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刚刚洒落,内环宫殿外便散发着诡祕的气氛,不但打扫的一尘不染,地面还用清水拖洗过,进入内环宫殿的大门已经敞开,原本此时应该是到处都看得见的洒扫太监,此时不管是环绕内环宫殿的宽敞通道还是接近内环宫殿的广场上却完全不见一个人影,寂静异常。
这时一位通玉穿着正式而庄严的纯白法袍,一个人缓步的走进内环宫殿,他手持着修仙灵玉,不时轻闭双眼停下脚步,细心的感受周遭的环境,时走时停,直到他走到了圣灵树前的黑色石环石板地才完全停下脚步,此时他双膝缓缓跪下,庄严隆重的向圣灵树三叩首,方才起身走出内环宫殿,向正在殿外等候的柳江新等人点头示意,柳江新也点头回应并说:「辛苦了,侯通玉。」
柳江新此时便回过头向辛可亭说:「有劳辛首执先带大家进去,咱在此等司灵使,便会与他一同进去。」
辛可亭拱手应偌,但是想了一想,又回说:「执春秋大人,此次地灵先机探索,要同时感应三个玉阵,咱们所有的通玉,甚至执春秋您都要加入感应,到时没有人照应司灵使大人,这样……可妥当否?」
柳江新听了点点头说:「辛首执顾虑的极是,但是咱也想到,此次两湖粮仓之地,稻苗方才播种插秧,但却雨水贫乏,地方奏报是忧心如焚,皇上虽然已经备有应急之策,但仍需圣心策先以地灵先机探寻之,方才肯圣断,事关重大,咱们司灵堂通玉不但全部押下,连咱这把老骨头也得从操旧业,倘若这次不让司灵使在旁见习,只怕…机会不再,辛首执,你可明白咱的意思?」
辛可亭抬起头来看了柳江新一眼,便点点头说:「咱明白。」
「嗯,所以冒点险,就让司灵使一起来吧。」
辛可亭轻叹一口气,便拱手一拜,转身领着所有通玉依序进入内环宫殿。
过了好一会儿,清需才匆匆忙忙陪同着进贤过来,一见到柳江新,清需便赶紧作揖参拜说:「参见执春秋大人,请原谅咱们晚到了。」
「呵呵,这不怪你们,是咱太晚通知你们,喔!对了,进贤,听说昨晚你早早便已入睡,是否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进贤揉揉眼睛说:「昨天晚上是有一点头疼,但是睡一觉今早就好了,现在不疼了,请执春秋大人放心。」
清需立刻在旁接着说:「就是呀!咱还以为司灵使大人是不是受到『海渊厅』的影响,所以会头疼,害咱也跟着紧张了半天。」
「嗯!咱原本也有点担心,已经很久没有听说『海渊厅』影响人的精神,不过现在看你气色很好,只要不头疼了,应该就没事了,那咱们这就进内环宫殿吧!」柳江新说完便领着进贤与清需一道往内环宫殿走去,一到内环宫殿大门,有三个熟习的脸孔正作揖行礼等候着柳江新。
柳江新微笑着回礼说:「三位律理堂的执事,今天又要麻烦你们了。」
站在排头的宋敬言说:「执春秋大人言重了,这些都是属下应该作的。」
「嗯,好,好,那咱们就进去吧。」
柳江新说完便领着大伙儿进到了内环宫殿里。
进贤跟在最后头,一路上就听到三位律理堂的执事低声在嘀咕着说:「这次通玉全部上阵,可好久都没这样了。」
「听说皇上着急呀,还要执春秋亲自参与,一方面是表示很看重这次的事,但另一方面呀,传出来的话可就不好听了。」
「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好听?」
「听说上次王合寿下来地宫办差,回去之后,又不知道在皇上面前咬了甚么耳根子,但是呀,准没好话,所以皇上这次才会命执春秋大人亲自参与地灵先机,看看地灵先机,是不是早已不灵光了。」
「这么严重!皇上如果认为这地灵先机不灵光,那这圣心策可就糟啦。」
「那可不是!」
「唉呀,怎么会这样,这王合寿好歹也是个太监,怎么不顾着自己人呀。」
「别提了,听说是受了气。」
「受了气?受谁的气,谁敢给他气受呀!」
「唉呀!别说了,别说了!」
宋敬言说完这话,还悄悄的回头看了进贤一眼,看见进贤正张大着眼看着他,又赶紧转回去低声的说:「你们别说了,司灵使大人还在咱们后面呢。」
另两位律理堂执事黄立民跟李询不约而同也回头看了一下,看见进贤也是在看着他们,便不好意思的傻笑点点头,又赶紧回过头的说:「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所有的通玉都已经在所要探寻的玉阵前站好了位置,柳江新亲自跟进贤说明一下这次玉阵所需探索的内容,各个通玉所要感应的玉阵,也大致说个明白,便走向自己所要感应的玉阵前,大家纷纷拿起了自己的修仙玉珮,静心感应,不一会儿,便向前走进玉阵当中,蹲低身形,轻手按触玉阵灵石。
这次探索地灵先机,范围较广,所感应到的景象更是复杂,每位通玉才感应不久,额头上面的汗珠便纷纷冒了出来,清需跟进贤离玉阵的位置比较近,是站在黑色环石板边上,律理堂的三位执事因为上次的事情还心有馀悸,离了二十步之远。
