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王府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沉欢兮与赵离各怀心思,在背地里做着打算,面上却又不显,只一如往常般相处度日。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只有当事人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沉欢兮表面上对赵离顺从,婉拒了陆恒远再次发来的邀约,实际上一直在背地里收拾行囊,只等合适的时机,便一举离开王府。
反正她早已消了奴籍,也没有与王府修契,是名副其实的自由人,就这么离开,也无法追讨她的责任。
更何况她早就把手头上的事务一点一点分派了下去,相信即便她离开了,王府也能照常运转,不会出任何岔子。
终于,在进入秋天后没多久,她等到了绝佳的机会。
这一日是长公主赵淑的生辰,自然要在公主府大办寿宴,据说连皇帝都特意出宫为她庆祝生辰,可谓是热闹非凡。
作为赵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赵离自然一早便出了府,为长姐的生辰宴搭把手。
沉欢兮趁此机会,带上了准备已久的行囊,离开了王府。
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她准备上预定好的马车时,一道温润的男声喊住了她:“沉总管?”
沉欢兮一惊,收回即将踏上马车的脚,掩饰地把包袱藏到身后,讪笑着说:“陆公子,真巧啊。”
陆恒远的视线落在马车上一瞬,又移到沉欢兮浮现着不自在神情的脸上,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却不直接问出来:“沉总管这是……打算出门?”
“是、是啊。”沉欢兮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正常的表情,不让陆恒远发现异常。
“可否告知陆某……沉总管的目的地?”陆恒远微笑着说,眸光柔和。
“……抱歉,不太方便。”沉欢兮摇了摇头,婉拒道。
“那……请让我的侍从护送沉总管。”陆恒远思虑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他自知唐突,但是方才他不小心用余光瞥到马车上放置着几个满满当当的箱笼,便明白沉欢兮说的“出门”不过是托词,实则是要离开。
虽不知沉欢兮为何要突然离开王府,但是幸好他恰巧这个时候来寻她,碰见了这一幕,不然日后怕是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她走了,还无法得知她身处何处,即便是想寻,也毫无线索。
强烈的后怕和庆幸交织在他的心头,令他全然顾不上惯守的礼数,突兀地提出要自己的侍从护送心上人。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沉欢兮下意识想要拒绝。
她与陆恒远非亲非故,只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并没有亲密到足以让他派侍从护送她的程度。
陆恒远极力沉住气,露出温和的笑容,循循善诱道:“沉总管,陆某虽不知你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但是看样子你并无其他随行之人,怕是路上不太安全……恳请你让我的侍从护送你,保你平安到达。”
沉欢兮犹豫了一下。
她对陆恒远的提议确实有点动心。
此番离开,她想着尽可能不要让赵离太早察觉,因而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了封信,待王府里的人发觉不对劲了,才会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这样做的弊端是,她离府的一路上都只会是自己一个人,并且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如若路上出了什么岔子,也没有人能对她伸出援手。
如果接受陆恒远的提议,带上他的侍从,她的安全就会得到极大的保障。
陆恒远看出沉欢兮的纠结,将语气放得更软:“沉总管认识陆某也有一段时间了,知晓陆某的为人。我的人品如此,那么我的侍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定会安安分分地护送你,不会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沉欢兮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谢过陆恒远以后,沉欢兮便带上了他的侍从青沫,乘着马车扬长而去。
陆恒远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原地伫立了许久,直至马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才转身无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