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让我去问韩昊书的心思为何?
以陈玥恩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再臆测猜疑我和他之间真没有关係呢。
点点头,我朝她一笑,「我会尽量自己读懂。」
鐘声响起,大家各自归位。
班上的小老师正发着小考试卷,没有留给我一张,还挺佛心的,知道我根本没上到课没法考试。
总之,现下我也没事做,只得半发着呆地将桌面上由一张张a4纸叠起的小山整理整齐,上头几本作业簿丢进书包,其馀的放回抽屉。
大功告成后,静着坐在那,视线便不觉飘向了相隔甚远的教室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
他的手骨节分明,极为普通的蓝色原子笔被握在掌心,主人不在焉地转着笔身。眉头微蹙的模样、犹豫不决涂改答案的模样,即使不看试题也能知道考科是他不擅长的国文。
想想,在那日互传照片后,我们也有整整一週时日未联络。
收回了视线,我没有认真地翻开课本阅读落了后的进度,反之只是将双手交叠着,将额头撑在上面,闔上眼睛。
要考试了、要考试了。
但心烦都烦死了,哪容得下读书……
得要笑,哪怕是强顏欢笑,因为唯有此能让已逝之人好好地走;得要装得若无其事,哪怕对他,我越发关心得入微——因为维持现状,无论对谁似乎都是最好选择。
也许心底还存在着不愿承认「我喜欢上韩昊书」这件事的因素,但我想那并非因为我是会为朋友着想到放弃自己所喜的大圣人,不过是,不想破坏某种平衡。
破坏了,就势必得再创造,而全新的那些,无论有形无形的东西往往难以捉摸。
因此我一向害怕由自己去创造、去面对新的关係,无论亲情、友情抑或爱情,像是一种天生的保护机制,我永远不在别人对我迈出确切步伐以前伸出手示好。
因此我一向害怕挑战从未见过、没有把握处理得当的情感或事物。
死亡,也是其中之一吧。
不是普通低落的情绪,现在。
「这样翻着课本找答案能懂吗?」下课,难得不是陈玥恩来找我。韩昊书坐在我前头的位置,支着頜,眉头微皱地研究着于他而言正相反的文字,「第一题就错了。」
我哀声叹气,拿起立可带将空格里的英文字母给涂掉,数学课本也索性闔上,并将下顎垫着双手倚在桌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真的假的啊……这整张考卷我竟然没有五题以上会写!」
他将考卷转了过去,拿起桌上的铅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字体很小,再反过来根本看不懂,「你在写什么?」我着皱眉研究铅笔留在纸上的黑灰顏色,提问道。
「这题这样解,公式带进去比较快。」韩昊书再次将考卷转向,然而在题目下方,我看到的不是写满数字和英文字母的解题算式,而是一行不长的中文句子。
「你还好吗?」
只有五个字和标点符号,看起来却特别动人心魄。
我眨眨眼睛,突然有股酸意上涌。并没有看向他,只是假装鑽研题目,半晌才接过铅笔,装模作样地说着:「所以答案是c?」而后我在纸上写下「为什么不好?」
我以为我很好,因为没有人问过我好不好。
不过是该烦的事比平常多了些,我还能笑着啊,这不就是好了吗……
韩昊书点点头,继续让眾人以为我们不过在探讨题目,「下一题会吗?」
我摇头,而他再次提笔写字。
「上上礼拜五我遇过你的奶奶,她看起来跟你很亲。」
我眸光微动,好半晌才动起笔。
「她走得很突然。可要难过,也要度过。」
韩昊书揉了揉我的发丝,这动作似乎快成为他与我的习惯。我想这让方才所有的掩饰都成了无意义,但日后被调侃、误会又如何?此刻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没事。」
最后落下两字,我抬眸,略显无奈地覷向他,同时鐘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