清需看见通玉们感应了好一阵子,所感应的三个玉阵灵石,慢慢的一个个都发出了微微的光彩,圣灵树四方渐渐有的光点聚集了过来,整颗圣灵树不一会儿便被光点所佔据,而且这次的光点数目比以往看到的还要多很多,挤的整棵圣灵树已分不清光点,好像一棵会发光的大树,非常漂亮,清需想,这次通玉们进入地灵先机,探索应该会成功,便转过头问进贤说:「司灵使大人,你看,真的好漂亮呀,对了,你有没有像上次那样,又可以先感受到甚么样的结果?」
进贤有点为难的样子,摸摸后脑袋说:「有耶,不过这次的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的『天气好』还是『会下雨』,而是好多不太好的感觉,像是好多农田都乾枯,没有收成,好多人都没有东西吃的样子。」
清需一听,就有点着急的说:「怎么会这样,咱记得执春秋他们这次要探寻的事情好像就是关于稻田的事情,如果是像你所说的,没有了收成,那好多人都要被饿死了。」
「真的吗?那怎么办?有好多人要被饿死,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呀。」
「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咱们两个又能帮什么忙,只能在这里乾着急,除非老天爷能让农田不要乾枯,有水灌溉,有了收成,大家就不会饿肚子了。」进贤听了便笑着说:「对呀,农田只要不乾枯就好了,但老天爷要怎样才能叫农田不要乾枯呢?」
「下雨呀,只要老天爷肯在这个时候下点雨,就有水,有了水,农田就不会乾枯了。」
「下雨?」
「是呀,而且是下的刚刚好,不会下的太大,会变成水灾的那种雨。」
「喔,还要下的刚刚好,不会造成水灾的雨。」
进贤点点头的说着,清需看了,忽然觉得好笑,不由得苦笑着说:「唉!咱竟然跟你一起发疯,这雨水哪里是咱们说要就有的,还要刚刚好。」但是清需话才刚说完,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他们脚踩着的黑色石环地面突然显现了一连串奇怪发亮的符号,一闪一灭的不断变换着,清需跟进贤惊吓了一下,都不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远在二十多步之外的三位律理堂的执事眼尖,还赶忙问着:「怎么回事?」清需声音有点颤抖的说:「地上…地上有古图文一闪一闪的绕着黑环石板跑来跑去。」
「啊~」三人同时伸长了脖子瞧了过来,古图文是没瞧清楚,但还真有亮亮的东西在黑黑的石板上跳来跳去,二话不说,三人非常有默契的一起转身拔腿就溜,一路狂奔出了内环宫殿大门才敢停下脚步回头看看里面的情形。进贤跟清需两人吃惊的身体僵住似乎忘记要逃离,只能发抖着张着大眼睛盯着这不断游走发亮的古图文。
「司灵使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也不知道呀!」
「您有没有甚么不对劲儿的感觉呀!」
「没有呀!」
「那这些跳来跳去的古图文是不是您使唤来的?」
「我哪有叫甚么古图文跳来跳去的,这些才不是我叫来的!」
「不是你叫来的?难道是执春秋他们感应地灵先机出了甚么问题,是不是要发生甚么事情?执春秋大人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呀。」
「我也不知道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一闪一灭的古图文符号在进贤跟清需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前,便逐渐停歇消失,古图文符号出现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也足够进贤跟清需冒了一身的冷汗,说也奇怪,在古图文消失没多久,就看见圣灵树的光点『唰』的一声,直衝云霄的散去,通玉们这时纷纷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便一个一个离开玉阵走了出来,清需看这通玉们走出来,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同,似乎跟以往通玉们作完地灵先机探索后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但有甚么不一样,知道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这时辛可亭看着身旁的一位通玉间聊着说:「刘通玉,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呀。」
