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躲了她好几天,这天她终于拦下师妹,把她抓进桃林深处道:「你是不是和师弟说了?」
师妹缩着脖子不敢讲话,回想那天在浴池里的情形,师弟带着靦腆的笑,让她更气的抓紧师妹道:「师弟是刻意的!你是不是和他说了甚么?」
「我只有说师父似乎对你图谋不轨,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会用色诱师父的方法,我以为……以为他听过之后也是无能为力,谁知道,谁知道他真的会做出甚么。」
「我跟你说过我会解决,现在师父每天换不同的师弟,就是不见我,我要怎么杀了他?」
「你……你要杀了师父?」师妹一脸震惊!
「那种人渣不杀了他,看他现在在做甚么丧尽天良的事?」她按着师妹的肩头道,「能让大家都安全,我一个人背负弒师的罪名有何不可?」
师妹的眼泪滚滚滑落,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做出那种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每天听到师弟的惨叫,我真的好怕!」
她轻轻搂着师妹,拍拍她的肩安抚道:「不能当面杀了他,我就从别的方面下手,一定不能让他留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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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至仁处理了绝大多数的魔教之人,安倚也帮了不少忙,一场拼斗下来,安倚的脸色越发苍白。两人料理了魔教之后便把石隧道震跨,让他人无法找到这隐密之处。
两人离开青龙堂后一路往南走,走了一天半便到了一处大镇。沧蓝城大约在京城北方约三十天的路程,是各式货品集运和转运站。已经进入深秋,市集里有大批毛皮及棉花要运往京城,也有大批粮食要运往大北方,减缓冬天栽种不易的粮食缺口。
到达城里时天色已晚,到处人声鼎沸,是个非常活络的城市。好不容易找了间还有空位的客店后,安倚没吃晚餐便睡下了。
洛至仁草草吃了点东西后便在城里四处打转,以他跟在安倚身边的经验来看,打转是掩人耳目,记号一般留在县衙或官老爷的住所附近。他在衙门前绕了一圈,果然看到记号。
看到记号是一回事,上面说的见面地点能不能破解是另一回事,洛至仁这下苦恼了。
洛至仁还在烦恼之际,身后传来声音道:「久仰洛盟主大名。」
洛至仁转身一看,是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长的一脸俊秀,嘴角微翘,看起来像一直微笑着,让人感觉很清爽。身形消瘦,却能感觉到他充满力量。
那人拱手行礼对洛至仁道:「在下玉澄,见过洛盟主。」
洛至仁想起罗凛提过玉澄几次,起先被派来跟踪安倚在外的情况,后来被派去京城找魔教的销货通路,是隐匿行踪的好手,难怪刚才浑然不觉他的气息。
洛至仁拱手道:「见过玉郎君。」
「多谢洛盟主对大师姐关照,玉某感激不尽。」
「託安娘子协助,我们才能顺利找到魔教青龙堂的地点。」
玉澄睁大眼睛愣了一下道:「你们找到青龙堂的位址?」
「沧蓝城北大约一天半的路程」
「可否请盟主指出确切的地点,我好带人去探一探。」
「不必多跑一趟。」洛至仁犹豫了一下,「我和安娘子已经处理掉了。」
玉澄明白〝处理〞代表甚么意义,紧张问道:「大师姐她有没有……」
「化魔吗?没有,我处理了大多数的事,安娘子消耗过多,先在东来客栈歇下了。」
玉澄明显松了一口气,洛至仁见机不可失,便问道:「青龙堂主谢嵐杞称安娘子为安嵐倚,还有霍嵐谦、梅嵐之,都有个嵐字,安娘子曾是魔教中人?」
玉澄眼神闪躲,大师姐交代过不能多透漏,尤其是洛盟主!
洛至仁见他一副想要逃的样子,伸手一沉压在他的肩膀道:「安娘子说过『没有师门了』,化魔时对霍嵐谦说过『你以为老傢伙是怎么死的』,你们师父如今在何方?」
洛至仁的手搭在玉澄肩上,他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重的抬不起来,想溜走竟是不能!玉澄扭曲着脸,想解释不能说,心里憋屈极了。
突然三枚铜钱急速朝玉澄的肩头打去,铜钱来的迅速,洛至仁要拉开玉澄已经来不及,便松手一推,让玉澄避开攻击。
只见罗凛护在玉澄身前,对洛至仁拱手道:「多有得罪了,我们与梅嵐之师出同门,这点无庸置疑,也是我们追在魔教后头想要清理家门的原因,请洛盟主无须心疑我们与魔教有勾结。至于其他的,现在不方便明说,等时机适当了,我们必会向洛盟主解释清楚。」
话刚说完,玉澄拉着罗凛一溜烟便消失无踪。
洛至仁无奈回到东来客栈,客房里除了一张床没有别的家具,洛至仁坐在窗台边,一手紧抓着长刀,见安倚睡得正熟,看来真的累坏了。
「安嵐倚……」洛至仁轻声道,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看来魔教和安倚这边的人马以前拜在同一个师门下,名字都掛个嵐字,罗凛和玉澄都叫安倚大师姐,想来他们以前大概叫罗嵐凛、玉嵐澄,还有柯嵐峰、裴嵐京、易嵐咏。
洛至仁心中暗想:「内部分歧。安倚带领的人想要磨去师门印记,把名字的嵐字去掉;梅嵐之带领的人没想去掉师门,反在江湖聚集作恶。安倚的人看不过生灵涂炭,想要低调解决梅嵐之,为什么不向高门大派求助?以他们和魔教的熟悉程度,加上江湖上几个百年大派的武力,要拿下魔教不是问题。」
洛至仁反思,安倚有不能出面求助的原因,加上极欲抹除师门,魔教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难道以前的师门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安倚不敢显山露水向高门大派求助?尤其安倚对霍嵐谦说的那句〝你以为老傢伙是怎么死的〞令人玩味,老伙有可能是指师父吗?
洛至仁看着安倚无邪的睡脸,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露出最纯粹的一面,眼里没有世故与老练,没有忧愁与烦恼。师妹尖声问道她有甚么好的,他也想知道她有甚么好的?可以让他想要细细守护她的微笑,
「不不不,这女人聪明归聪明,却是太过狡猾。我喜欢的是正直、凛然,为了大义愿意挺身而出,像狂风中的白花、像雪中的鬱竹,笔直站立……」洛至仁喃喃自语,眼神飘向了睡梦中皱眉颤抖的安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