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奔驰月下,水雾悄然离去,近日或许不回恶宅,只因猜想此后气氛肯定凝重,水军还不知该如何处置天娘,或许大刀一砍去了右臂,让她不再骄纵挥鞭,或许吩咐五哥找来剧毒毁她容貌不再嚣张,毕竟五哥也算半个共犯……
想至此,水雾皱了眉心,甩甩头不愿多想。
回到竹屋香凝又沉沉睡去,水军忧心神情从未退却,压根儿忘了要找罪魁祸首算帐,比起多杀一人却也无法挽回眼前人,那也毫无意义,也就暂时按下对天娘的愤恨。
梦中,是香柠站在坠谷前崖边,崖边站着一名老人,风吹鬓白长鬚飘逸,似幻似真。
『你是谁?站那危险……』香拧开口,不敢太往前去,总觉再往前一点就会坠入深渊。
老人迟迟不回头应声,缓缓往那峡谷湖里投下缕缕红丝如烟,随后那人身影不见,香柠不住好奇前去瞧上一眼……那湖映月如镜,镜中似有红线繚绕犹如指环,看着湖面竟让她不自觉伸手想抓住什么,即便若在咫尺眼前,却太远。
睁眼,香凝发觉自己手腾空中。
缓缓起身,总觉身体不若之前轻盈,房外传来一阵香,下床往窗外一探,那人正在升火煮着素粥,看那贤慧身影多稀奇,恶霸王正用谨慎神色替她区区一名女子煮粥。
步下竹阶,走到那人身旁蹲下,见他失神一会儿才发觉身旁香凝。
「怎没叫我一声?怎下床了?再躺躺也好……」
「想什么入了神?」
「没什么……」
「你还气天娘作为?」
「我正想该如何处置这不知分寸的丫头,幸亏你聪明,选在天下客栈……」
「是阿,我与那掌柜有旧交情,她可拿你多少代价?」
「没什么,不过将来还她一回便是。」水军从腰间拿出那块令牌,有些诧异。
接过手之前只见令牌透明无色,此时周边刻划犹如红藤缠生,透彻琉璃般的令牌中央一字朱红篆体「神」,翻面便有「恶水军」三字雪白小篆。
「这是……」
「这是天下客栈的机密,这可是能为天下人尽心的『神令』。」香凝抚着那面令牌,浅笑说着,不知为何自己知道这些消息,或许是曇凝的记忆残存,并非全然记起。
「何谓尽心?」
「或许有朝一日成王,当令你戒恶,便是为天下人尽心。」
「是吗。」水军心想:「我本就不曾想同那昏君治世无道,戒恶何难。」
「这粥看是好了。」香凝指着滚滚粥水说。
「嗯。」水军隔着布块端起,两人以岩为桌、竹为碗筷,在那渐稀梨花雨下吃着单用没血没泪的食材烹煮而成的粥。
不过两日,香凝早已全然復原,水雾从水独那要来特效药,水独尽心只为到时不被水军迁怒,只想多少避祸,而天娘倒是整日盼着水军回来找她算帐,毕竟自从香凝迁出恶宅,她就鲜少能在宅中遇见水军,很是犯相思。
如今即便那人恶狠狠归来,对她大打出手、与她大战一场,都好过始终无声无息。
偏偏水军见香凝好全,在特效药加持下,铁红顏也渐渐练成七重,看着眼前人儿剑舞姿态越见轻盈,心情大好,早将算帐一事拋诸九霄云外。
迟迟等不到水军身影的天娘,甚至不知自己被水军下令恶宅之人不准让她参与对抗昏君任何商讨,毕竟她与护城将军寒彻有所关联,不得再信,大家基于不想被拖累或被水军迁怒,遵从禁声,就怕这次水军不找天娘算帐只是暴风雨前的寧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