这位身旁的刘汉真神情轻松笑着说:「是呀,这种感觉还真新鲜,执行完地灵先机的探索,居然不喘口气便能站起来,而且很奇怪,虽然脑袋还是有一点胀胀的,但是不会头昏眼花,精神不济。」另一位在旁边的通玉严大宽接着说:「是呀,咱也是感觉如此,不知为何,咱感觉这次的探索跟以往不一样,不知道各位同僚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
「是呀,咱也觉得!」
就看到通玉们似乎都带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在谈论这次的探索。
柳江新一走出玉阵,辛可亭便趋前拱手作揖说:「辛苦执春秋大人,此次还要劳烦您加入探索,实在过意不去。」
「哎!咱们一家人,你就别讲这客气话,对了,大家都还好吧!」
「大家都出来了,而且似乎精神都不错,连以前每次都脸色惨白,要人搀扶的刘汉真这次都活蹦乱跳的自己走出来。」
「喔!」
柳江新听到辛可亭这么说,便歪个头看了大家一眼,似乎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下,摇摇头便说:「还是要紧的事先来,先听听大家这次探索的结论再说。」
辛可亭应诺,还微笑着回说:「执春秋可以放心,这次的探索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柳江新也是欣慰的点点头。
辛可亭转个身便招招手说:「请各位同僚过来,咱们赶紧讨论一下探索的结论,疑!这律理堂的人跑那儿去了?」
「嘿!这不是来了吗!」远远听到宋敬言的声音,就见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辛可亭有点好气又好笑的问:「你们三人跑那么远作啥,怕圣灵树吃了你们呀!」
「哎呀!你们不知道,刚刚…」
「好啦!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宋敬言喘着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江新数落了一下,这么一被打断,宋敬言索性先喘口气,免得硬接话给噎着了。
柳江新接着招呼进贤说:「你们也过来吧,一起来听听通玉们的结论。」
「喔!」
大家随意围成一圈,趁着记忆还新鲜,赶紧说出自己的感受,辛可亭说:「咱们这次就由余玉文先说吧!」
「好的,辛首执。」余玉文闭眼沉思一下下,睁开眼睛便说:「无风起积云之象,依水气流动之势,往后一个月当无雨水之可能。」辛可亭听完轻点点头说:「依余通玉所感应,恐怕两湖地方未来一个月皆无雨水滋润。」
「不!咱还没说完,但是,这接下去的感受很奇怪,以往从未有过,咱还真不知如何说起。」
「是不是所探之象全然改观,忽然天降甘霖,大地一片绿油。」这时陈通合似乎再也忍不住,便插话接了下去。「啊!你…你怎么知道,正是天降甘霖,大地一片绿油之象,此言一字不差。」余玉文惊讶的回答。
陈通合有点激动的说:「此次探索的感受,前所未有,前面探得枯旱之象,跟以前一样,需要费尽心力,但忽然一转,似乎后面所有的景象便有如涓流自然流入,不但与原先所探之象完全不同,而且心头忽然全然轻松,这种感觉,真是不吐不快。」
「哎!这与咱相同呀!」一时间大家交头接耳,低声讨论之声四起,辛可亭赶忙招手要大家安静着说:「大家安静,大家安静,还是一个一个轮着说,大家你一言,咱一语,这律理堂的执事怎么听得明白?」
这时大家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辛可亭说:「好了,严大宽严通玉,换你来说了。」
「嗯!」严大宽应诺后,便开始述说自己的感受,但是不管是严大宽,还是接下来的侯景义、宋德进、刘德树、范文钦等人,说的感受居然都是一样,尤其是一开始所探之象全然改观后的景象,大家所说的描述居然都一模一样,大家在同一次探索地灵先机里看到一模一样的景像,这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甚至连续两百年记载详尽的『先机密录』里,也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大家最后所见到的景像全都相同,这个道理在那儿呀?」柳江新心里暗自琢磨,这时律理堂宋敬言说话了:「这是好消息呀!此次地灵先机不但圆满达成,连结果都不需讨论定夺,大家所见全都相同,虽然有点奇怪,但总是好事一件呀!」
