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为何会在此处?”褚定北神色晦暗不明。
    他原本是来寻今生即将出世的和尚明空,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自己在南朝的姨母……
    “你是……定北!?”妇人双眸乍然一亮。
    原来这即将临盆的妇人,竟是褚定北之母南朝的南华公主的幼妹,浔阳公主刘氏。
    “定北先进来,姨母再与你细细道来。”刘氏压低了声音,引着外甥朝景明寺内走。
    褚定北望着亲姨母大到惊人的肚子,眉头紧紧蹙着。
    近两年来,南朝内乱不断,皇位多次更迭。
    当初那位屠戮褚氏全族的昏君早在褚定北献城投魏的数月后,也惨死在了自己的叔父手下。
    去年岁末,南边的江山更是直接易了姓,从刘改姓萧。
    而这位浔阳公主却是个极其尴尬的存在,既是前朝的公主,又是如今南朝皇帝萧绍的原配发妻。
    刘氏领着外甥一路回了自己在景明寺内借居的厢房内。
    姨甥两人对坐在一张古朴残破的八仙桌前。
    褚定北心中五味杂陈,面色愈发凝重。
    半晌后,他才问道:“姨母腹中之子,可是萧绍的?”
    “是他的。”刘氏抚着肚子,忿忿不平道:“萧绍那个乱臣贼子,竟敢篡权夺位!”
    褚定北只觉不可置信,前世那淫邪下作的假和尚明空,居然是他的亲表弟……
    随即,又忆起前世的南朝皇帝萧绍在称帝之后的二十余年里,从未立后纳妃。
    直到临终,才过继了个宗室子弟继承大统。
    原来南朝皇帝萧绍唯一的子嗣,竟在北朝都城洛阳的景明寺内。
    甚至在前世,成了北朝大魏皇太后崔氏的男宠……
    思绪回笼,褚定北又问道:“姨母是如何渡过淮水来到北边的?”
    刘氏垂眸,悲恸道:“我本欲投河,以身殉国,不曾想被一艘商船所救,再醒来,已经抵达这洛阳城了。”
    她旋即又道:“因商船的女主人与景明寺方丈有些渊源,我才借居于此处。”
    褚定北思忖半晌,才道:“姨母身怀六甲借居佛寺终究不妥,不如搬到外甥的府中罢。”
    刘氏面露喜色,却仍问道:“可会麻烦到你?”
    “自然不会。”褚定北竭力压下前世对和尚明空的憎恶。
    当日便护送着姨母浔阳公主刘氏搬到了他在洛阳的新府邸内。
    与此同时,洛阳皇宫内。
    迁都数日来,因元循尚未安排他唯一的嫔御崔贵人的住处,炽繁仍暂时安置在太极殿内。
    两年前,小林子刚被拨到昭阳宫伺候崔贵人,可遭了不少宫人内监的暗嘲冷讽。
    结果这两年来,崔贵人独得圣宠,夜夜承恩。
    即便位分没变动,可再也没人敢轻视她们主仆了。
    这会子临近晌午时分,炽繁才刚起身,在令荷的伺候下梳洗更衣。
    小林子忽然火急火燎地闯入殿内,气喘吁吁,脸上笑开了花。
    “恭喜贵人!贺喜贵人!给您晋封的圣旨来了!”
    闻言,炽繁却不以为然,继续挑选着梳妆台前的珠钗首饰。
    想起那狗皇帝给她定下的封号为“顺”,便深恶痛绝。
    一直到小林子的干爹谭大总管捧着圣旨入内,炽繁才不疾不徐地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崔氏,质推柔顺,兰心蕙质,动娴礼教,淑惠贤良……以册印封尔为正三品贵嫔,尔其祗承象服,昭勤俭以流徽,笃迓鸿禧,履谦和而裕庆,钦此。”
    竟是正三品贵嫔,而非上回所说的正四品的顺嫔?
    炽繁佯装毕恭毕敬叩头,“谢主隆恩。”
    大总管谭福安忙不迭谄笑道:“奴才恭喜贵嫔,这可是越级晋封了,可见圣上极其看重贵嫔啊!”
    炽繁只好虚与委蛇,故作惊喜。
    又试探着问道:“敢问大总管,圣上可有安排让本宫挪到哪一个宫殿去?”
    谭福安面上笑容愈发暧昧起来:“自是没有的,贵嫔好生住在太极殿内便是,倒省些功夫。”
    前两年在平城皇宫之时,这崔贵嫔虽居住在昭阳宫正殿,却几乎夜夜伴君承宠。
    炽繁得知自己仍要住在太极殿内,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一直到夜深,忙碌了一整日的元循回到太极殿径自沐浴更衣了一番。
    大步流星回到寝殿内,却见娇小女人已侧躺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熟睡了。
    思及这小女人腹中应已怀上他们二人的骨肉,元循心中一软。
    伸手在她仍平坦的小腹抚摸了几下,又将人拥入怀中,在少女白皙无暇的脸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半梦半醒的炽繁被男人火热的吻弄得痒痒的,便娇滴滴地低声哼哼了几句。
    这一哼吟,倒一下子点着了男人本就躁动的欲火。
    元循腹下狰狞的庞然大物骤然矗立起来,勃勃弹跳,浑身热血沸腾。
    然而就在下一瞬,他整颗心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