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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51节

    江颂月与?他不熟,不好一定要得到他的承诺,转而叮嘱起跟着闻人惊阙的侍卫。
    好了?一会儿,才不舍地放手。
    江颂月遥看着闻人惊阙离去的背影,出神?时,听见一道不屑的哼声,扭头,看见满脸写着不耐的闻人雨棠。
    她只哼了?一声,没表明是冲着谁的,大夫人就不好责备她,遮掩地掐了?下她的手背,打?圆场道:“县主?与?玉镜感情真好。放心吧,没人敢不长?眼地欺负咱们府上的公?子。”
    有了?之前的事?,江颂月现在对闻人雨棠是可怜居多,不与?她计较,顺着大夫人的话道:“那我便放心了?。”
    闻人听榆立刻上来挽着她,笑着岔开了?话题。
    到了?长?岁宫,太后与?早到的贵妇千金皆被?闻人家姐妹俩这身穿着吸引了?注意力,觉得古怪的、稀奇的、看顺眼或是不喜的,都忍不住盯着多看几眼,在得知是海外来的新东西后,兴趣又翻了?一倍。
    江颂月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这边这样,料想男眷那边也是差不了?的。
    开席还早,众人散开寒暄,袁书屏因为大着肚子不便,坐着没动,江颂月与?她人不熟络,也没走开。
    待身边空了?些,妯娌二人说起了?话。
    “依照三哥清冷的性?子,我想不通他怎么会愿意穿上那身……”说起来,江颂月暗觉心虚,停顿稍许,道,“……那身鲛鱼锦的衣裳。三嫂是如何说服他的?”
    袁书屏因隆起的小腹往后靠着,手习惯性?地放在肚子上,看她一眼,转开脸,语气平淡道:“我是他妻子,他自该事?事?依从我。一件衣裳而已,让他穿,他就穿了?。”
    言罢,她反问?:“你是如何说服五弟的?”
    江颂月哪里有说服,全是仗着闻人惊阙看不见,把他当做木偶人摆弄的。
    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晓了?。
    “玉镜也听我的。”她也转开脸,加重语气强调,“他是自己愿意的。”
    妯娌间静默了?片刻。
    没多久,有宫婢送来了?热乎乎的燕窝粥与?加了?参片的小吊梨汤,道:“夫人,太后怕您腹中胎儿不耐饿,特让奴婢送些热食过来,让您先垫垫肚子。”
    与?袁书屏说完,宫婢转向?江颂月,道:“县主?也是,天越发的寒冷,太后让您多用?些热饮,切莫如去岁那般受了?风寒。”
    妯娌二人看向?高处,齐齐欠身答谢满脸慈爱的太后。
    被?宫婢打?断后,两人都自在了?些,重新交谈起来。
    “上回六妹出言不逊,被?我打?了?一巴掌,后来又被?父亲母亲严加训斥,本是已有收敛的。弟妹可知她为何今日故态复萌,针对起你?”
    江颂月摇头。
    她才不信几句教训就能让闻人雨棠改变对她的态度,针对自己,才是正常的。
    她奇怪的是,袁书屏是如何让骄纵的闻人雨棠穿上那身衣裳的。
    袁书屏抚着肚子,挑了?挑眉梢,道:“因为她觉得你嫁进来之后,就联合我与?八妹、她的两个兄长?排挤她。”
    江颂月疑惑。
    “你想想看。”袁书屏点到即止,说完这句,传唤宫婢上前为她舀燕窝粥。
    而江颂月由着她的提点回忆昨日种种,终于想明白了?。
    入宫的小辈共有他们六人,在闻人雨棠看来,是他们五人瞒着她约好穿着鲛鱼锦的新衣赴宴,届时众人一看,只有她不合群,难免会揣测其?中缘故。
    闻人雨棠如此要面子的姑娘,绝不允许这事?发生,于是纵有再多不满,也还是穿上了?这件丑衣裳。
    想通其?中曲折的江颂月,看着在殿外与?小姐妹聊天的闻人雨棠,神?情从复杂,慢慢变成不忍。
    最初她觉得闻人雨棠性?情骄纵,三番五次欺辱她,很惹人讨厌。
    知晓国公?府众人是如何待她的,觉得她有些许的可怜。
    如今再看,觉得这姑娘浑身透着傻气。
    从前将她的针对放在心上的自己,多半也是个傻的。
    第44章 假装
    江颂月心底忏悔着, 不?巧,闻人雨棠在这时转脸,正对上她不忍的眼神。
    见闻人雨棠拉起脸, 不?悦地走来,江颂月默默转回?来,欲言又止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三嫂……所以你一开始问我讨要布匹,就是为?六妹准备的?”
