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窗刚泄了丝天光,越春便惊醒了。
折腾了半宿的身子木木地发酸。她掀开被子一角,果真一片青紫痕迹。
越春咬了咬唇,昨夜的回忆一股脑儿地全涌上来,叫她手足无措。她也不知怎么的,后面真听了戚廉隅的诱哄,就那样半推半就任由他需索无度,什么样羞人的话都说了,什么样悖德的称呼都叫了。
而她开头几句推拒时无意说的话,反而像是惹了他的不快,让他发了狠般一遍一遍将她翻来覆去地折腾。
“不再睡会?”
越春还陷在暧昧的回忆里,冷不丁被身后微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戚廉隅正抬着眼睫看她,视线下移,缓缓将那些光裸上的痕迹瞧了个彻底。
今日是她入宫的日子,也是他成婚的日子。新郎官亦有许多事情要做,身份尊贵者愈甚,是以她根本没想到他还不慌不忙地留宿。
她想也没想,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她刚一开口,也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她声音暗哑得与戚廉隅有过之无不及。
这样实在太过狼狈,她当下闭了嘴。二人此刻未着片缕,因为她先前起身的动作,原先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随着拖拽下移,露出他大片的肌肤。
他的情况似乎不比她好多少。她难耐的时候带着埋怨,推他打他,掐他捏他,致使他浑身上下甚至比她还惨烈,没一处好皮,胸口处更是赫然印着带着血痂的牙印。
她面颊隐约有些发热,不敢再看,恨不得就此失忆了才好。
她不想再说话,偏偏戚廉隅不如她的意。他故意道:“阿姐当真无情,这才睡完,就赶我走?”
越春不答,察觉到他逡巡的目光,更做贼心虚地将被子拉高。
但她显然忽略了二人此刻盖的是同一条被子,她这边拉走了,那边就暴露无遗了。因他躺下的姿势而突起的胯骨,和皮下隐约的青筋,甚至连毛发,都露出缘边。竟然连这样私密的地方都有指甲的刮痕。
越春震惊于昨夜的疯狂,很是怔愣,却被人误解了意思。她看到要露不露的地方在她的注视下隐隐兴奋,将被子拱起一个弧度,那样充血的前端就这样探出了头。
那人还刻意曲解她:“又不是不让你看,大方说就是了。”
她无意拉扯被子的举动被他刻意扭曲,脸颊的灼烫让她不需要照镜子就知道是怎样的窘态。她下意识解释:“不是,我没有……”
她还没说完,面前的人陡然起身,她猝不及防看了个彻底,一瞬的哑口,便立刻扭过头。
这是她头一回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看清楚那物什的样子。没人能想到这么朗月清风的一个君子,底下居然翘着那样狰狞可怖的东西——那般粗硕直挺的一个,究竟是怎么容纳进去的?!
她想起来他尚在姑苏时候的夫子之妻生下来的男婴,新生儿皱巴巴的,皮肉泛着于紫——即便是它胡乱蹬着的腿,都不见得有这般粗硕恐怖!
她不自觉往后挪了些,背紧贴着墙壁,但不用扭头她都能感觉到身前的热源还在靠近,同身后的冰凉是两个极端。
她有些紧张的颤抖,听到微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欲气,蛊惑发问:“怕什么?”
越春蜷紧了脚趾,避无可避。戚廉隅单膝跪在她身前,一臂横亘,撑在她臀边,另一手轻巧地握起她紧张揪着被子的手,亲吻揉捏,像是把玩着珍宝。
但下一瞬,他就毫不怜惜地往这珍宝里塞进了他的热烫。
越春吓了一跳,想缩回手,却被他包裹,牢牢固定,带着她滑握。没有阻隔的握紧,她甚至能感受到手心里他兴奋的颤跳,像是连着心脉的跳动,一齐塞进了她手里,强硬却任由她掌控。
他没有在她手底下坚持太久,等她手心磨得发烫,他就咬着她的唇,溢出一声喘息,性感又勾人。与此同时降临的,是喷在她小臂上的浓稠湿烫。
戚廉隅仍不松开她的手,指腹捻揉,将那滩湿迹碾磨晕开,像是极满意自己在他的珍宝上留下这样的杰作。
越春偷眼瞧他,整个撞进他的眼底。他愉悦得紧,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笑意,在这样一副姿态下,靡靡诱人。被这笑意一激,越春更如鸵鸟一般缩着头,欲盖弥彰。正不知如何反应,便听木门被敲了两声,春逃的声音透过来:“姑娘可醒了?”
越春一慌,连忙出声道:“醒了,先别进来!”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越春肯定还在床上赖着,是以春逃也只不过是象征性问了问,手底下却是直接推开了门,陡然得到回应,一时先是怔愣,又是疑惑。但终归是听话等在门口。
越春见她没有进来,松了一口气,但戚廉隅还在这房里,门口的人随时会进来,叫她慌得心跳都猛然加快了些。
她四下环顾,一览无余,除了个衣柜,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但一会儿春逃进来伺候她起身,定然是要动衣柜的。
越春压低声线,几乎是用气声道:“你快走。”
戚廉隅丝毫没有要被抓包的觉悟,心情甚好,不急不忙,甚至还挑了挑眉,问道:“为何要走?”
