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开学日,周京洄照例迟到,也照例被班主任关在门口罚站。
    他就读的启德学院是容港赫赫有名的私立完中,设施齐全,教学优质,还贴心地分出了出国班和高考班满足不同升学选择。
    学校开放日当天,周聿文想都没想就帮周京洄挑了高考班,美其名曰让他凭自己的实力尝尝过千军万马独木桥的滋味,实际上只是不舍得对他追加投资。
    周聿文不关心他的学业和人生,只关心他的剩余利用价值。
    周京洄能在他身边被“好吃好用”供着,全靠自己被逼无奈发挥的余热来保全最后的苟延残喘。
    况且周聿文虽然暴戾没底线,但下手向来有分寸,伤他不会在显眼的位置,对外都是扮演着和蔼可亲的慈父。
    而对周京洄这个刺头来说,偶尔挂点彩根本没人会起疑。
    他失眠一向严重,每天能睡上三四个小时就算不错了,加之这几天又住在医院,医生护士不间断地查房检查,弄得他更没法睡了。
    趁着这会儿罚站,听着里头数学老师的催眠嗓音,终于来了点困意,索性靠上墙面,抱着手闭目养神。
    可刚闭上眼,秦吟的脸却毫无征兆地自动跳了出来。
    这女人有两天没露面了,也没留个联系方式。
    说是结盟,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她,更别提怎么确定自己能拿到那一纸合同。
    偏偏周聿文醒来后的当天就出院了,这两天也是音讯全无,他想找出点蛛丝马迹都难。
    眼下虽说是能清静几日,但未知的恐惧,不被掌握的缥缈感总让他瘆得慌。
    也不知道秦吟那天和周聿文谈得如何,那老混蛋有没有再动手动脚。
    一想到那晚的画面他就浑身不舒坦,气得眉头紧拧,脖颈处的青筋战栗,恨不能当场了结了周聿文。
    但转念一想,他们二人斗得如火如荼,自己又何必过度掺和。
    那女人从头到脚都是心眼,想来也不会真让自己吃亏。
    想通了,于是眉心的一团死气渐渐散开,但脑海中秦吟的脸依旧挥之不去。
    她的声音,她的表情,还有那一身脏兮兮的打扮,都能原原本本地一遍遍回放,死死揪着他不放。
    他拼命控制,试图掐灭这点没来由的脑抽,但却是越控制越糟,因为克制而发散的思绪愈演愈烈。
    原本正常的画面泛起涟漪,晕上了醉酒后的迷蒙,方法了不该有的情色。
    画面刻意定格在了她小巧的红唇,还有胸前那两团嫩白起伏的乳肉。
    再往下就是紧逼着濡湿穴口,潺潺的体液流了他一手。
    他紧握的拳头松开后手心潮热,陡然睁眼,眼底还镶着猩红,差点被急促的呼吸呛到,猛地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支了帐篷,无奈地拿书包暂且挡着,情绪更差了。
    他想,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紧张,才会总被秦吟牵着走。
    等进战队,开始投入训练一切就会好的。
    他尚在给自己洗脑调息,三三两两拿着课本的女生小声交头接耳着路过,还时不时向他投以打量的目光,有的边笑还边八卦:
    “张骐元刚说的就是他?”
    “对,就他,8班的周京洄,你觉得和照片上的像么?”
    “虽然那照片像素太低,又暗,但看轮廓和气质,应该是他没错,而且我放大看过了,照片里的人脖子这儿也有颗痣.....”
    “你这个看电视剧带八倍镜,一根头发丝细节都不漏的千里眼都这么说,那估计是本人没跑了.......啊好可惜啊,我之前还暗恋过他一阵,居然私下这么脏.......”
    女孩们八卦地正起劲,一回头恰好对上周京洄眯起的眸子里溢出的阴冷,瞬间跑没影了。
    从小到大,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就像长在他身上了似的,不停绕着他打转。
    长得帅,情商差,再加上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他很难不成为麻烦祖宗。
    但他习惯了,大多数时候都忍下了,忍不住了大不了动手解决,从不为这点破事折磨自己。
    他不找事,也不怕事,只当是无聊的消遣。
    不过眼下,他倒是希望能来点事送上门为他制造机会。
    上午的课被他浑浑噩噩混过去,午休顾不上吃饭,先睡再说。
    陈放喊了他几声,没回应,也就由着他了,走之前往他课桌里塞了几包零食。
    午餐后,班上人陆陆续续回来,嘀嘀咕咕的声音就没断过,苍蝇般嗡嗡个不停,盘桓在他头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撑着手臂坐起来,靠在椅背上转着发僵的脖颈。
    陈放就坐他后头,拍拍他:“厕所不?”
    周京洄眼睛都没睁,一肚子起床气:“自己去。”
    陈放急了,踹他椅子:“找你有事。”
    周京洄也不含糊:“在这儿说。”
    “说不了,”陈放起身推他,“快点。”
    周京洄晃晃悠悠起身,想着冲把脸也好,不情不愿地跟他走了。
    两人刚到男厕门口,陈放憋了许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迎面过来几张不怀好意的熟面孔。
    六班的张骐元带着一左一右两大“金刚”过来,嚣张跋扈的走路姿势实在惹眼,直接把周京洄和陈放堵在男厕门口。
    他没周京洄高,却不想显得低人一等,仰起脑袋,拿鼻孔冲着他挑衅:“周京洄,上回篮球赛,你丫的犯规撞了我没道歉,现在报应来了,你自己那点破事暴露了,别怪我们帮你散播,老子就是要你在启德混不下去。”
    周京洄最听不得他那副吵得人脑仁疼的公鸭嗓,也不屑跟这类垃圾较真,眉头都不皱,抄兜,转身就走。
    张骐元立马追上来,笑得脸上肉直抖:“哟,怎么了,周少爷还装逼呢?你一个男女不论,老少通吃的下三滥,装个几把。”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听风就是雨的。”陈放头一个听不下去了,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被周京洄拦下了。
    周京洄眯起眼睛,平静得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