    袁书屏咽下燕窝,指尖掖着帕子拭了拭唇角,微微一笑, 没有回?答。
    江颂月以前对门阀世家的姑娘的印象是,这些?人要么知书识礼、婉约温柔, 要么长袖善舞,有着玲珑心思。
    不?管怎么样, 成亲之后, 都是要做执掌内宅、游走于?权贵夫人间的当家主母的。
    嫁入国公府后, 她接触最多的女眷是闻人八与袁书屏,从?二人身上感受到的是春风拂面的友善,并未得?见能做当家主母的那一面。
    这个认知在此时改变。
    得?知这一切都是袁书屏昨日就计划好的后, 江颂月不?禁对她肃然?生敬。
    她不?该被闻人雨棠带偏的,真正精心培养出来的高门贵女, 就该是袁书屏这个样子,二者?兼备的。
    “多谢三嫂。”她连忙道谢。
    “客气了。”袁书屏回?礼罢, 带着着叹息的意味说道,“你知道的,六妹性情泼辣, 八妹过于?安静……我入府以来时常寻不?到人说体己话。你既来了,闲暇时若能常来找我聊上几句, 那是再好不?过的。”
    江颂月对这等女子很是仰慕,忙道:“三嫂不?介意的话,日后我便常去叨扰了……”
    “你舍得?丢下五弟?”袁书屏揶揄着,笑道,“方才我见你与五弟依依不?舍,料想就算你舍得?五弟,五弟也是不?愿意离开你。”
    不?像闻人慕松。
    离开时没有任何留恋,看得?人好想打断他的腿。
    江颂月被她说得?羞赧,掩唇低咳一声,道:“他那是……”
    “他是装的!”一道含着怒火的女声响在身后,江颂月转头?,看见耷拉着嘴角,却又强装出笑脸的闻人雨棠。
    被教训的多了,她脑子时而有点灵光,顾虑着这是宫中,声音没有很大。
    江颂月对她的印象有了彻底的反转,现在瞧着她,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不?以为?意地应付,“嗯嗯,他是装的。”
    敷衍得?太过明显,闻人雨棠脸一沉,提着裙子在桌边坐下,质问道:“三嫂你说,五哥是不?是装的?”
    袁书屏云淡风轻,“我哪知道。你若是怀疑,不?若亲自去问你五哥。”
    闻人雨棠对两?个兄长敬重?又惧怕,万不?敢跑到闻人惊阙面前质疑他夫妻间的感情。
    被袁书屏四两?拨千斤地驳了回?来,她心中不?甘,重?重?换了两?口气,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红,道:“你又帮着她挤兑我,你是我亲嫂嫂,怎么总帮着她一个外人!”
    三人声音不?大,但闻人雨棠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没能遮掩住,已有人看出异样。
    闻人听榆就在不?远处,见状怀疑这个娇蛮的六姐又在当众给江颂月难堪,客气与面前的友人辞别,快步走来。
    到了近前,不?及问清,她就拉住闻人雨棠的手,劝道:“这是宫中,六姐,你再胡闹,当心回?去祖父责怪你,这回?谁帮你都没用……”
    “你也帮着她!”闻人雨棠委屈感更重?,向四周一看,见有不?少人都盯着这边,自觉被人看了笑话,恼羞成怒。
    她咽不?下这口气,为?了颜面却不?得?不?压低声音,瞪着江颂月,咬牙切齿道:“五哥就是装的,他才不?想娶你!祖父亲口说了,五哥娶你只是为?了抓住夜鸦山匪首!等将人抓到,你就要被休弃了!”
    “当啷”一声,袁书屏手中的汤匙滑落到瓷碗中。
    “别胡说!”闻人听榆也急了,“五嫂,她胡说的,你别当真。”
    江颂月紧着眉心,目光沉沉地望着闻人雨棠,一言不?发。
    这边正僵持着,殿外倏然?传来一阵波浪似的喧闹声。
    江颂月偏头?看去,隔着人群,远远看见了闻人惊阙。
    他被太监牵引着,身上穿的是她准备的服饰。
    玫红配暗灰色吉祥纹的上衫,做的是武夫款式,袖口用暗色皮革收紧,外面半罩着走金丝鹤影的宽袍罩衫。
    鹤影纹针脚细密,将玄色半身罩衫装衬得?足够华贵,足以将俗气的红粉色彩压下去。
    他甚少穿这样艳丽、浓重?色彩的衣裳,乍然?做这种打扮,神情是一如往常的恬淡温柔,但在这身衣裳的衬托下,人显得?格外的英气。
    嘴角那丝似有若无的笑,都隐约透出几分?挟带着攻击性的棱角。
    江颂月觉得?也可能是因为?她被闻人雨棠的话、或是这身装扮影响了,看错了。
    闻人惊阙身上何曾有过不?近人情的冷淡棱角?
    江颂月觉得?没有。
    转念深思,他是辅国公精心教导出的孙儿,原本是要做下一任家主的,又是大理寺少卿,真的如表面那么好说话吗?
    袁书屏尚且有九转玲珑心思……
    江颂月起了疑心,想起余望山来。
    陈瞩想抓余望山,这是天?下皆知的事。而抓捕余望山本就是大理寺的职责,是闻人惊阙手上的事。
    她再看闻人惊阙,眼眸暗沉下来,绷着嘴角转向闻人雨棠,道:“你今日的话我记住了,今晚我就与你五哥问个清楚。”
    .
    外面起了风,闻人惊阙不?想江颂月冒着寒气来接自己,便没让人去通知她。
    到了长岁宫,他以为?江颂月会立即来迎,会亲昵地责备他擅自做主。
    闻人惊阙求之不?得?。他很享受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遮掩的袒护与嗔怪。
    然?而事与愿违,被太监牵引到殿中,他用空洞的目光看见江颂月远远望着自己,不?认识了一般,眼神中隐约夹着几丝对待陌生人的疏离。
    总不?能是他离开了片刻,就被遗忘了吧?
    闻人惊阙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到了近前,仍不?见江颂月来扶他,他终于?肯定,是真的出事了。
    开宴在即,他没时间多问,江颂月也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他。
    自从?听了闻人雨棠的话,她心思转了好几圈,把自己弄得?患得?患失。
    江颂月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她原本决心等宫宴结束,回?府后立即与闻人惊阙清算,没想到后来闲聊时,太后听了些?海上奇闻,要留她在宫中住上一晚,听她细说。
    江颂月手中许多珍宝都是靠宋寡妇的水上商队,从?遥望的海上邻国运送回?来的,这是长久的生意,是商队船工冒着吞噬人命的海浪采买来的,牵扯到无数人养家糊口的营生。
    太后的好奇心,关系着以后她这条商路的顺畅程度与诸多金铺的兴隆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