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王延亭一脸无奈,但还是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来解释道,「确实不只一桩,五月二十五日,发现了一具尸体,虽然没被大卸八块,但是头被拧掉了。」
王延亭一併拿出了两张列印的资料照片,是两个在外型上没有太多共通点的男子,被分尸的那人看来文质彬彬,头被拧掉的比较像是运动健将,笑容阳光。
真要说的话,看起来都是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类型。
根据新闻报导,被分尸的那位有诈欺前科,专门欺骗独居女性,从中老年到社会新鲜人都有。
「拧掉?」正在观察照片的万如春听到这么一句,不禁转头看他,询问的声音因为质疑而上扬。
「不是比喻,不是夸饰,是真的被外力转下来。」王延亭指了指瘦弱男子的照片,又补了句,「更可怕的是,脖子上除了手指掐痕,没有其他的痕跡,但那个手指掐痕跟被油压剪夹过一样……要不是太不可能,法医几乎都要怀疑说是被徒手拧下来的。」
「那么上週一那个死者……」
「因为太骇人听闻了,警方怕引起恐慌,所以也不敢说,法医推测很有可能也是徒手把对方肢解了,手撕活人啊。」王延亭神神祕祕的压低了声音,「加上五月那一桩的死者也是犯罪者,听说是有暴力行为,还曾试图绑架前女友,身分相似,所以你懂的,就被合併调查了。」
手撕活人吗……又不是杰森。
万如春问着王延亭,「你知道推断的死亡时间吗?」
「第一名死者,推测是在五月十九日十点之后,因为暴露在山上,日晒雨淋的,尸体已经有点腐败了,这是参考死者亲朋好友和通联记录才得出的推论,误差可能比较大。
「第二名死者,虽然死无全尸,却因为是被拋尸在市区内,倒是很早就发现,加上死者投宿旅馆,对照出来是前一晚午夜之后遇害的。」
那就是六月九号……这天他不记得青瑜有没有出门,但五月十九日,这个寄生在他家足不出户的女人,他确定她是难得的出门了。
万如春忍不住看了眼青瑜,然而面对他的目光,青瑜只是咬着汤匙,一脸无辜的对他眨眨眼。
等王延亭走了之后,万如春收拾了碗盘到厨房洗碗,发现汤锅里只剩一大碗左右的汤,显然是没有给他留。
他倒也没有什么期待,自然也谈不上失望,要把吃剩的鱼骨头倒进厨馀桶时,他看见旁边的垃圾桶里躺着青瑜刚加过的那罐辣椒酱,动作不禁顿了顿。
「啊,对喔,跟你说啊,下次要下毒,别加在食物里,太暴殄天物了,这个牌子的辣椒酱我还满喜欢的说,但可惜我会肚子疼。」青瑜侧着身,趴在沙发椅背上看他,懒洋洋的说。
他没应声,只默默在心里清单上的下毒画了个叉,连氰酸钾都只能让她肚子痛,其他生物硷等等能够轻易弄到手的他都试过一轮了,显然是没太多作用。
毕竟谁能接受一个威胁自己的人在身边呢?
两人的誓约只有两条:
第一,在彼此生存的期间,万如春必须保障青瑜的生活,直到青瑜决定中止。
第二,青瑜不得危害万如春的生命。
这不是让他鑽漏洞吗?所以不能怪他总是想赌一把看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不过,习惯这种事真可怕,他最近开始能接受她在身边晃来晃去,甚至觉得除了食量大,也还算好养,把暗杀计画搁置了,连这罐辣椒酱加过料他都忘了……
「还有啊,比起下毒不如试试看加符纸灰,我比较讨厌那个。」
这是自信过剩,还是觉得他不会再下手?
虽然到目前为止,所有试着继续杀她的计画都失败了……
他挑了下眉,继续把鱼骨头跟姜丝倒掉,然后清洗,依然不说话。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五月十九号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青瑜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说。
万如春把碗盘收进烘碗机,转过身来直视着她,「那么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虽然手撕活人什么的是小菜一碟,但是……」青瑜眼睛都快要闭上了,「我才不干那种事呢,肢解什么的一听就像是怨气深重的人干的,我啊,就算要杀人也绝对是为了吃……」
停了一下,青瑜微微撑开眼皮看万如春,「你怀疑我,我才怀疑你咧,要不是你做不到拧人头这种事,你就最可疑了,毕竟那两人跟林民诚一样,是你喜欢的猎物类型。」
万如春微微瞇起眼,掩去了一瞬间冷冽的眼神。
青瑜感觉到杀气,懒懒的摆手,「你放心,我不会替你招惹警察,也不会把你的祕密说出去。」
毕竟有人把她伺候得好好的多好,她可不想失去这样的生活。
万如春没说信不信,逕自走到玄关去穿鞋,准备下楼开店。
青瑜看他没反应,也觉得没必要多说,反正要是有二心就再打一顿,打到万如春听话为止。
她慢吞吞的往房间走,准备好好睡一觉,却听到背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你有同类吗?」
青瑜知道他在问的是分尸案的可能嫌疑犯,懒懒的靠着门框,一秒回答,「没有,至少我没印象。」
万如春喔了声,没再说话。
目送着万如春离开,青瑜也进屋关门,厚重的遮光窗帘垂下,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她的眸子如猫一般荧荧发亮,让她能毫不迟疑的走到地铺旁,掀被躺下。
可明明很想睡,脑子里却还在转着王延亭方才拿出的死者资料照,还有万如春的问题。
四月十五……满月夜,同类吗……
青瑜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