完全没可能不是?否则帝君为何会做这种梦,卑职觉得……”
“本座打算去找她。”非寂突然做了决定。
狸奴一顿:“您昨天不还说不去吗?”
“是她不让本座去。”提起这个,非寂仍不高兴。
狸奴无言半天,尝试理解他:“她不让您去,您还要去?”
非寂沉默许久:“是。”
她若敢在见到他之后面露不喜,他就收拾她。
狸奴闻言,反而松了口气:“那便去吧,总比整日待在无妄阁生闷气强。”
非寂扫了他一眼:“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究竟是跟谁学的?”
“卑职跟谁学的,您还不知道吗?”狸奴傻笑,“卑职这就去给您准备行李。”
说罢,不等非寂发作便赶紧溜了。
非寂掂了掂手里的雪球,思索片刻后用灵力封住,装进了乾坤袋里。
狸奴办事效率一向高,半个时辰就将所有行李准备妥当,分门别类装在空间玉佩里。非寂也换了身衣裳准备轻装简行,狸奴一瞧见眼睛都亮了:“帝君,您这样穿真好看。”
“有吗?”非寂面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