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还卖关子?
如果把她特意叫过来,只是为了“透透气”的话,她就不得不怀疑叶景池这样的情商,是怎么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今天是难得的节日,阮龄还是配合地作出失望的表情:“就这样?”
叶景池不动声色道:“还想荡秋千吗?我帮你推。”
阮龄想了想:“好吧。”
现在的温度正好,习习的凉风吹在身上也很舒服。
她刚刚吃饱了饭,休息一下正好。
叶景池的声音极为温柔:“那你坐下。”
阮龄理了一下裙子,坐在了秋千椅上。
叶景池俯身在她身边,问:“那我开始推了?”
男人靠近说话带来的温热气息,弄得阮龄耳朵痒痒的,身体也微微一颤。
她的反应让叶景池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下子那种酥麻的感觉更明显了。
阮龄转过头瞪叶景池:“你怎么这么磨蹭?能不能快一点?还有,不要离我这么近。”
“好,好。”叶景池无奈地应道。
男人终于站起身,开始帮她推起秋千来。
秋千是木质的,中间的椅子被麻绳拴在秋千架上,荡起来的幅度不大,但很稳。
正适合饭后不想做剧烈运动的时候,稍微地放松一下。
阮龄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这里离市中心有些远,也没有什么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
但也正因如此,抬头就能看到空旷的天幕。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什么云,一轮银白色的上弦月挂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月明星稀,甚是宜人。
欣赏了一会儿月亮,身后又传来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
“想不想闭上眼睛?”
阮龄的嘴角微微扬起:“闭上眼睛,你就不怕我睡着了吗?”
摇晃了半天,她真的有一点点倦意了。
叶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我就只好和上次一样,抱你回家了。”
阮龄当然记得男人口中的“上次”。
那次是参加慈善晚宴,也是在市郊,结果她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她就被叶景池以公主抱的姿势搂在了怀里,最后还莫名其妙地霸占了叶景池的房间。
阮龄没接话,只是说:“好了,我已经闭眼了。”
她猜,叶景池应该是要给她什么惊喜。
或许是前几天他给她看的那几张图片里,其中的一枚戒指。
安静了片刻,天空忽然传来了一声哨鸣。
阮龄惊讶地睁开眼,刚好看到烟花炸开的那一瞬间。
她的瞳孔微微地放大。
阮龄其实看过很多次烟花表演。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长大后去主题乐园,还有其他各种场合……
只是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不用提前和人抢位置,也不用在周围人举起的手机中,艰难地寻觅一方属于自己的天空。
这是第一次,只为她一个人绽放的烟花。
……
阮龄的第一反应是,有钱真好啊。
这样的烟花表演,花费肯定不会小,搞不好还要申请什么许可。
刚开始看的时候,阮龄的脑袋被各种思绪充斥着。
她先是想,这样放一次烟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如果是她,就算花得起肯定也会舍不得。
接着又想,没想到叶景池也会选择这么“土”的方式,她还以为他会不屑于这么大众的惊喜呢。
不过很快,阮龄就没空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美是具有直击人心的力量的,足以让她抛下那些有的没的念头,沉浸其中。
烟花的声响很大,噼里啪啦的动静也引起了别墅里其他宾客的注意。
阮龄在露台看不太清,依稀看到像是有不少宾客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随着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楼下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阮龄坐在秋千上,唇角微微上扬,全心全意地欣赏着这场夜空中的盛大表演。
忽然,阮龄眯了眯眼。
绽开的烟花似乎是组成了一个形状,看着有些眼熟。
只是太过短暂,阮龄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确认,烟花就已经消失了。
她想去问叶景池,但下一秒,同样的形状再次出现在了夜空中。
依稀能听到楼下一个大嗓门在惊呼:“好像是鱼!”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不过阮龄没空去分辨,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烟花吸引了。
“是鱼灯……”阮龄喃喃道。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这个形状她太熟悉了。
工作室里的鱼灯是她亲手做的,修改了无数次的图案早已烂熟于心。
烟花的配色和形状,完全和她花了大半天制作的鱼灯如出一辙。
阮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感叹般地重复了一遍:“是鱼灯。”
叶景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她身后走到了旁边。
他眼角带笑,语调平静又柔和:“嗯,是鱼灯。”
阮龄也笑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软。
如果说这场烟花只是意外之喜,那么在认出鱼灯的那一瞬间,阮龄的心就是真真切切地被幸福感填满了。
她和来参加这次宴会的所有宾客一起,见证了这场绚丽的花火。
但其中的秘密,却只有她和身边人知道。
这种隐秘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几乎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而且,还有什么比花了大价钱,同时又用了心思的礼物更完美呢?
有那么一瞬间,阮龄甚至在想——
此时此刻,无论叶景池和她说些什么,她都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但被巨大幸福包裹的感觉,确实会令人丧失理智,沉溺其中。
阮龄几乎忘了,其实叶景池还从未明确地和她表明过心意。
……
在鱼灯的形状又出现了几次之后,这场盛大的烟花秀,终于落下帷幕。
夜空又重归平静。
刚才,阮龄的目光一直舍不得从夜幕中离开。
直到此时,她才看向身边的男人。
叶景池早就已经在看她了。
见她望过来,叶景池云淡风轻地开口:“喜欢吗?”
阮龄笑出声。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吐槽一下这个男人。
但这个礼物她实在很满意,所以犹豫了一下,她没和他呛声。
阮龄点点头:“嗯,喜欢。”
在她看来,这个礼物比一枚她不喜欢的戒指要难忘多了。
阮龄想,哪怕是很久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她和叶景池分开了。
那她也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烟花,还有“鱼灯”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既惊讶,又极度惊喜的心情。
安静了片刻,阮龄还是没忍住问:“那之前你给我看的那些戒指呢,就不送了吗?”
阮龄的本意,是想为难一下叶景池。
毕竟叶景池问出“喜欢吗”这三个字时,神色就如同问她“吃没吃饭”一样平静。
她的内心这么触动,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阮龄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阮龄并不知道,她这副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的灵动模样,同样让人心动。
叶景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沉声开口:“没有戒指,不过……”
他顿了顿:“你再闭一下眼睛。”
阮龄扬起眉毛:“为什么?总不能再来一次烟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