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隔天我一到学校便怒气冲冲的瞪着芸芸,叫她跟我出来。
她一副想装没事的模样,我实在佩服她还有那个勇气从容的坐到我身旁的位置,这已经超越了厚脸皮的程度,而是不要脸了。
起初她与上次不一样,丝毫不承认自己犯下的错,甚至我以老师来威胁时,她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最后,我只得以录音威胁,警告她立刻跟着我去与沉庭珈坦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这才总算怕了,事件也在私下解决之下告了段落,可沉庭珈仍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与衝击,导师也因此决定从此以后她只要负责帮忙收钱记帐,保管的责任交给他就行。
我想要是我当初没有灵机一动录音下来的话,芸芸大概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拿走了那三千元的班费。
听完我一连串的抱怨后,像是在幸灾乐祸的季策光笑得很开心,直说这是两个心机女的对决。
「我这叫『有头脑』好吗?」我哼了声,接着催促他赶紧动作。
今天是季策光要履行承诺替我现场做一桌菜的日子,据他所言,自己一早便提着大小包的食材来烹飪教室冰,非常辛苦。
而我那时则是让他下次争气一点赢过我,虽然我想这不太可能就是了。
季策光站起身,穿上了墙上掛着的围裙,「好啦,不然看你都快饿扁了,我尽快。」
「那倒是其次……」我咕噥着,「冬季天黑很快,我不喜欢很晚回家。」
「为什么?」
因为很害怕呀,我回答。
季策光问我是不是怕黑,其实这只佔了一点点原因,更多的理由是我怕人。
「人?治安这么好,干嘛怕?」他不解。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我忽然感到不是滋味,莫名的就来气,「治安好就代表什么都没发生吗?」
「你懂连走在路上都要小心翼翼的感觉吗?」我紧紧攒着衣摆,「从前每天回家我都要注意谁走在我身后,有奇怪的人离我很近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敢做,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说到后来,我都有些激动了,与此同时脑中浮现的是一幕幕我因为留校晚自习而只得在将近晚间十点多到家,路上灯光昏暗,常常有人走在我身后而必须时刻戒备的回忆。
曾经有一次我被尾随的中年男子搭訕,我拒绝后他仍紧跟着我,我走到便利商店待了一阵,还得请一对情侣陪我走回家。
明明造成他人困扰的是那些人,为何需要担惊受怕的却是我?
「好啦好啦,别不开心了。」季策光不知从哪变出一颗软糖,迅速拆开后塞入我的嘴里。
有时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仓鼠,总将食物塞在不可思议的地方。还都能适时的拿出来餵食我。
「谢谢。」我嚼着糖,口齿不清的答谢。
将口中的糖吞下肚后,我趴在桌上,一边看着他准备着食材,一边说道,「可是以前我晚上几乎都待在学校,无论社团活动或读书都是。」
在我与他分享自己以前是医学研究社的成员之后,他笑,「听起来你真的很想读医学系,为什么?」
他如今似乎对我说自己是小说角色的事已不再怀疑了,可是偶尔还是会在我提到时骂我「神经病」……这样说来他真的相信这件事了吗?还是我自以为而已?
「社会地位高,薪水也高。」我没有迟疑便回答。
季策光打开了瓦斯炉,「你喜欢吗?」
「不讨厌。」我走到他身旁,打算看他料理,「毕竟就算读了自己喜欢的科系,从事自己嚮往的工作,真的能一直保持热情吗?」
我曾与织悦谈过相关的话题,我问她未来是否要当作家,而她毫不犹豫的说了绝对不要。
织悦说,单靠写小说能养活自己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当纯粹的兴趣成为了工作并且与「钱」扯上关係,她无法保证还能写出自己想写的作品。
「虽然——」
忽然间,视野一片黑暗,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下意识叫了声,紧紧抓住季策光的手臂。
似乎是停电了,馀下的只有瓦斯炉的火光,可他大概是为了避免有什么以外,也赶紧关了火。
「不是说怕黑只有一点点?」相较被吓了一跳的我,他显得从容不迫。
「不一样……晚上的路才不会黑成这样。」我咕噥着。
我待在他身边等待着復电,少了抽油烟机的声音,烹飪教室内一片寂静,偌大的空间更显得有些阴森,尤其这儿还是学校的角落。
「哈!」
突如其来的喊叫让我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忍不住抱上一旁的男孩,却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就是出声吓我的人。
「你干嘛!」我的眼泪差点被吓出来,讲话还带点哭腔。
他大笑,拍拍我的头,「你怕鬼喔?」
也是在这个瞬间,电灯重新亮起,停电只持续了几秒鐘便恢復。
「你管我!」我重重踩了他的脚一下,为着刚刚的事復仇。
同时我也不晓得自己方才是怎么回事,脑子抽了?怎么会害怕到抱住他?
还有,要不是电灯及时亮起,我就不会发现季策光的耳朵居然红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