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回报。」
「没有异常。」
明萱走过围观表演的人群,悄声地和完成定时联系。
周遭魔术表演轻快的配乐,和嘈杂的环境人声混在一起,明萱几乎听不清无线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不过接下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声,精确地勾起她的反抗心理。
「b2,手指情况如何?」耳机里传来明豪的声音。
每次明萱的哥哥摆出监护人的姿态,都会让她感到莫名烦躁。明萱说:「都两个星期了,还一直问,很噁心。」
「别用公用频道聊天。」队长简洁地阻止两人斗嘴。她说:「专心。」
明萱发出不满的哼声,找了个围观群眾之间的间隙鑽进去,站到表演第一排。
这时戴着白色半脸面具的魔术师伸出右手,隔空摘出了一朵玫瑰花。魔术师笑着,绅士般地鞠躬,并将玫瑰递给明萱。
明萱尷尬地露出微笑,礼貌性地点头答谢。收下花朵便不好意思离开,她索性留下来观看表演。
如今距离「天使事件」已经过了半个月,他们对于事件的主谋和作案动机依旧一无所知。前几天明萱接到「硬币女」的线报,说今晚西门町会发生「有趣的事」。
明萱和硬币女的对话好死不死被仁杰听到,所以今天第四小队全员出动。
「你一直都这样跟你哥讲话吗?」
仁杰走到明萱身边站定。他穿着洁白的西装衬衫,手插口袋,棕色的头发扎起马尾。儘管仁杰的衣服烫得平整,他稀疏的鬍渣和歪斜的站姿,还是散发出掩盖不住的颓废大叔气息。
「他自找的。谁叫他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萱没有转头。她还在生仁杰告密的闷气。明萱只是盯着眼前的魔术表演,说:「管东管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年纪看上去还挺小的啊。」
听到仁杰的话,明萱兇狠地瞪过去。仁杰则吊儿郎当地用眼神示意明萱的衣着。明萱抬起双手,看向自己oversize的棒球外套和丹寧热裤。
「怎样?」
「如果我是你妈,上班的时候穿这样我也会很担心。」
「担心个头?这叫掩护。」明萱伸手,开始把仁杰衬衫的下摆拉出来,她说:「哪有人逛街像仁杰学长这样穿的?如果我们暴露了,都是你害的。」
「嘿,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这时仁杰开始闪躲,他说:「尊重个人的穿衣自由好吗!」
「你起的头,还敢说我!」
「咳,那么,为大家献上今天最后一段表演。」
就在明萱和仁杰两人进行穿搭攻防的时候,魔术师清清喉咙,向两人发出宣告。
明萱这才发现魔术师是女孩子。她放下仁杰可怜的、被揉得满是皱摺的衣襬,将注意力转回表演本身。
魔术师向观眾行了一个绅士礼后,她右手手掌朝上,从左到右移动,让在场的观眾确认她手上空无一物。
接着她的手掌翻转朝前,食指和中指之间闪出金色反光。魔术师将她变出来的五十元硬币卡在拇指之上,用力弹往空中。
硬币快速翻动,减速向上到极限又往下坠,最后消失在魔术师的左手手背与右手手掌之间。魔术师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窒碍,完美得彷彿重播的电影片段。
在那一刻,明萱心底浮出如旧胶捲电影般颤动的画面,画面中有一枚五十元硬币。
「数字还是人头?」
魔术师向明萱提问。明萱不自觉地说出她看见的场景。
「人头。」
「正确答案!」
魔术师笑着揭晓结果。她收起硬币之后牵起明萱的右手,向上高举。明萱的视线受到引导,她看见一片鲜红的玫瑰花瓣飘过魔术师的指尖。
接着是一阵花瓣旋风。
在那个瞬间,明萱的鼻尖似乎触碰到了伴随着旋风出现的浓郁花香。
魔术师抬手,明萱便向上腾起,如舞蹈般踩着浮空的花瓣旋转一圈,再落到魔术师怀里。
明萱耸着肩膀,僵硬地被魔术师摆回原地。
明萱呆愣地看着魔术师向观眾行礼接受掌声,耳中嗡嗡作响。她精神恍惚。突然两个黯淡的褐色圆盘向明萱迫近。
「明萱!你怎么了?」
仁杰抓着明萱的双肩,用力地摇晃。明萱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的晕眩隐含的意义。她转身指着魔术师大吼:「那是判定!她就是魔术师!」
这时魔术师向两人展示手背上的钱币,嘴边弯起笑容——显然又成功完成了一次判定。遮掩魔术师身形的斗篷开始扭曲变形,向内旋转收缩,似乎就要拧成一点,消失不见。
明萱顾不得仁杰还拉着她的外套,奋力往前扑,想要抓住魔术师。
不过当明萱靠近悬空的黑点,她感觉从指尖开始,全身的肌肤、肌肉和骨骼,如同拉金线一般被抽得细长、抽离自己的认知。
最后明萱眼前一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