柳江新想了一下,便开口说:「辛首执,您还没说呢,你也说说,该不会所见景象也与大家相同呀?」
辛可亭点了一下头,但似乎有一点犹豫,踱了几步才开口说话:「咱所见景象,也是完全相同,最后就是大家所说的阡陌良田,一片绿油,是一幅水到渠成的丰收之象,但是,咱还有另外有一种额外的感受,却是让咱心生敬畏之感。」
「敬畏之感?」这句话可让通玉们有点不知由何而来,都张大了眼睛看着辛可亭。
「敬畏之感!嗯!说得好,咱也一直在琢磨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还是辛首执能一语道破。」
「执春秋大人也有这种感觉?」辛可亭问着说。
「嗯,咱也感受到了这样的一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能够改变天地之象的无边法力,这种法力的强大,实在已经远远超出咱们的想像。」
「甚么!改变天地之象的法力,是有谁施展了这样的法力?执春秋大人你可得说个明白呀!」宋敬言紧张的问着。
柳江新仰头深呼吸一口气,缓了口气说:「咱以为不是谁施展了这样的法力,而是甚么东西施展了这样的法力。」
「甚么东西?哎呀!执春秋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呀,咱都给你急的…」宋敬言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柳江新不慌不忙,挥手安抚宋敬言,却转过头便问进贤说:「司灵使你是否也有感受到甚么感觉呀?」
大家对柳江新这么一问,可都迷糊了,这司灵使又没加入玉阵的感应,怎么会有甚么感受?
「嗯…有一点。」进贤坑坑疤疤的吐了几个字。
「甚么!站得老远也可以感受到玉阵,这也太奇怪了吧!」大家听到进贤说的话,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难道仙格奇人还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柳江新似乎意料中事的继续问:「那你能说一下,你的感受是甚么吗?」
进贤听到柳江新要自个儿说说感受,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啟齿,只能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说:「这…我也说不上来,因为没看到有甚么景象,只是一种感觉突然冒出来,像是原本忘记但又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一般,反正就是想起来…知道了一些事。」
清需在旁看见进贤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便搭话接着说:「执春秋大人,咱一直跟在司灵使大人边,还是咱来说的清楚些。」
「喔,好,清需你来说说看。」
清需便把刚刚跟进贤一起傻傻的要雨得雨的对话说了一遍,还跑到黑环石板边,比手画脚煞有其事的说明出现乱蹦乱跳的古图文符号,这个经过可让大家都傻了眼,『这黑环石板会出现闪闪发光的古图文符号?』不要说大家没看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就是这黑环石板发出光亮,才吓的咱们三个跑得远远的,这可不能怪咱们呀。」
宋敬言此时补了一句。
也许进贤跟清需觉得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对话,但是这对话对照通玉们感受地灵先机的变化,可就震撼异常,尤其是柳江新跟辛可亭,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两个曾经有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突然惊现眼前,那个可怕的经歷竟然与现在所感受到的巨大灵力让他们两个突然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大家伙儿沉寂了好一阵子,似乎都在回想刚刚探索的景象,在与清需跟进贤的对话重叠在一起想,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可思议,是巧合?还是真有神力?
