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卓明?」
卓明正要下去找光微,却在楼梯间被人拦住。对方从阴影中走出,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早就离开的楼尉。
楼尉面无表情,眉眼罩着浅浅的寒意,周身的气息不似平常温和,反倒让卓明忌惮,紧张得连换气都忘了,「怎怎怎么了楼尉你你你找我有事吗??」
卓明勉强微笑,缓解空气中蔓延的尷尬,直觉告诉他,楼尉的来意不善,这会儿特地堵他,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跟大多数的学生一样,并不认识楼尉,但是知道有这号人物,也很欣赏优秀的他。
更多的是羡慕,他很羡慕楼尉这样生来就受到大家喜爱的人,楼尉不需要任何努力,所有人就会前仆后继的讨好他。
「光微下个月会转班。」楼尉开门见山,甚至将日期提前。经过刚刚那场比赛,楼尉决定让光微在运动会之前转班,也不会给她参与的机会了。
即便动用家里的关係,他都要把光微放在他可以时刻看见的范围,否则他寧愿关住她,不让她踏出房门。
「转班?」卓明呆了呆,似乎反应不过来楼尉的意思,好半天才傻傻的说,「怎、怎么突然要转班,光微待的好好的啊??」
楼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道,「在这之前,离光微远点。」
卓明瞬间明白楼尉的用意,他是来警告自己的,可是卓明已经将光微视作朋友了,楼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他远离唯一的朋友??
「楼、楼尉,我对光微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
卓明的声音遏止在喉间,他被楼尉的眼神吓到了,不知不觉流了满头大汗,水珠沿着卓明的侧脸滑落,他发不出半个字的音节,似乎被掐住脖子。
楼尉言尽于此,连一秒鐘都不会多待,眼眸一转,毫不犹豫的走人。
他不会管卓明的感受,也不愿意听他那些无关紧要的藉口,他要卓明和光微保持距离,那么卓明就必须办到。
没有那种意思?
楼尉真想摇头失笑,他连朋友都不准光微交,他会在乎卓明是什么意思?
他要光微只有他一个人,只能想到他,也只能注视他。
楼尉的不安从光微上学开始便与日俱增,总是有股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以为他对光微是单纯的佔有慾,就像属于他的东西,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行,更别说覬覦光微了。
光微一直乖乖待在楼尉的身边,只要是她放学以后的时间,除了吃和睡,几乎都属于楼尉,但他仍是觉得这样不够,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楼家的长辈宠楼尉,是无法无天的在宠,难免养出了偏执的跡象。
音乐班的名额是要依照考试徵选的,门槛极高,每个年级只设立一班,不多不少二十人,全是脱颖而出的菁英。
一旦有人进,根本不可能会自愿让位。
为了和光微同班,楼尉可以不择手段。因为他的父亲迟迟不肯答应的关係,楼尉找上了最溺爱他的祖父。
祖父出面以后,又是送礼给校长,又是拿捏人家的仕途,明里暗里的威逼利诱。校长一下便懂了,连夜腾出名额来,就是不晓得打压了哪个倒霉催的。
楼尉如愿以偿,他应该要心满意足,可是他没有。
每当他凝睇光微,总有莫名的情绪疯狂侵袭着他,想要支配他的行为,逼他做出点什么。
然而楼尉对此迷茫,第一次连自己的想法都捉摸不透??
不过他不着急,只要光微还在,他迟早会弄明白。
*
一个月后,学生们引颈翘望的运动会如期而至。
贵族学校果然派头十足,漫天的热气球不说,横幅、彩条、应援车随处可见,有些还是学生家里自带的,简直一个壕过一个。
校门口前的广场引进了十几间商家,全是有名的饮料店和小吃。
光微不用出席比赛,是整个班最自由的人,此刻像隻蝴蝶一样穿梭在流动摊贩中。
楼尉给了她一张蓝蓝的钞票,整整一千块吶!据说是凡间最大面额的银两了!
光微从未感受过如此富有的滋味,当着楼尉的面就亲了那张纸钞一下。
楼尉啼笑皆非,「一千块让你高兴成这样?」
「那可不。」
楼尉望着光微洋洋得意的小脸,话里不禁带出一丝宠溺,「小富婆,请我喝瓶水?」
「你不是有水了?」光微护着她的钱,眼神戒备。
「我想喝你买的。」
光微犹豫着,楼尉那张嘴巴金贵的很,便宜的他肯定不会喝,昂贵的自己又捨不得。
「光微好小气,连瓶水都不请我,看来我也不能太大方了??」楼尉故意撇过头,让光微瞧不清楚他的表情,语气装得很惆悵。
楼尉如果不大方,最终损失的不还是她光某人?