这副理所当然明知故问的语气叫越春愣了一愣,表情出现了明显的空白,逗得戚廉隅轻笑出声。
越春脸颊微红,自觉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也不跟他多扯,推了推他的胳膊,道:“快走呀。”
戚廉隅抬了抬下巴,正对着门的方向,问道:“从哪走?”
越春道:“自然是窗户。”门肯定是不能走的。
越春不愿同他扯皮,再次推了推,两人还没谁开口,这回却是春逃的疑惑插了进来:“姑娘?你在同谁说话吗?”
门本就被春逃推开一丝缝隙,即便里面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门外也还能听到些许动静。
越春肩膀一耸,对着门口道:“没谁,我自言自语呢。”转头又对戚廉隅道:“你还不走!”
再逗下去真急了。戚廉隅伸手捞起地上的衣服,才穿了件里衣,春逃的催促又透过来:“姑娘可好了?奴婢能进去了吗?今日巳时进宫,姑娘可不能再磨蹭了。”
越春一愣,回应道:“马上就好,再等会儿。”
戚廉隅闻言,干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她。
他投过来的视线不容忽略,让她头皮发麻。片刻前的温存还十分清晰,小臂上的湿痕也渐渐降温,偶尔风过,便有阵阵湿冷。越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晦涩开口道:“今日是你大婚,你早些回去。”
戚廉隅眼里浮现一丝早知如此的自嘲,手上重又动作起来,慢条斯理整理褶皱的衣裳。待穿戴完毕,才漫不经心开口,道:“不回去了。”
越春道:“什么意思?”
戚廉隅坐到床沿,柔软的床塌陷下一处凹坑。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姿态轻佻又随意,道:“阿姐还真是滥情……事到如今,与我已然是真夫妻了,还要看着我娶妻么?”
越春稍感不自在,别开了头,抿了抿嘴唇,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新郎不在场,必定乱套,到时候常欢如何下得来台?”
戚廉隅像是百思不得解,问道:“说来有一事我很是好奇。阿姐一向宽仁,不论对什么人都是同样的爱护,为何偏偏对我……”他说到这里顿住,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却是带着狠劲将她的头扭回来,接着道:“总要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越春怔愣,问道:“你不愿吗?你与常欢不是情投意合吗?”
戚廉隅痛恨到此刻她都还固执地自欺欺人,眉目间有戾气陡升,被他硬生生压下去,道:“阿姐何时问过我愿不愿意?这不都是阿姐一厢情愿认定的么?”
越春这回连掐在她下巴处的手指的力道都忽略掉了,嘴唇翕动几番,道:“可你与常欢是天定的姻缘……”
“天定!又是天定!”戚廉隅几乎是不耐地打断,反问道:“你又如何知道天意?
系统的事无法与外人说道,异世的说法更显荒谬,越春自然说不上来。只能另辟蹊径。她道:“这是先帝赐婚。”
戚廉隅道:“已故之人,又怎么作数?”
越春哑口无言。一句一句被他反驳回来,偏偏她毫无招架之力。靠诡辩肯定是行不通的,她狠了狠心,道:“筠心,回去。”
戚廉隅眸色也冷沉下来,道:“若我偏不呢?”
时至如今,他不可能容她再逃。
得知她病逝的消息那瞬的心死如灰犹还清晰,即使是他时刻紧盯,不曾信邪,那种心悸的后怕也实难相忘。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为什么还要纵容她自顾自地任性?凭什么他就不能自私一点?他都已经给了她那么多时间了不是吗?
越春盯着他,气势不足。
戚廉隅再道:“我回去完婚,然后如何?阿姐装作若无其事,再去宫里给赵逾和当妾?”他冷哼一声,“他倒是不挑。”
这话说得不能算是不难听。越春原先还勉强算是平静的面色也出现一丝裂缝。
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些,戚廉隅顿了顿,重新缓下声来,伸手想要摸她的脸,道:“阿姐,我……”
他的话猛然断在这处。倒不是他不想继续说,而是他突然发觉自己手不听指挥,再也动不了了。
越春冷眼瞧着,像是一点不意外。
戚廉隅道:“你做了什么?”
系统的提示同时响起,【成功使用道具:服从令。友情提示,时效五个时辰。】
戚廉隅在江南组成私兵时,系统曾奖励过一个道具,便是这服从令。即便受者再怎么不愿,使用者都能操控受者的行为轨迹。
越春轻轻呼出一口气。五个时辰,够了。届时一切都尘埃落定。
越春抬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一会儿从窗户走,避开点人,回去做新郎官。”
戚廉隅轻嗤一声,像是嘲笑她痴人说梦,但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了。他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来,真往窗户那边走了。
戚廉隅终于绷不住面色,低声喝道:“陈越春!你真是好样的!”
越春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声音却还算得上镇静:“回去之后,也别说太多话了。”
戚廉隅闻言心知不妙,再开口果然发不出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等脚步声渐远,窗户被风吹得咯吱作响,越春才收回目光。
她捡起衣服塞进盥洗室,用昨夜的水洗去臂上的湿冷,在衣柜里重新挑了新衣穿上,才头也不回对外面道:“进来罢。”
门敞开的那一刻,空气骤然流通,窗户猛地被吹开。越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五个时辰,够干很多事了。说不定到时候都洞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