这时柳江新说话了:「宋执事,刚刚这些经过,你可都听明白了?」
「听是听明白了,但是司灵使这部份该怎么写,难道要咱写,这天地之象的改变,是因为司灵使随口说出的话所致?」
「嗯!你就一五一十就所见详尽照实着写,至于上面的人要怎么想,咱再详细稟明就好。」
「也只好如此。」
「那就有劳宋执事,待会儿用完午膳,咱便要啟程回去,皇上紧张这奏摺,所以今儿得先送进去,这样明日早朝方可与皇上奏报此事。」
「咱晓得了,那时间还真有一点紧迫,咱就不待搁,先行告退了。」
「有劳宋执事。」
见到律理堂的三位执事离开,柳江新便让清需带着进贤先行回到司灵使行馆休息,自个儿则留下所有通玉交代了几句话说:「相信各位同僚刚刚都经歷了一场完全不同以往的地灵先机探索,这次的探索,结果是甚么,似乎是没有争议,但更重要的,反而是探索的过程,咱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陈通合首先急着说:「咱感觉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像以往般的地灵先机探寻,但是后面,咱好像成了一个旁观者,好像只是在看着眼前的景像,根本不是在探寻。」
「那你有没有感受到其它不寻常的力量?」
「这个…倒是没有。」
「那其他的人,是否都是与陈通玉相同?」
大家想了一下,都纷纷的点头表示。
柳江新这时候心里在想:『看来这股巨大而神祕的法力,似乎只有自己跟辛可亭有感受到。』便对着大家说:「今天的探寻,咱还有一些头绪没有釐清,不敢胡乱下定语,咱与辛首执先讨论一下,诸位同僚就先下去休息,因为待会儿咱便要啟程回宫里,所以下午辛首执会在『聚心厅』与大家说个清楚。你们就暂且退下吧。」
说完,通玉们便向柳江新作揖告退,不一会儿,内环宫殿就只剩下柳江新跟辛可亭两个人了。
「关于这个会让你心生敬畏之感的法力,辛首执你可有甚么看法?」
「执春秋大人似乎已经有了见解,否则不会说出『不是谁施展,而是甚么东西施展』的话,所以就请执春秋大人明示吧。」
「呵呵呵,咱的确是推敲了一些看法,好吧,咱就说出来,你也帮忙琢磨琢磨。」
柳江新深吸了一口气便接着说:「昨天在『经严堂议』上,水派吴哲解析第二十九阵,说了一个让大家都吃惊的推论,你可还记得。」
「这个当然记得,他推论第二十九阵不但可以探索地灵先机,甚至可以改变所探索的现象,可是立论有点含糊,推演疑点诸多,激起不同派别许多的讥笑,为此大家还争论了许久。」
柳江新嘴角些许上扬,微笑着说:「他说的可是一点都没错,事实上,不只第二十九阵,其实从第十阵以后,每个玉阵都有能力可以改变所探索的现象。」
「甚么!」辛可亭听到柳江新这么一说,真是狠狠的吃了一惊,这种事情前所未闻,但最让辛可亭惊讶的,是柳江新说这话,不但态度非常肯定,似乎是早就知道,一付气定神间的模样。
这时辛可亭突然闪过一个印象,这柳江新在当上执春秋之前,可是个非常通晓古图文的通玉,甚至连破好几个玉阵,对这些玉阵的了解,自然是非常人所能及,但现在柳江新这么一说,似乎他了解玉阵的程度,已经大大的超出一般人的想像。
「你不要太吃惊,这其实没有甚么,玉阵有这个能力,迟早都会被解译,咱当初便已明瞭,只是没办法说出来。」
「没办法说出来?为什么呢?」
「其实咱又何尝不想说出来,只不过,咱曾经想尝试,却发觉万万不能这样作。」柳江新说到这儿,不禁低着头,轻轻摇了几下,似乎有甚么难过的事情想了起来。
「这玉阵毕竟是仙人之术,你我凡夫俗子,妄想操控改变天地之象,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柳江新说到这儿,似乎就说不下去,辛可亭看到柳江新的样子,忽然想起当年亲眼所见的那一起惨案,五位通玉在感应地灵先机时,全身爆裂死在玉阵之中,倘若以凡人之身躯,碰触到刚刚那一股惊天的法力……那……难道柳江新的难言之隐与此事有关?但是这件事故原因至今无人能解,就算当初的惨案与今天所感受到的惊天法力真有关连,时至今日辛可亭也不便追问下去。