好比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光微强忍心痛,妥协道,「我买,我去给你买。」
「真乖。」楼尉笑得十分温柔,杀伤力满档,要是其他女生站在他面前,可能会羞得四处找洞鑽。
可惜光微不是别人,她天天对着那张脸,实在审美疲劳。
楼尉好看不假,也难以用片面的言语形容,他的长相介于俊逸和秀丽之间,美得很有独特性。
「快去快回吧。」楼尉揉揉光微的头,「我在这里等你。」
楼尉目送光微活蹦乱跳的背影,她这次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先和楼尉挥挥手。
这是楼尉教她的,美其名为规矩,实际上就只是楼尉的私心,他不喜欢看到光微毫不记掛他的样子。
光微对楼尉常喝的品牌有印象,是个蓝色的玻璃瓶子,她放眼梭巡,完全没看到相似的图案。
太好了!
光微窃喜,不是她不愿意买呀,是压根就没卖。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千元大钞,衝着她一早看准的餐车奔去。
方才有不少女孩子从她身旁经过,手里端着一盒吃食,光微没有见过那样子的东西,倒是上头的棉花糖吸引了她。
棉花糖是凡间的一种糖,十分特别,轻盈软嫩入口即化,真的形同棉花似的,楼尉给她吃过。
说来这凡间的糖千奇百种,不约而同的是都合她的心意,光微忍不住想,有朝一日回仙界时,肯定要让楼尉打包一整袋的糖。
光微跟着人潮排队,快轮到她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光微回头一看,是苏悦,对方一脸惊喜的朝她走来,「光微,真的是你啊,多亏了你的马尾我才认出你,哈哈。」
苏悦扫了一眼餐车,好奇问道,「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比赛吗?」
「比赛?我没有要比赛。」
「咦?你没有报名排球吗?」
「满人了,就不用我报名。」光微回答着楼尉告诉她的说词。
她当时也问过相同的问题,毕竟卓明一会儿说比赛很重要,攸关成绩,楼尉一会儿又说她不需要比赛,也不会影响分数,着实令人伤脑筋哪。
「s班去年好像就第三名吧,竟然错过你这个战神!」苏悦扼腕道,她真想刨开那群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浆糊?
要换成她,果断让光微出赛啊!
从天而降的助攻都不好好珍惜,s班傻了吧,冠军不香吗?
不过大小姐们可能也不缺这一个冠军。
苏悦思及此,不由感到失落,但仍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你怎么突然转班了?我们??本来还以为今年有机会的,哈。」
光微瞅着苏悦,两双眼睛坦承相望,她第一次完全读懂一个人的心绪。
她在苏悦的眸中看到了清晰的欲望,一点也不复杂,是很纯粹的期盼。
一种对胜利的期盼,苏悦想赢,非常想。
光微体会过这样的迫切,她可以感同身受,因此她能看透苏悦的想法。
光微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搜刮肚肠无词句,像是天生缺乏了这项技能。
她抿着唇,最后只说了句简单的加油。
苏悦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了,瞬间轻松不少,「我该去练习啦,晚点来看我们比赛吗?」
「好的。」
苏悦边跑开边挥手,声音一扬,「拜啦光微——」
光微下意识抬起手,回应她的再见。片刻后,她重新排入队伍当中。
楼尉说得没错,凡人总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光微分心想着,直到松饼摊的老闆叫醒她,「妹妹,你要啥子口味的唆?」
浓郁的香气窜入鼻间,光微忍不住一吸,发出幸福的叹息,终于轮到她了。
「啥子口味最甜唆?」光微双眼放光,学着老闆的腔调。
老闆哈哈大笑,「都甜,都甜,全部都甜的很!」
「我要最甜的。」
「行!」
老闆在松饼上淋了好几层糖浆,又铺上高高的奶油,插着两根饼乾,棉花糖像不要钱似的狂洒,最后用切成小块的草莓点缀,「来,老闆独家特製,保证甜死人不偿命。」
光微兴奋又小心的接过松饼,拿出对待凌光时的那股子谨慎,彷彿手里捧着的不是食物,而是师祖交给她的法器。
她匆匆付了钱,打算回到楼尉休息的地方再来好好享用。
光微闔上双眸,陶醉的又闻了一口充满热量的松饼。
下一秒,她猛然睁眼,心中警铃大作。
藏在裤脚底下的灵珠跳动,此次反应更加激烈,好似要灼伤她。
(我是分隔线)
楼尉:离开?还想吃糖?等着吃我教训吧
光微:嚶嚶嚶(揉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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