「这圣灵树玉阵乃为上古修仙人所设置的玉阵,咱们来使呀,就好像一辆马车不用马拉,却是叫咱们自己去推,自然是费神费力,但是修仙人来使呀,却只要轻轻挥动马鞭,便可叫马来拉车,爱往那儿往那,轻松又自在,咱这么比喻,辛首执你可听懂了?」辛可亭点点头,但是心情开始沉重了起来。
「咱们能推得动这马车便已经筋疲力尽,现在还要跑得快,甚至上面还要载上货物,那咱们怎能承受得起?」柳江新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接着说:「所以这事咱一直不愿透露,怕是万一给皇上知道了,不明究理要咱们给一个交代,那所有的通玉便是死路一条,司灵堂…不!整个圣心策也就完了。」
辛可亭可以了解其中的道理,通玉倘若被逼着得要改变天象,恐怕真的几条命都不够赔,但这时辛可亭忽突然想起,这待会儿要呈上去的『先机密录』,可是把这事写得明明白白,这下子皇上不是都知道了,不由得紧张得大叫一声:「啊!那『先机密录』…」
柳江新摇摇手说:「辛首执,你别紧张,现在这事,咱打算让皇上知道。」
「打算让皇上知道?」
「不错!咱打算让皇上知道,玉阵有改变天地之象的能力。」
辛可亭听到柳江新这么一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心里暗想着:『啊!是啊!现在有仙格奇人在这里呀。』但是还是忍不住问柳江新说:「司灵使真有这样的能力吗?」
「你知道第二十九阵的推演,司灵使可是也有使点力,这点林顺言都跟咱说了,还讚赏司灵使与这些执笔推演玉阵的能力是毫不逊色,这证明玉阵改变天象的推演已经在司灵使心中想过了一遍。」
「想过一遍,就能操控玉阵了吗?」
「嗯!其实咱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修仙人操控玉阵,绝对不是咱们一个灵石一个灵石去触摸,而是全凭意念,便可操控玉阵。」
「这个的确有可能。」
「所以咱才会说,咱们两人所感受到这巨大的法力应是出自圣灵树玉阵,而操控玉阵的人,不是你,也不是咱,而应该是咱们这位仙格奇人。」
听柳江新这么一说,辛可亭算是豁然开朗,但是柳江新又说了一句,更让辛可亭明瞭了柳江新的意图。
「其实今天这个探索,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司灵使使然,一点都不重要,倘若如咱们最后所见的景象真能成真,那可是大功一件,圣心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必定会大大的提升,大家的所关注的事情,也必定全落在司灵使的身上,那咱们的事,也就不会有人注意,会好办多了。」
辛可亭如大梦初醒般的点点头,又赶紧问了一句:「那要怎么对通玉们说呢?」
「就照实说囉,仙格奇人,可不是玩假的呢,呵呵呵。」
辛可亭点头应诺,总算是明白了些柳江新的算盘,但是心中五味杂陈,进贤进地宫这步棋,虽然已经布局多年,但是其间的变化,还是有很多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这时辛可亭不自觉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巨大高耸的圣灵树,刚刚才感受到惊世骇俗的无上法力,直到现在,还是深深烙印在心中,久久无法抹灭。
『圣灵树玉阵……唉!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玉阵的探索,没想到却让咱真正的见识到了玉阵最不可思议的一面,没有白走这一遭,真没有白走…』辛可亭心中不断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